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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家枝头,以无所得

站在万岁山山的高处,我看着山下雄伟宏壮的紫禁城,这里是至高无上权利和财富的象征,却也是困住我一生的囚牢。那城墙下来往的马车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朱红色的城墙遮住了一半的晚霞,这一生我竟从来没有不知道我看厌了的的皇城居然如此美丽。煤山的风吹在我的脸上,那美丽的景色在我眼里凄凉又悲壮。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我想起李白这首诗。最终大明还是亡了,皇兄对不起臣弟最终还是没有兑现诺言。

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这金銮殿,没有龙椅也没有奏折和一帮无休无止彻彻夜争吵的内阁大学士,那时候我和母亲身边并没有多少宫女太监,我也并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只是听身边照顾我的宫女说我的父亲是当朝太子,我想既然我的父亲是太子,为何我那天不小心撞到太子妃身边婢女兰心的衣服,她会如此恼怒的打了我一巴掌,回到薏兰亭母亲只是抱着我哭。那时候我还只是太子府失宠妃子的儿子而已,没有人会注意我,夏天时候母亲带着我坐在花园里教我读书: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读到这一句时候母亲朝东边看去,夏天的花园里树叶绿的好像能滴下来,长亭在太阳晒得万物死寂长亭里绿萝缠绕一阵风吹来挂在空中的绿萝在风中摇曳。我问母亲不是教导我要向父皇一样作国之根本为何要读如此小女儿家的情诗,母亲看着我一本正经的鼓着小脸笑的喘不过气,那是我见过母亲为数不多的笑。可惜那样的光阴太短暂,五岁那年父王过生日整个太子府下令宴请宾客,我站在母亲身旁在哪个小小的角落看见父王接受着万民朝拜,母亲看着父王的眼里有凄楚有温柔更多的时绝望,回宫后母亲就开始病了起来,我坐在母亲的床前哭着:“母亲你要好起来,检儿以后听话好好读书练剑,为父王分忧。检儿只要母亲检儿以后再也不吵着要父王。”母亲笑着摸摸我的头,脸色苍白心疼的看着我,一个月后我的母亲死去,

万历二十四年。母亲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少震动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伤心难过,此后我便由康妃带着,在哪里我认识了皇兄,康妃待我始终不如皇兄,我想皇兄毕竟是父王的嫡长子以后也是要向皇爷爷一样做皇帝的人,康妃自然要对他好的。而皇兄却待我如亲兄弟,我们时常一起背着大人玩耍。这规矩众多的太子府因为有了皇兄更加多了一分笑声,也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

万历三十年年,康妃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交由庄妃抚养,庄妃温柔端庄对我也是极好很快我就和庄妃亲如母子,夏天到来时候我想起去年的夏天我还和母亲在花园里念诗就不由的失神,庄妃看出了我的心思走过来问:“检儿不然我们去花园解解暑吧?”我高兴的看着庄妃美丽的脸笑了,花园比两年前多了口井,我趴在井口呆呆地看着想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是幼小的我不知为何会有此感慨,天家皇子享受着的是全天下人都羡慕的富贵,也必须接受无上的孤独。庄妃看我如此压抑就把桶绑在生意上提议玩打水的游戏,我也不好扫了母妃的性致就一点点把桶放下水里,庄妃抱着我生怕出什么闪失。看着桶里水满了我惊叫:“母妃你看,快看桶里水满了”这时我早已改口称她母妃。我一下一下往上拉着,母妃在一旁叮嘱:“慢点,别磕着了傻孩子。”水打上来时候里边有两条金鱼,我叫道:“母妃快来看,有两条鱼”身边的小太监巴结到:“小皇子打一桶都能打上来金鱼,此后定当前途无量。得上天庇佑。”母妃想要叫人把这两条鱼带回宫,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祭日我对母亲说:“母妃我们还是放了它吧,金鱼离了母亲也会死去。”母妃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好,我们再换一口井打一桶来。”这次依旧有一条金鱼在阳光下跳跃着,我疑惑的看着母妃,母妃在我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说着:“检儿,你这一生注定不会如此。母妃不想你卷入权力之争最终害人害己。如果有需要你定当全心全力辅助皇帝便可。切不了好大喜功”我郑重掉头。

万历三十八年,这一年皇爷爷驾崩,父王继位。而我也拜别生活了生活了十年的太子府来到皇宫。一个月后父王驾崩,对这个我见过并没有几次的父皇没有多大的兴趣,依旧读书、练武。前朝的事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那日读书到半夜,听到有阵阵风吹声我伸了个懒腰呆坐着,却被一块石头砸了一下,却看皇兄趴在墙头。我叫来近身太监搬梯子过来,看到皇兄我自然高兴:“皇兄,听说你最近要做皇上了。怎滴有时间来我这里还要爬墙。”皇兄的时年不过15岁而已却和那年看见极不相同,少年人的面容里是无尽的忧伤:“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帝……”皇兄说出这句话时候我捂着他的嘴,生怕被人听到引开祸端。皇兄转过头捂着嘴巴对我意为不明的笑着:“你倒是看书习字轻松的很,不如这个皇帝给你好了。”我立刻跪下:“皇兄万万不可如此折煞臣弟,臣弟只想刻辅佐皇兄用筑我大明万里河山。”皇兄哈哈笑着:“好,如果你登基既然不会忘了年前时的诺言,你就是朕的信王。”而皇兄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忧虑我却不曾看到。

天启元年,皇兄最终顺利继位。改国号天启。和文武百官跪在朝堂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兄对我投来一个坚定的笑。回宫时,我饶道御花园,却听假山里边穿来笑声看见一个小宫女,样貌看来已经疯了不过十五六岁,身旁的小太,身旁的小太监呵斥:“看见王爷还不下跪,找死啊!”我阻止了太监,问到她是那个宫的怎么会在这?身边的小太监答:“这是李选侍宫里的丫鬟。“移宫案”后李选侍被迫移出东宫,这毒妇便常常殴打宫女,想来这边是被逼疯的丫鬟。”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身边的人早已变成一群会见风使舵的聪明人。我居然不知朝堂上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情。皇兄和我一样自小没了娘亲在李选侍康妃宫中长大,我也是那时和皇兄结识,自小皇兄便身体“移宫案”那几天真的不知道他如何面对那些内阁大学生和言官走到如今这一步。我这时才想起那晚的皇兄眼里复杂的神色。

天启二年,我被皇兄封信王。搬出皇宫入住信王府。

天启三年十月,皇长子出生,宫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不久,宫里穿来消息皇长子旋殇。皇兄为此消沉了很久,张皇后那张美丽的脸上也再无笑意,十日后皇二子出生。

天启四年皇二子再次旋殇,皇兄年纪尚且还小,接连两位皇子死去自然对皇兄来说有些残忍,我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如今朝中上下,谁不知哪位奉圣夫人和魏忠贤才是超堂核心。

天启七年,五月我正在家中换上朝服想进宫却听宫中穿来消息,皇帝落水。我急忙命人备轿进宫,却看皇兄躺在床上全身火热不见苏醒。我遣退众人后替皇兄找来湿毛巾放在额头不久就听宫人传话:“皇后娘娘嫁到”。还未等我行李,张皇后已跪下来求我:“本宫有一事相求还望信王成全。”我扶起皇后行礼道:“臣弟愿为皇兄皇嫂尽力,定当死而后已鞠躬不悔。”张皇后奇怪道:“信王已知我要讲的是何事?”我答:“当今朝堂魏忠贤客氏沆瀣一气,霍乱朝纲。胆敢谋害皇嗣觊觎皇位,。”如今居然危及龙体,我如何还能留得下他?正说着皇兄悠悠转醒:“老五,你过来。”我走过去握着皇兄的手,没等我开口皇兄继续说着:“老五,这大明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心下一软:“皇兄你不会有事的,你正值年轻力壮之时。臣弟愿常辅佐君王左右。”有一行清泪从皇兄的眼角滑轮:“朕这一生坐过太多错事,最不该原谅的就是轻信魏忠贤,朕的身体朕自己自小便知。你不用安慰朕。”冬去春来,下了早朝的我不想回信王府就踏着够够的雪走着,这红墙白瓦的深宫配着雪白的雪竟然如此好看,远处的梅花为这上下一白的景色增添几分别致。皇兄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鞠躬行李,皇兄扶我起来:“吾弟何须多礼?”看我依旧忧心忡忡皇兄继续答:“人之生死,自有定数,,何须如此悲观。大明王朝有你皇兄不怕。”我看着皇兄的侧脸心下不忍,当即请求:“皇兄,从皇长子死的时候臣弟就预感不祥,魏忠贤乃霍乱朝纲奸佞乱臣。如今信王府早已预备大批精兵,你我兄弟二人定能铲除此人,还我盛世清明”皇兄摇了摇头:“我本无意这皇位,乃实事所迫。目不识丁文武不能,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当一个木匠。而老五你不同,你文武韬略天生就是继承大统的人。不必为哥哥难过。”那日,我正在为皇兄的病情担忧,我想起母亲、庄妃不由的难过起来,拿起身边那根笛子吹了起来。身后却传来声音:“好个《姑苏行》,曾经那个被皇帝夸堪当为尧舜的信王如今国难当头却只知道躲在这信王当个懦夫。”我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宫女原来是张皇后,我转身行李张皇后却跪下来声音觉绝的一字一句说道:“皇后张嫣,一替夫君明熹宗朱由校请求信王进宫继承大统,还我盛世清明。二替我大明王朝先祖请求信王,外用大将军袁崇焕,卢象升,内信左都御史杨涟、英国公张唯贤除掉奸臣魏忠贤客氏肃清朝纲。三替天下万民请命即刻进宫继承皇位,解救万民于水火。”我这才知道原来皇兄自那日后身体便如枯叶一日不如一日,十日后死去,魏忠贤秘不发丧唯恐阴谋泄露,皇后这才用计将遗召送过来,英国公张维贤是明朝历史上地位最高的公爵,封号从太祖时至今魏忠贤再如何跋扈也不敢造次这位公爵。有了遗诏和这位大臣。我顺利继承皇位。同年十一月我大刀阔斧的肃清朝纲,十一月发配魏忠贤于南京客氏于浣衣局,十一月乙巳我在芳颐殿内看着雪越下越大时候,线人传来密报魏忠贤乙死,随后又有线人来报客氏也已解决。我嘴角含笑摆摆手示意退下。多年来的精兵,终于在这场权利的角逐中成为朱杀这个奸臣的利刃

崇祯元年,这是我进入宫的第一年。朝中客魏党一扫而空的副作用是东林党人趁机握紧了权利,这群文人空谈误国。却握着极大权利,我时常在夜里头痛想起庄妃娘娘,想起很久很少以前的我娘,陕西大旱,天如赤血颗粒无收迫不得已我只能颁布“罪己诏”节省开支,李自成就是那场灾难的产物,我或许早应该意识到,大明气数已尽,而李自成就是大明王朝覆灭的推动者。

崇祯二年,李自成在陕西起义。

崇祯三年,陕西陕北大旱加重,甚至开始饥荒。百姓只能靠树皮和观音土充饥,

崇祯六年,陕西爆发蝗灾和大旱

崇祯十年,河北爆发蝗灾大旱,

崇祯十三年江南洪水爆发

崇祯十四年,京师爆发瘟疫死者数以万计

奏章接连不断的传来,时年外有皇太极起兵,内有李自成造反。国家早已千疮百孔,侍卫通传周皇后来的时候我并未听到,百姓尚且水深火热我如何能坐的安稳,国家灾害不断,加上前朝亏损。我不断的节衣缩食也不够弥补亏空,周皇后拿着新做的衣服请求我换上时,我连忙走下龙椅扶起她,却看她看着我的衣服愣愣出神,我这才看到龙袍下的衣服因为跑呢太急漏出了补丁的地方。皇后在我怀里哭着,我安慰他:“婵儿不哭,朕无碍。作为皇帝国家有难我自然要带头做出表率。朕这就换上你做的衣服。”皇后看着我点点头笑了。这年春节,我走出乾清宫坐在乾清宫前的玉石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腿,看着姣姣明月映在空旷的乾清宫大殿门口,像是皇兄驾崩那年我们在雪地畅谈时候的雪一阵冷风刮得的我脸上生疼,身上的棉衣早已穿了多年不再御寒,作为皇帝天下万民尚且受苦,我又有何颜面享受富贵。我身上一暖,是皇后在身上批了一件狐裘大衣:“除夕之夜皇上为何如此落寞,见是婵儿我并未做任何掩饰”连年的天灾,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拯救不过来,我早已身心俱疲。婵儿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趴在婵儿的怀里轻轻的说:“婵儿朕对不起你……”婵儿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继续唱着,往年的宫中过年总是红烛高照,吹吹打打,烟火盛开,今年的春节,只有婵儿陪着我。有她就够了。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歌声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响着,传出高高的宫墙

崇祯十七年,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终于迎来覆灭,李自成已经打进京师。我早已心有余而立不足,小时候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回,皇兄、庄妃娘娘、父皇遥远模糊的样子、还有我的婵儿和张皇后决绝的请求我进宫像是在去年,破城前三天我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叫来首辅魏藻德,我问他:“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这万里河山?解救万民,只要你有朕一定想办法给你办成。”魏藻德一言不发,我掀翻桌子。朕就不信朕十八岁登基,这十七年来朕日日夜夜不曾有丝毫的松懈。励志要光复我大明。为何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吗?那天夜里我梦到许久未见的娘亲,我哭着她带我走,娘亲站在我的面前我想拉她却够不到。娘亲爱怜的看着我身体却渐渐地透明起来嘴里一直说着:“我的儿,大明气数已尽,亡国只是时间的问题,若是闯王真的攻进来你不要抵抗,娘不求你做个明君,只希望你能活着。”娘亲的身影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不见。夜里我惊醒吓出一身冷汗。皎皎月光下我看见后山那颗老树,那是曾经婵儿第一次产子时我为她而种,寓意太子会和这棵树一起成长茁壮如国家栋梁。我光着脚走向那棵树,过来的小侍卫问我有什么事,我下令急召三位太子和公主有皇后来万岁山处,侍卫挠挠头不好多问。我从衣服上扯出一块布条搭在那个树上,“陛下!”婵儿在后边哭着,我扭过头看着婵儿惊呼,生怕我真的吊死,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荡然无存,披头散发的想要上前。婵儿哭着求我活下来,如今国破家亡哪里还有我的家?这万岁山下恢宏的紫禁城早已不属于大明江山。我如何有脸活下去。我对婵儿说:“朕有愧大明先祖,如今李自成已经攻破最后的防线进入京城,朕定然不愿做这乱臣贼子的阶下囚,宁愿一死了之。朕死后你打扮成寻常妇人在民间隐姓埋名想来没人会再追究一个亡国之君的女人,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婵儿站起来就去拔插在太子腰间的刀横在脖子上:“臣妾既然已经嫁到皇家生是皇家人,死就是陛下鬼。大明亡国陛下有责任臣妾作为一国皇后自然逃不开干系绝不独活。”说着拔剑自刎。看着面前的太子和其他两个皇子,用剑指着他们道:“如今你们的家已亡,大明气数已尽。如若你们继续苟活李自成自然不会放过。不如朕今天杀了你们。”我闭着眼睛挥刀亲手杀了我的三个儿子,杀掉我和婵儿的骨肉,我砍掉公主一只胳膊,到底不忍心杀掉长平,他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如若寻常人家的姑娘此刻怕是还在父母膝下享乐。我只叹:“吾儿来生当投寻常人家。”我赶走长平,此时天已经亮了。而这紫禁城全天下羡慕的金丝牢笼,自太祖时建成却在我手里被他人做嫁妆,我想起自十岁进入这皇宫从此以后便无安宁,权谋之术平衡朝堂后宫,还要斗那群只知道觐见的言官,自我十八岁登基励精图治,没有一刻怠慢。惟愿大明王朝在我手里起死回生重现往日的辉煌。这是十七年来我的努力到头来就这样沦为泡沫,这一生我愧对太多人。我朱由检无颜苟活。想到这里我以发覆面,走向那棵树。

明崇祯帝于公元1644年4月25日年李自成破京师时将后妃子女(除太子外)尽数杀死,并与太监王承恩于煤山上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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