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考克的夏季一直都是这么迷人,多么希望这种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林中的微风,岸边的湖风,夜晚的凉风,和白天一整天艳阳的炙烤是绝配,总能让人感到宁静和安逸,甚至能让人忘记身处在危难中,忘记这个快要濒临灭绝的世界上的一切。
“祥哥~来吃饭了!”清亮的女声打破了林间的沉寂,也打破了我对着林子的冥想与沉思。
“好!”我回了一声,就往营地走去。
Lily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在火堆旁的石板上,摊开了一大片。现在已经进入七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洞内的主食早被我们造完了,已经有一个星期断米断面了,罐头倒是多得不行,薯片也剩了不少。新鲜的肉食,除了在湖中钓上的小鱼外,再没别的进项。有一次阿飞抓到只松鼠,我们像饿狼一样馋了半天松鼠肉,最后可惜没人会剥皮破肚,有当屠夫的心却没当屠夫的本事和胆量,无奈把那只幸运的小松鼠又放了。
“他们人呢?还没回来?”我顺嘴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坐在了石板旁,拿起一包烧烤味的薯片,机械式的往嘴里塞。
哎,这让人抓狂的烧烤味,我实在是咽不下了。我咳了几声,薯片差点喷出来,喝了几口水顺了下去。
“等等他们吧!”我对身边的Lily说。
Lily很爽快的点了点头,“好!”
我真的再也受不了这可怕的薯片味儿了,真盼望他们能多钓几条鱼来,开开荤腥。
说起这钓鱼和射箭,是我们新兴的项目。自从Frank走后,我就严格遵照他的遗训,强身健体,磨炼意志,为马上到来的迁徙做好准备。令我十分欣慰的是,当我给大家读了Frank的信后,他们都很赞成,也十分配合我作为领队,带领大家。虽然我有时会感到肩上的责任压力很大,但我绝对不能负了Frank的嘱托,也就咬牙扛下来了。
基于我们现在的状况,首先要身体健康,没灾没病,不然谁都受不了,医疗条件在这个社会已经差到了极限——相当于没有!其次增强体格,提高生存能力,为以后的跋涉和搏斗做好准备,体能要跟得上!最后还要有一定的攻击和防御技巧,总不能上去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乱抓乱挠吧。所以,钓鱼,成了我们磨练意志,提高生存能力的项目,而且还能改善生活,射箭则是我们现在人手必须精通的能力,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远程进攻手段。虽然Frank临走前给我们留下了猎枪,可是对枪支熟悉的人应该都知道,猎枪多是散弹,近距离攻击力无敌,但远距离精准度奇低,和这弓箭比,弓箭更像是狙击手使用的武器,而且悄无声息。 Frank留下的弓箭,是一把真正的武器,分量足,距离远,威力大,百十米射杀敌人。剩下的几把弓箭,是当时萌萌露营前从超市买来体验的玩具弓箭,虽说是玩具,但是只要把箭头磨锋利,数十米外射穿敌人身体也毫无问题。这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我们每天都会出个早操,早操完,有些人负责补给,钓鱼,有些人分组练箭,有些人则在家留守,如此以来,我们的各项技能也是突飞猛进。
Lily一直很黏我,非要和我一组,今天则是我们留守营地的日子。
我自己除了练习射箭,没事的时候还会对着林子里的老树练习格斗和搏击,因为没有教练指点,也没有网络可以翻找视频学习,所以只能靠着自己脑海中对武术和格斗的印象来伸伸胳膊踢踢腿,虽然看上去很傻,姿势也不标准,更不像武术动作电影中的画面,但我总感觉,如果有一天和敌人动起手来,经常活动的筋骨也会比放生锈了的练家子厉害。我曾劝说他们和我一起,但除了阿飞和Lily支持,别人都感觉特傻,慢慢地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坚持。
突然林子中一阵喧闹,我回头望去,只见雷哥和萌萌提着清水,碎木,阿飞和绵羊则是背着弓箭,手里也帮忙拎着水桶。
“哥,我们回来啦!”阿飞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好。
“有鱼吗?!”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萌萌迫切地叫了一声:“有,三条呢!”脸上堆满了笑,可是看到了坐在我身旁的Lily,明显脸色又沉了下去。
这细小的变化被我察觉,我怎么能不懂,哎,想想都替他难受。
说句实话,我对Lily毫无感觉,可是作为同伴,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对错,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来左右某些人的选择,我们是一个团体,但又是不同的个体,我只要保持我自己的平常心就好。
我想吃鱼的激动被萌萌脸上的表情压住了,看了看旁边的Lily,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一群人回到火堆旁,歪七扭八的,等不及的人已经开始抓着薯片往嘴里塞了。例如阿飞,每天吃着薯片,和过年一样。可我整个人已经快对薯片过敏了,决定煮一锅鱼汤,就算吃薯片,我也要汤泡薯片!
等我慢慢地炖完鱼汤,已经下午两点了,大伙儿就又围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喝着,聊着,充满了欢声笑语。每天的下午,会成为我们的闲暇时光,大家一起在营地做做木筏,休息时打打牌,做做游戏,吹吹牛,甚至比比武艺,过的很是惬意……
Frank向我跑来,指着我的身后,叫道:“Run!”
我一脸懵B,回头看向身后,宁静的大湖,还有对面的霍顿……
“啪!”我吃了Frank一记重重的耳光,浑身一哆嗦,惊坐了起来。我大口喘着气,四下一片寂静,火苗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原来是个梦!
我望着清澈夜空,一轮明月周围洒满了星星,如此幽静怡然的夜景,可是我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一时不能从刚才的怪梦中回过神来,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在等待着处罚和判决,好像Frank想要警示我些什么东西一样!
我抬头看了看山洞的方向,突然很不放心地站起身,拿着一只火把,走了进去。
山洞和我第一次看见它时一样,只是地上积存的东西少了很多,但是再维持了一两个月是不成问题的。一面是堆积成山的薯片,足足有四箱,另一面是各种罐头,本来还有一面是肉食,面包什么的,但是早就被我们造光了。看了看地上的粮食储备,虽然有些反胃,但心里多少安稳了些。
突然!我听到箱子下面好像有沙沙声传来,像细小的水滴掉落在塑料包装上的声响。
我心中很是好奇,把火把插在一旁,搬开箱子想要一探究竟。透着摇晃的火光,这一看不要紧,箱子下面,一片乌黑,全是从山洞墙壁根处爬出来的蚂蚁!我脸色一变,同时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也顾不得自己的密集恐惧,赶忙打开地上摆放的箱子,只见薯片的包装袋上铺满了蚂蚁,包装袋也都被咬的稀碎,沙沙声比刚才更响了。
果然出事儿了!
我惊慌之间也顾不得什么鸡皮疙瘩了,四个箱子一起,连搬带丢,直接全部搬出了山洞。原先四箱子薯片,现在只有放在上面的一箱幸存了下来。我一下子傻了,赶忙把幸存的一箱放好,把另外三箱拖到了火堆旁,全部倾倒了出来。
Lily被惊醒,最先叫了起来,“呀!这是什么呀?!”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一片片的蚂蚁四散而逃,两只脚在地铺上不断地蹦着。
大伙儿全醒了!
“赶紧把洞里的食物都搬出来!”我对他们叫道。
“我去,怎么这么多蚂蚁?!”雷哥惊呼。
“闹蚁灾了。”我答道。
其余人也都醒来,开始陆续往外搬货。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地上的蚂蚁被踩死的踩死,被烧死的烧死,终于散去了,留下了一片狼藉。
仔细观察发现,原来是山洞里的老鼠,或者是其他动物,在箱子底部咬了个缺口,接着咬破了薯片的包装,这才引来了无数的蚂蚁。
我们这段时间,从未检查过或者搬动过箱子,只是在上面的箱子里顺手拿着吃,以致到了今天,才发现,另外三箱食物,早已经被侵蚀的体无完肤。
莫非这就是Frank给我托梦的警示?!
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儿,狠狠一拳砸在地上,“从明天开始,抓紧做木筏,准备搬家!”
此话一出,其他人脸上都显出惊愕,仿佛噩梦提早到了,好像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脸上全都带着一种过河就是死的恐惧。
我接着解释到:“本来四箱食物,能顶两个月,还能剩下一些带到河对岸去应急,但是现在只剩一箱,怎么办?”
“我们可以去汉考克市里找找。”
“不行!丧尸太多了!” Lily没等阿飞说完,就打断了他,想必她当日在汉考克,被吓得不轻,心理的阴影面积着实不小。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我的想法:“首先,汉考克只有小店铺,并且我们知道的小超市也只有两三家,其次,从上次的情形看,丧尸数量绝不止一群两群,我们不可能挨家挨店的搜索,再次,如果我们不趁着现在兵精粮足过河,到时候天气寒冷,缺吃少喝,怎么在霍顿安营扎寨?怎么能有时间去适应新的环境?”
“祥哥,我弓箭还没练好。”萌萌弱弱的说。
“没关系,抓紧练。”我拍了拍他,继续说:“就是现在的安逸,让我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舒适的越多,就离死亡越近!”
其实每个人都懂这个道理,而是不愿意说破,不愿意接受,不愿意面对!不止是他们,还有我!如果不是刚才我做了噩梦,如果不是在梦里被Frank打醒,我们会像温水里的青蛙,熟的莫名其妙。这不禁让我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大一刚入学,卯足了劲想要勤奋刻苦,可是随着大二,大三,大四的生活越来越自在安逸,喝酒,烧烤,打牌,通宵……每次都知道要努力,可总感觉大学时间还多,慢慢地,也就混着混着毕业了。真正到了毕业后,自己才会对自己有那么一句灵魂拷问:“我TM四年到底干了什么?!”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大学生活已经结束了。
我不能让这种灵魂拷问再次发生在我们身上!
停顿了稍许,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
“好好好!来来来,别辜负了我哥,从明天开始,我们加油加油”阿飞把手往人群中一放,一种带有调侃,带有老好人和稀泥试的语气说道。
我突然也感觉我认真地有些好笑,但我看着一只只聚在一起的手,顿时有种Frank在天之灵可以安息的安慰。
两个星期!做好一切准备!两星期后,渡河!
干什么事情,就怕心不齐,只要万众一心,没有干不成的大事儿!我们的木筏就是这样。你可能不信,我们这帮吊儿郎当小年轻造出来的木筏,有边有角儿,整整齐齐!
整个筏子是由两部分组成,一半是十根三米多长的细树干组成。另一半和这一半对称,这两半可以在中间被绳索连接,固定,也可以分成两个,为得是方便搬运到湖边,而不至于木筏太大,我们搬起来费力,或者不利于隐藏。树干都是被我们精挑细选过的,不仅长度相差不大,而且各个笔直,就连粗细都基本相同。用来捆绑木筏的绳索,是我们在高速公路旁找到的旧电线,十分好用,路旁倒塌的电线杆多的很,足够的电线皮让我们把木筏捆的结结实实。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只是木筏就耗费了十多天,因为要伐木,搬运,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们在最后几天时间里,打点了行装,一切妥当!
河的对岸是新的世界,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但根据Frank的描述,应该是会凶险百倍。我们虽然野外生存的实力大增,可是还从未和除Frank以外的任何人类交过手,一切还是要靠运气。我满脑子的孙子兵法,尔虞我诈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变成现实。我只知道我们这次渡河的目的地是Frank告诉我们的山洞,如果我们能安全抵达山洞,那就算初战告捷,可以称得上出师顺利了。
阿飞突然提醒我:“哥,我们要不要先过去个人探探路?”
我去!有道理啊!我心里一惊,万一所有人都过去了,情况不对,那不是要全军覆没!先过去打探打探,不动声色的,要跑也容易啊。
“对啊!”我不住的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呢?我回头看了看,绵羊?雷哥?萌萌?!
算了吧,还是我和阿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