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许家老宅，舒语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她来过几次，倒也不算陌生。
饭前一个小时的时间，许远方和许湛关在书房里，似乎是在讨论公司的事情，舒语则在厨房帮林卿一起做晚饭，倒也不亦乐乎。
“小语呀，你去楼上喊他们父子俩吃饭吧。”林卿一边做着最后的摆盘一边叮嘱她。
舒语应了一声，摘下围裙走到书房门口。
刚想敲门，却被许远方的声音打断。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爸，我已经结婚了，你还要我考虑什么？？
许远方长叹一声：“这次去美国拜访了你姚叔叔一家，你也知道的，一一听到你有女朋友的消息，整个脸色都变了，要是知道你结婚，还不得翻天。”
“小语很好，但作为妻子，一一也许更能在事业上帮助到你。”
舒语本能地收回了手，她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被这个家接纳了，但现在想来，许爸虽然从未阻拦，却也确实没说过什么祝福的话。
好不容易被安抚的自卑心理，此刻似乎又故态复萌。
她知道偷听不好，但一瞬间，她确实很想知道许湛的反应。
下一秒，便听许湛问：“您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赌气就仓促地决定婚姻大事。”许远方顿了顿，又问，“你实话告诉我，如果当初没跟你提和姚家联姻的事情，你会一回国就和小语领证吗？”
舒语的心咯噔一下，原来如此吗？
虽然本就是假的，他出于什么原因和她结婚，也不重要，但此时此刻，心里的失落却一股一股往心头涌。
许湛沉默不语，周遭静得让舒语觉得有些窒息。
几秒后，她伸手轻轻敲了敲门，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爸，许湛，吃饭了。”
许湛身形一僵，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
舒语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吗？”
“没。”许湛摇摇头，松了口气，看她的表情，不像听到什么的样子。
舒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快下楼吧，我先去帮妈端菜。”
说完表情自如地转身。
步下楼梯的那一瞬间，舒语想，原来伪装也没有那么困难。
晚饭时分，林卿颇有情调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红酒。
舒语平时滴酒不沾，但今晚却没有拒绝。许湛皱眉看着她喝下，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吃了一会儿，话题便再次被引到了婚礼这件事上。
舒语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全程保持沉默。
梦，开始得越美好，醒来的时候便越难过。
她怎么可以忘记呢，这场婚姻总归会有结束的一天，只是她变得愈发贪婪。
她心头悄悄萌芽的情愫，仍需要努力才能隐藏起来，不能再奢求更多了啊。
不然，结束的时候她该多舍不得。
林卿见她一直在发呆，忍不住笑着看向她：“小语，你觉得呢？在国内办还是在国外办？”
“啊？”舒语本能抬头，恰对上许远方的视线，他眼含笑意，舒语却不知道这笑，背后究竟是何含义。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缩了缩身子，有些犹豫地说：“我觉得……要不先、先不办了吧？”
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周遭陷入了死寂。
她脸色微微泛白，求助似的看向对面的许湛，只见他也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表情严肃，丝毫不见笑意。
林卿疑惑地蹙眉：“为什么呀？”
“我……”她攥紧了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在备孕。”许湛开口，一鸣惊人。
“哈？”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而集中在了许湛身上，却见他悠然自得地夹起一片牛肉放进碗里。
“准备婚礼时间太长，万一到时候有了，穿婚纱不好看。”
舒语：……好强大的理由。
祁野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声，见许烟似乎要开口，他适时地在桌下按住了她的手，而后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俩是看破不说破，许远方是“随他去吧，老子管不了”，而林卿，则显然被“我立马要有孙子孙女抱了”这种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去寻根究底。
比起孙子孙女，婚礼这种表面功夫，到底也没那么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