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阳当了这么久的皇上，还是第一次翻妃子的牌子。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坤宁宫和延禧宫。
“皇后娘娘，你听说了吗，皇上今晚翻了赵美人的牌子。”
萧灵馨摇晃着摇篮:“这后宫中无论进来多少个妃子，都是一样的，就算被皇上翻了牌子又怎样，深宫之中个个都是可怜人。”
侍女看着皇后，不知如何接话。
“听说赵美人昨日还是个婢女？”
“她是尚衣局的婢女，换做海棠。”
萧灵馨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说她叫什么？”
“海棠，就是御花园中海棠花的海棠。”
萧灵馨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本宫说呢，这皇上怎地就翻了她的牌子。”
“皇后的意思是她的名字里有些蹊跷？”侍女问道。
“你可曾见过那赵美人？”萧灵馨又开始摇晃着摇篮，摇篮里躺着的小皇子吸吮着手指，清亮的眼睛看着她。
“奴婢倒是远远的瞧上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美貌，跟皇后娘娘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萧灵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见过恭亲王妃的，那赵美人与恭亲王妃的长相可有半分相似？”
“这……没有罢……奴婢远远的瞧着，只觉得是普通的农家小女模样。”
“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明日你便差人备份薄礼送到长春宫，该尽的礼数本宫还是要尽到，毕竟本宫是一宫之主。”
“是。”
延禧宫内，一个侍女也远远的跑到了唐婉容身边。
“娘娘，皇上今日翻了赵美人的牌子，这可是他登基以来翻的第一个牌子。”
唐婉容正在逗鸟，听了这话，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赵美人？就是皇上今早刚封的那个美人吗？”
“正是。”
“翻了又如何，这后宫之中不过是又多了个可怜人罢了。”唐婉容扔掉了手中斗鸟的树叶，径直走向屋内。自己舍弃了大魏的荣华富贵，委身在了大梁的皇宫里，也没有得到皇上的青睐。怎地一个婢女就能轻易的得到一切？说到底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过不了几日，她也会成为与自己和皇后一般的可怜人。
皇上缓缓走进长春宫，宫里的下人做事倒是勤快，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便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这长春宫里倒是安静的出奇，一点都不热闹，看起来应该多派几个下人来这里才是。
“皇上驾到！”
海棠匆匆忙忙地从屋内出来，回忆着早上嬷嬷教她的那些礼仪，有模有样的向皇上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其他人都退下罢。”
“是。”
海棠有些胆怯的看着他，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又恨又怕，恨他将这些圈在了这后宫之中，又怕他赐死，所以皇上无论说什么，她都只能听着。
“坐罢，你现如今是朕的妃子，不必如此拘谨。”
“臣妾……嗯……臣妾不敢……”海棠又细细的回忆着早上嬷嬷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想不出来此情此景应该说些什么，只好跪在了地上，“臣妾有罪。”
沈青阳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莫不是要认罪骗了自己，他们昨晚不曾圆房？有意思。
“何罪之有？”
“臣妾……臣妾不应该偷吃太和殿的糕点，还有……还有……臣妾不应该翻太和殿的窗户……嗯……”海棠跪在地上抠着手指，实在是再想不出来什么理由。
沈青阳看着她这副样子，压下了心中的笑意:“你是不是很怕朕？”
“怕……不是不是，不怕！”海棠慌乱的摇头，头顶的珠钗也跟着他的头摇晃起来，发出悦耳的响声。
“哈哈哈，那莫不如你给朕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棠一下子红了脸，到底说不说？若是说了，自己小命不保，该如何是好？可眼下这个情景，若是不说才更有可能会小命不保罢……？好尴尬的境地。
“难不成你是不好意思说？”
“不是……臣妾……”海棠跪在地上，一咬牙一狠心，重重的磕了个头，语速极快的说道:“臣妾不是有意碰到醉酒的皇上，皇上昨夜抓着我哭了一个晚上不知道在叫着谁的名字，看着皇上很难过的样子，还狠狠抓着臣妾的手不肯松开，臣妾实在是不好走开，但是只要皇上发话，臣妾不会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情，臣妾不会记得昨晚皇上哭的像个孩子，臣妾也不会记得昨晚皇上抱着臣妾哭了很久，这一切的一切臣妾都不记得，只要皇上发话也可以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求皇上不要给臣妾赐死臣妾。”海棠说完就跟赴死一样，紧闭着眼抿着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沈青阳被她说懵了，因为她的语速极快，沈青阳只能隐隐约约的挺清楚几个字，但是也仅仅是这几个字也足够让他拼凑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个姑娘还真是有意思，一直在保全着自己的面子。
“朕不会赐死，难道在你眼里皇上都是这么残暴的人物吗？”
海棠悄咪咪的睁开眼睛看着皇上，胆怯的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
海棠又点了点头。
“经历了什么？家破人亡？”沈青阳轻声问。
“臣妾表叔被抄家了，本来臣妾来京是来投奔我表叔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到了宫里，然后被选成了绣娘。”
沈青阳反问:“你不是说你是从南方小城来的吗？”
“臣妾确实是从南方小城来的，是临海的一个小城，卞城。”
卞城？那个城主是女人的城市？好像听沈含章跟自己提起过。
“你表叔是什么人？”沈青阳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问道。
“臣妾……臣妾表叔是晋文公……”
沈青阳刚咽到嘴里的茶水差点噎住:“咳咳，南方小城不是一向都很富足吗？你怎地要来到京城投奔他？”
“卞城……卞城叛乱了……皇上不知道吗？”海棠怯怯地抬头看着他，咽了一口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