乐文没有回家,开车回到了学校,直奔实验室,这个点对她们来说还早着呢。
虽然搞计算机的相对隔壁楼研究生物、物理的方便多了,很多时候有台电脑就行,但还是实验室里比较有氛围。除紧急情况大伙要赶活外,她每天准时十点半回家休息,基本上十一点多就能躺床上了,这在项目组八个人里头算是日常生活最规律,注重保养的了,谁让她老人家还没嫁呢,得注重保鲜呀。
导师万军是S科大计算机学院的大牛,手上同时有多个项目在忙,乐文手头的是个横向科技项目(企业委托的),主要是研究人工智能的语音识别技术,目前项目进展很顺利,教授基本不怎么来了,是两位师兄和她负责主要的三大块,还有四位师弟加一个师妹帮忙。虽然项目任务繁重,但万教授不是那种一味地赚钱把学生压得喘不过来气来,使劲剥削学生的导师,他人脉广,资源多,给学生的每月补贴和年终分红还是很到位了,让有些导师组被压榨过度的苦逼研究生很是羡慕嫉妒。
乐文拉开椅子,这屁股还没坐稳,几位师兄师弟就围了上来,看得见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只有肖杨师弟坐电脑前没起身,偶尔抬头着她的目光有点复杂。
“文师姐,怎么样,怎么样?”
“这次看对眼了没?”
......
“这话说的,吃顿饭就能看对眼,有这高效率,姐姐我也不会单到今天了。”乐文哭笑不得。
“就说有没交换号码,有没有后续。”
“这回这个,算凑合吧。行了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咧,都散了散了,赶紧给我都干活去。”乐文说着,手机响了,李医生发来的微信:我已到家,你到了吗?安全到家了回个消息。
乐文忍不住嘴角翘起,心里有点美:还挺细心的嘛,看来是对我有好感哦。
正回信息,老妈的回访电话来了,真是掐得准,乐文只得跑到外面走廊汇报情况。当表示了双方有意继续聊下去的趋势,红梅女士很兴奋,对此很满意,心里估摸着这回有戏了。
“不说了,妈,李医生电话进来了。”乐文借口李医生成功摆脱了母亲大人的宝贵经验传授。
两人就发着信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回到小公寓,洗漱完乐文敷着面膜躺到了床上,手上没闲着,手机上还聊着呢。
“我的睡点到了,李医生,你也早哈休息,明儿有空再聊。”
“跟你聊天真的感觉跟舒服,很久没这么放松了。都说相亲是淘宝,看来我非常幸运。”
“呵呵。”算你有眼光,乐文偷笑。
“最后非常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你还是处女吗?你知道,我有点精神洁癖,通过今天的接触我已经想把你列入后半生的规划中了,这个对我很重要。我绝不是要窥探你隐私,也不是歧视婚前性行为,你千万别误会。“对话框里的字眼是那么的突兀,刺眼,乐文有点恍惚了。
乐文压根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确实纯的不能再纯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好姐妹龙丹丹还曾吐槽她简直就是浪费了这成熟的水蜜桃。她并没有以此为荣,但也不愿意这个成为对方称量她的一个筹码;她也并不以此为耻,因为慎重对待身体,找寻灵魂契合的人是自己的骄傲和坚持。看到这种问题,顿时有种被人扒开打量的感觉,有点恶心。
“互删,谢谢!”回复了四个字,再不看手机,乐文什么也不想说,不想争论,也不想辩一辩来试图改变他的人生观,都是成年人,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思绪翻飞间想到了周国平的那句话:“人心是世上最矛盾的东西,它有时很野,想到处飞,但它最平凡最深邃的需要却是一个憩息地,那就是另一颗心。”
以前的乐文从没想过相亲会和自己联系起来,也不是很赞同这种目的性强到赤裸的交往方式,家庭、经济、工作、容貌、身高......一切的数据组成标签,拿来筛选。
但有时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平日里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家睡觉,两点一线,偶尔的社交收到的只是零星几个同情的目光,探究的眼神,大多数人有基本尊重他人隐私的素养,至少没说出口,可以假装一切和谐。但每年春节仅有的两周假期乐文得到的不是休息,而是劝诫、批斗,各种苦口婆心,吐沫横飞,让人烦不胜扰,甚至窒息,什么“你看蔬菜不新鲜了都没人要”那些称得上恶毒的关心开始让你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不被社会所容,不嫁出去会死还是怎么滴。
乐文后来开始反省了自身,她并不是独身主义者,也曾幻想过另一半的模样,是不是自己的生活圈子实在太窄,身边的同学不是已经结婚就是比自己小,是要做出改变。存在即合理,相亲也是一种社交方式,说不定跟电视里一样幸运的遇到真命天子。想通了,就当是特殊方式交个朋友。
刚相亲时,乐文很忐忑和尴尬,即使有的见过照片,每次见面都跟拆快递似的,还是抢的福袋的那种。后面奇葩遇到的多了,遇着遇着也就习惯了。但是今天,让乐文有点心灰意冷。
在这偌大的世界,想找个和自己相同频率的人真的不易。
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无主的灵魂,身边的人都看不见我,漫无表情的穿梭而过,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两旁的景象飞速流转,只有一个人孤独的无意识的游荡着。
我的灵魂伴侣啊,
希望你不要迷路,
努力向我走来。
我会孤独,也会难过,
只要你来到我的身旁,
我会轻轻的问候:
等你等了好久,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