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纪燥热的眼神,和颇有些小激动的神情,我其实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因为,直到此时,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个男人对于事业的需求与渴望。凭心而论,如果自己的男人整天里无所追求,可能我们的婚姻也不能长久的吧。既然如此,在可能的情况之下,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助力呢?
徐子谅似乎也看明白了我的心思,微微笑着向我点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哥哥,倒是个知道我心思的人儿。
“阿纪,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大胆的去做吧。之前,是我想错了许多事情。现在,我慢慢的想明白了。”我看着阿纪,一点点的说出了我的想法。阿纪的脸上渐渐的开朗起来,笑容如一朵将开的鲜花,慢慢的由初绽,渐次到了盛开。灿烂极了。
阿纪还没有说什么,徐子谅已经毫不客气的拍了我一巴掌:“哎呦,不亏是我妹纸哟,这小脑袋瓜子的转速哦,还真随了我们徐家人,麻溜的快呢!”我不客气的狠狠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徐子谅: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哥哥,怎么这么个德行?!
阿纪看着我们兄妹俩,笑得那叫一个欢畅:“哈哈,你们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瞧瞧你们这斗鸡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刚吵了一架呢。”
“谁跟他是一家人?!”我说得义正辞严,心里却慢慢的温暖了起来,貌似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不坏呢。
“阿纪,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我这费了老大的劲才认回来的妹妹,就你这么一句话,就被扫地出门了。这个账,你倒是说说,该怎么个算法?”徐子谅着急了。
我却是不依了,和阿纪比,他自然是差了一层:“哼,这关阿纪什么事啊?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冲着我来,干嘛厉害我们家阿纪呢?!”我摆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
“哎呦!这还没有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好命苦哪,这妹纸认回来才没几天呢,就要变成人家的人了。”徐子谅挤眉弄眼的,就差滴下几点眼泪来了。
我和阿纪都被他那个样子给弄乐了,不由的笑出声来。这个哥哥,没想到还有做影帝的潜质呢。
而原有的那一些芥蒂和不愉快,似乎也就随着这笑声消散了。
我突然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原来,生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当你放下心中的执念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一切都那么美好。清风、白云、花香,甚至于日日路过的小径,都变得惹人喜爱起来了。
我冲着徐子谅感激一笑,那货却不识相的呲着牙道:“妹纸,要不咱过些年再说结婚的事?反正咱们家也养得起你。可不能就这么让这个傻小子给哄骗走了。我这当哥哥的瘾还没过够呢。”我忍不住掩面: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文质彬彬,文思斐然的潜力男子吗?
阿纪笑道:“大舅哥,你就歇了这心思吧。我和萱萱这九九八十一难才走到了一起。任是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呢。何况,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在萱萱心里的份量,实在是人微言轻呢?!”阿纪调侃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大舅哥,一点儿都没有给徐子谅留点儿面子。
“这么快就协同作战了?反而我成了孤家寡人了?”徐子谅仍然不甘心,见我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这次长叹一声:“唉,我突然有些想成家了。”
我和阿纪又笑作了一团。这个哥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或者,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哦。
“可是,你就这么放弃家业的继承权,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突然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己这个哥哥。也或者,他虽无心,却保不定他的母亲未必乐意呢?
“我母亲她确实并不愿意我放弃继承权。就是这次回到国内,也是母亲执意要求的结果。但是呢,一来她和父亲已经离婚;这份家业和她没有任何实质际和法律上的关系;二来呢,我不过是出让了我的资产的管理权,让更有能力的人来实现我的资产的保值、增值。母亲做为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商界人士,不会不理解这一点的。你们就放心好了。”徐子谅显然对于我的担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或者说是他早有考量。
“嗯,既然所有的障碍已经都不是问题,那我们为什么还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呢?它一下子太解救了我们三个,难道还不值得好好的庆祝一下吗?”徐子谅不容我们过多的去思量,已经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氛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了。我们再没有讨论起关于家业的事情。这个困惑我们几个人许久的事情,似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那天我们三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当我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仍然会想起那天的决定和情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恰如其分的好。
核心的难题解决之后,剩下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一切,几乎不用我操什么心,阿纪就已经把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虽然对于父亲与母亲在感情上依然有一些生疏,但我能看到母亲眼中的释然,她终于又象一个普通的妈妈那样开始在我耳边唠叨。而我,却学得一切是那么的亲切。
父亲的补偿表现的很直接,径直的就用之前我们看上的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别墅做为我们的结婚礼物送给了我们。这次我可没有客气,毫不客气的就接过了老爷子递过来的钥匙。老头有些意外,微一愣怔,却又掩饰不住的开怀的大笑起来。
哥哥迫不及待的要将总经理的位子让给阿纪。阿纪却表示他要按照他自己的思路以及之前和父亲的约定,先把和坎伯尼家族的中国或者是亚洲合作项目做起来。然后再在父亲的公司闪亮登场。
徐子谅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的;可是他却无法改变阿纪与父亲的决定。只能用他那怨妇般的眼神频频的看向我。我也只能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的婚礼定在七月份举行。因为接下来的时间,爸爸和阿纪,还有徐子谅,都会很忙。与坎伯尼这样的国际化大公司合作,确实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阿纪尤其在意,毕竟这是他在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公司。响亮的打好这一仗,对于他日后顺利入主父亲的公司,接过岳父的这根权杖,无比重要。
而阿纪又没有什么长辈或者是亲人可以依靠。所以,母亲便自告奋勇的接过了筹备婚礼的重任。而我这个准新娘,除了自己的码字工作之外,便成了母亲时不时的来征求意见的对象。
也许是每个女人都对于婚礼有一份执念吧。又或者是妈妈格外的挑剔,总之呢,几乎所有的婚礼的一切,母亲都在反复的确认。再三对比,往往是今天还满意,明天就可能又推翻了。就连我们的新婚礼服,母亲都亲自找了上海的几个老裁缝,一一的看过设计的样式,并且拉着我们再三的试过了,才算是放心。若是我胆敢流露出一丝儿的不耐烦,母亲的碎碎念就会让你想起唐僧。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便放弃了反抗,任由母亲摆布。我自然知道她希望能给我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虽然我自己其实并没那么看重这个。
若是一个婚礼能够决定日后生活的幸福与否,那那些曾经有过令无数人艳羡的很多明星的盛世婚礼,岂不是该保他们的婚姻幸福终身了吗?好象事与愿违,很多人都二婚、三婚甚至于四婚。
不过,一个母亲的一番心意,我却是不能,也不愿意辜负的。有这么一件事让母亲来操劳,怕也是她很久以来的心愿吧。或者这可以让她心中的愧疚少一些。虽然我已经释然,但此时,我才明白,其实,这些年来,妈妈过得也并不轻松。抑或说,从妈妈选择生下我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已经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看着眼前虽然忙碌却精神满满的母亲,我突然为我这些年的回避和怨恨有些疑惑了:到底谁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或者,我们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母亲似乎是在勇敢的寻求属于她的真爱,而父亲,不过是被动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罢了。曾经的那个我唤了十几年的父亲的人呢?似乎最为无辜,可是,母亲并没有向他隐瞒什么,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无法解答这个难题。只能劝慰自己:放下,不要再回想过去的一切,向前看。过去的已然过去,逝去的已经无法追回。那就让我们尽力的过好现在以及未来的每一天吧。
生活之对错,原本就在于标准的确定,如果这个标准本就无法标定的话,那又如何去阐述这其中的对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