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城,周围火桑很多,带着赤霞,一些数千年的古树更是跳动炽烈的火焰,热浪袭人。
火族,以火为基,以火立教。
他们自然亲近火,故此居住地附近载满了这样的老树。
石鸣早已轻车熟路,带着石昊左拐右拐,来到大片的火桑林边缘,这里有人在劳作,采摘桑叶,喂养火蚕,不时有大火涌现。
林中,温度不低,火蚕爬在叶片山啃食桑叶,一个个带着赤霞,符光流转。
这种生灵吐出的丝坚韧无比,可以炼制成宝衣,算是一种异虫,且有不弱的战斗力。
当初石鸣也亲手编织了一件宝衣,不过因为尺码问题,最后送给了曹雨生。
此时有一些少女在在采桑,照看火蚕。石鸣石昊站在一旁,少女们也没有在意,毕竟平日也经常有人来此,她们早已不会再为此分神,依旧专注着采桑的工作。
“嗯?”
不经意的回头,石昊看到一道侧影,正在采桑,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怔怔出神。
那身影转过,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赤霞绽放,堆满了火桑叶,她粗布麻衣,但肤色如雪,天生丽质。
火灵儿!
在下界之时,他是一个熊孩子,而火灵儿是一国公主,两人见面便是掐架,可是如今石昊却心弦一颤,心中涌起一股特别的情绪。
火灵儿身材高挑,双目清澈,美丽天成,脸上有汗,她如普通的采桑女般,很自然的做这些事。
衣服很粗糙,也很简单,都洗到发白了,她宁静而空灵,在那里劳作,这与她过去活泼火热的样子大不相同。
一国公主,如今竟在这里采桑。
石昊心中有些发堵,默默的看罢,就要上前。
石鸣伸出手,将他拉住,示意他不要着急。
这时,火灵儿转身,背着装满桑叶的竹篓,向一个方向而去。
石昊不说话,在远处静了片刻,而后一路跟了下来。
一座茅草屋,房后是火桑林,房前是竹林,很幽静,也很返璞归真,院中有一些树墩,是天然的座位。
这里太过简朴,甚至可以说是寒酸。曾经在下界的琼楼玉宇,宫殿成片,而今已成烟云。
灵儿放下竹篓,而后提着木桶,来道到旁边不远处的河畔浣衣,高挑的身躯,美丽的面孔,她认真而宁静。
不知道为何,石昊心中更加有些发堵了。
石鸣拍了拍石昊,示意让他跟随。
两人来到了简陋茅屋后的火桑林之中,有一座土坟,没有墓碑,没有棺椁,只埋有一件战衣。
石鸣右瞳逐渐分离,化出两颗瞳孔,散发淡淡的金色神芒。
他在推演,借重瞳之中窥破迷惘之力,看到过去此地之事,而后在投影出来。
此时石昊双目发酸,他心中大动,来到上界至今,虽时间不长,可是却经历了很多,一直在生死险境中度过。
若不是石鸣找到他,带给他一块玉石,他或许还不知道远方一直有个人挂记,为他黯然落泪。
“嗖!”
火桑林之外,从茅屋一旁,一道灰影扑来,带着罡风,它从数丈长不断缩小,最后不过多半尺,扑棱着一对小翅膀,飞了过来。
“小狼。”
这只灰色的小狼,是石昊从百断山得到的狼神后代,后来交给火灵儿养着,这么多年过去,它通灵的鼻子依旧第一时间嗅出了那种熟悉的气味。
“等一下——”
一道倩影紧随其后,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双手还有水珠没有擦干,追赶小狼跑到了火桑林之中。
火灵儿一愣,看着眼前一袭青衣的男子,呆呆的出神。
这一刻,火灵儿的心猛的悸动了一下,那少年,不一样的面庞,可却有一双同样清澈的眼睛,以及同样的气韵。
“你是……”火灵儿心颤,怔怔的看着他,不想落泪,可是眼中却出现了水雾,有晶莹滑落下。
“是我。”石昊向前走去。
看着石昊清亮的眼睛,火灵儿满是激动与心痛,眼中的泪水不断的用出来,颤音道:“我……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这些话,代表了太多。
在一旁的桑林之中,石鸣屁股底下坐着小狼,手里抓着打神石。
他抬手用打神石敲了一下小狼的头,说道:“人家好不容易重逢一下,你还想跑出去抢个戏份?”
石鸣稳如山岳一般,纵使小狼怎么挣扎,都是一动不动。
小狼自然是不愿意被石鸣坐着,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它不懂符文法术,肉身又不如石鸣,只能呲着牙等着他。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活下来……”火灵儿带着笑,但却在落泪,打湿了脸颊,有一种真正自然的美。
七神下界,传遍很多大教,上界不少人都知道,火灵儿就是从下面上来的,怎会不关注?
当年,听到石鸣石昊两人迎战七神,最后石昊殒落,她黯然神伤,无法接受。
最后,听闻一个名为秦昊的少年上来了,那是石昊的弟弟,更是让她柔肠百转,思及故人时,每每落泪。
尤其是见到石鸣之后,拿到了那块玉,更是忆起来百断山之中相遇,两人在补天阁之中的日常,可是每每看向这篇桑林时,她都会醒来,那不过是过去之事罢了。
石昊眼睛发酸,看着她,久久难语。
此时石昊的脑子突然锈掉,平日里能说会道,如今却变成了哑巴。火灵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颊微红,不敢去直视石昊。
虽说如今剩余的时间还算充裕,可是这两人干杵在这里,让石鸣看的无语。
“唉~”石鸣轻叹一声。
他捉着小狼的尾巴,带着打神石先一步离开。
小狼反抗,口中叫嚣着将来要给石鸣好看,当事人倒是毫不在意,提着它离开桑林,回到茅屋之中。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千言万语,石鸣无事可做,便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一些灵药与凶兽血肉烹饪起来。
不多时,石昊和火灵儿返回,看上去似乎是没发生什么。
“嘁。”
石鸣略带失望的鄙视了石昊一下,其中所期待的是什么自然不必说明。
石昊大大咧咧脸皮厚的很,对此毫无动摇,不过火灵儿却羞别开头。
“古人云小别胜新婚,你们怎么就没有发生点什么?”石鸣暗中传音,同时还输送了一些画面过去。
“这……堂兄你想多了。”石昊心头略动,连忙回应道,而后不在接受自己堂兄的遐想图。
“好了,聊这么久相比你们也饿了,来吃些东西吧。”石鸣笑道,将剩余几道菜从茅屋中端了出来,放在最大的那个树墩上。
四菜一汤,用料无不珍贵,准圣药和神灵血肉都放了进去。
随后,石昊动容,因为这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堂兄所做,恐怕里面加了些会让人变得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么?不信我。那我立个誓如何?要是这些菜有问题,我就遭五雷轰顶!”石鸣盯着石昊,一脸的不爽。
“这话严重了,我正好也有些饿了,先吃饭吧。”火灵儿说道。
随后她坐在一旁的树墩上,先夹了一口菜。
石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知晓自己堂兄节操不比打神石高多少,方才那样子八成就是为了骗火灵儿当和事佬而故意为之。
“唉,小昊你还是不够了解为兄。”石鸣说罢也座下,开始大快朵颐。
最后一桌饭菜被三人吃完,石鸣看了看另外两人,一抹嘴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堂兄你干什么去?”石昊心头一惊,不禁问道。
“去渡劫。”石鸣淡然说道,留下还在发愣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