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不见天日,陈灵陨穿着囚服,戴着手铐,透过天窗贪婪地吸允着散透过来的微光,微光照射着他脸上的绝望。陈灵陨趴着双脚颓废地坐在阴暗的牢墙墙角,牢房弥漫着尿骚味和稻草的腐朽气味还有惹人呕吐的腐鼠气味,无不令人作呕。
陈灵陨嘴上无声咒骂着,明明这些歪点子都是霍启想到,并且自己仗着霍启二界修为的实力总是无往不利,没想到大难临头霍启竟敢头也不会,明明每次给他的好处十分的丰硕,甚至霍启这个狗腿子竟然甘愿替陈灵陨舔鞋底,十足的奴才贱样,要不是之前陈灵陨救过霍启,霍启早八百年前死去了。此次陈灵陨遭难,霍启却一去不回头,果然贱奴才才是最狠的那个人。陈灵陨一想到这不由得脑袋发热,胸腔发怒,悲哀而绝望不甘地教出了声,像极了声嘶力竭的昏鸦。
皇城议事大殿辉煌雄伟,美轮美奂,前面是极其开阔的皇城广场,四方立着四圣兽,白玉阶中间是黄龙在云中腾飞。
众群臣从议事大殿鱼贯而出,皆衣着锦绣华美的官府,有些人系着锦玉紫金腰带,而有些人则系着素银腰带,从中可以看出官员们的官位等级。
李伯禽是系着紫金腰带的两位中的一位,另一位就是吴国右丞相许彧,他曾是许国的丞相,不过早在吴许大战之前早就迁移到吴国了。
李伯禽在议事大殿门口等着许彧,许彧以出来就见李伯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两人就并排走着。
“刚才朝上激论的陈灵陨事件,吾弟正是受害者。此事归长理寺管,不过长理寺与御史台职责多有交叉,右丞,此事就让御史台来管怎么样?”李伯禽商量着问。
“这是为何?”许彧年已六旬,体形消瘦,不过精神挺拔,留着白色的山羊胡,并无太多年老的颓势。
“长理寺多是许国旧臣的人,我怕这些人因公偏私呐~”
“长理寺多年都是秉公办理,若将陈灵陨交由由左丞直接执掌的御史台来办案,才可能真正的因公偏私吧?”
“右丞,你应当可以信任我的。”李伯禽边走边说道。
“左丞,我们应当相互信任的。”许彧说道。
李伯禽点着头,有位品位低下的年轻官员并不敢插两位的话,在右丞边上焦虑地等待着。
“何事快说。”许彧不耐。
年轻官员低头行礼,恭敬说道:“禀二位丞相,说来奇怪,昨日压进大牢的陈灵陨竟被牢房中的硕鼠咬伤了下体,听说都咬断了。此刻陈灵陨正在牢外治疗呢,至今昏迷不醒。”
“哈哈哈,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李伯禽开怀大笑,而后作揖,“凡做恶事,惩罚都会降临,右丞再会。”
......
诸多争端已慢慢落下帷幕,雷云与莒小白也在王逸出事之时来探望过几次,见王逸如同没事人一般也就不必再来了。
王逸夜间暗骂蒋忘生竟然不能救自己,蒋忘生在槐树间说,王逸你说再小的声音我都听得到。没想到蒋忘生还是大酒鬼,而晚上,还要给青桔传授修为知识,于是买醇酿的事情就落在王逸头上了。本想跟青桔待着再久一点的,偏生蒋忘生不知事。
王逸骂骂咧咧说卢月儿都走了,还去她家蹭酒。蒋忘生翻白眼说,付钱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蹭呢。
高塘卢家家门口那那颗桂花树,桂花落了一地,桂花香了一片。
抬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卢嫱正在抱着醇香的酒坛吃力地搬上高台,王逸赶忙过去帮了忙,卢嫱见来人是王逸,连声说着谢谢。
“其它人呢?”王逸环顾一周说道。
“在内院酿酒呢。还是醇酿?”卢嫱问。
王逸点头,卢嫱莞尔一笑,“这倒像是蒋忘生前辈的风格,还是买给蒋忘生前辈的?早就听闻蒋忘生前辈幼时即嗜酒。如果是给蒋忘生前辈的,那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收钱了,祖母总是说,这是我们欠蒋忘生前辈的......”
每次能够独吞蒋忘生给的酒钱......王逸立马就说是买给蒋忘生前辈的,而且总是晚上见自己来买酒总是有些不满,毕竟黑夜深幽,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鬼,每次走夜路都兢兢战战的。不过王逸绝口不提蒋忘生已经变成鬼的事。
卢嫱微笑地听着王逸所讲述的经历,问道:“你和蒋忘生前辈是怎样认识的?如今蒋忘生前辈现在在哪?”
王逸记起蒋忘生说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于是只能干笑着说:“这个不便透露。”
“不要紧,”卢嫱还是微笑着,她的笑透出澄静,清澈,像如水的弯月,令人感到宁静与祥和。卢嫱问:“要不要试试我亲手酿造的糯米酒?”
王逸点着头,嘴上却说:“糯米酒太没有诚意了吧?”因为糯米酒便宜,卢嫱已经转身去沽酒,边回顾说:“还是先尝尝再说吧。”
王逸抿了一口糯米酒,香甜可口,抬眼对上卢嫱满怀期待的眼神。
“这酒好喝,香甜。”王逸当然要品头论足一番,“虽然甜味冲淡了酒味,总是就是好喝。”
王逸竖起大拇指,卢嫱抿着嘴笑,眉眼弯弯,像一轮汪月。
“为何总是深更半夜了还要经营着酒坊?”王逸好奇地卢嫱。
“睡不着。”卢嫱趴在酒桌尽力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呈现着优美的身体曲线。
“是上次的事?那是怎么回事呢?”大概上个月之前,卢家酒坊就曾被打砸过,当时卢嫱总是闭口不提。由于王逸总是夜晚来买酒,而且总是买醇酿,已经已有数十次来到卢家酒坊,可能酒坊半数的人都认识王逸,王逸也就直言不讳了。
“上次的事?你说的是被咱们酒坊被打砸的事件吗?那是吴国侧室所生的不太知名的小皇子来向咱们千金卢嫱小公主求亲呢,只是我们酒坊死活不同意。”王大叔搬着酒坛边走边说。
“哪有如此不知规矩的,我卢家祖母刚刚去世,他就上门求亲,这是哪一门的道理?”卢嫱如今一提起这事就恨的咬牙切齿,“况且,我与他不曾见过面,他就信誓旦旦地说着‘喜欢’‘爱’之类的污言秽语,真是污人耳朵,染人心目,实在令人作呕。”
“原来皇家也有这般不知修养的人呢。”王逸感叹。
“皇族人多,听说这皇子母亲地位地下,在皇宫中并不受人待见,疏于管教也是难免的事。我们这事不知怎么的突然传到皇上耳朵里,皇帝竟然派出工人修缮和黄金给我们卢家以示歉意。听闻那个皇子也遭受了惩罚,看来这位皇子也被皇族中人当成皇族之耻,嫁人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
“嫁啊娶啊,若一直我待在这,保不准王大叔取笑我,我去里屋烧火酿酒了,王逸,你要的醇酿跟王大叔拿。”说完卢嫱就进内院了。
王大叔注视卢嫱默默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卢家小公主,今日以来为操劳酒坊之事,竟是不眠不休,白天同我们干活也就罢了,晚上也要跟着令一批人继续干活,明明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如此这般下去可能会累垮自己的身体,王逸有空你跟她说说。”
“好。”王逸看卢嫱神色时,并无大叔所说的疲累之感,反而是精神抖擞。
......
“师父,你走神了。”李宅中央槐树的结界中,青桔不满地说道。蒋忘生心中暗骂王逸买酒迟迟不来,无酒可喝,自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导致叫青桔时竟然有些出错,这让蒋忘生倒是颇为羞愧。
“都怪王逸,竟比平时要来得更慢。”蒋忘生嘟囔。于是继续专注心神传授青桔心经。
本来青桔自告奋勇要帮蒋忘生买醇酿的,可夜深人静,一个女子终究危险,其实也可以白天去买酒的,可两人本就是李宅下人,买名贵的醇酿很难掩人耳目,只得晚上悄悄地出来了。
“听闻卢家小女姿色过人,这才是王逸行动缓慢的原因吧,真是无耻的人!”青桔愤然,总觉自从遇上王逸,自身的喜怒竟然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明月的夜晚,青桔曾问王逸事关卢家小女的事情,没想到王逸竟然支支吾吾地遮掩着什么,这让青桔颇为恼怒。而自己也曾去卢家酒坊买过救,卢家小女的确姿色过人,这或许才是卢家酒坊生意火热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觉得卢嫱面容清丽,不似世间之人,青桔才想使如此丽人不应落入王逸的“魔爪”,这其中包涵着多少真情与假意谁又知道呢。
只是王逸每次前往卢家酒坊去买酒,青桔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些不满,而不满的原因自己竟然找不出来,于是便将一切罪过都归于王逸,这样解释让青桔舒畅多了。
突然,挂在蒋忘生腰间的不响铃铛剧烈的响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极为清晰,幸亏是在结界之内,蒋忘生注视着不响铃铛,手指不停的掐算着,最后拇指抵在无名指上,面露震惊之色,缓缓道:“卢家有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