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挤满了人的圆桌,不知何时只剩傅拾九和缨华了。
“小九,走吧!”
缨华喊了声,不见身旁的人回应,待转过头时,只见傅拾九一脸沉思着,不由得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莞尔一笑道“小九,回神啦!”
“嗯?怎么了?”傅拾九抬手摸着刚刚缨华多点的地方,疑惑道。
“没什么,我是看大家伙都散了,喊喊你,你没应,一看见你又发呆了。”见缨华一脸见怪不怪地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习惯了。”傅拾九一脸歉意地与她说着。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吗?有什么心事都自己藏在心里,也不和我说,整天老爱发呆,若是信得过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我说,心里也好受些。”
傅拾九在听到这话之后,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她往酒楼后院走了去。
七牌楼,桑海阁。
玉面鬼狐面向墙,背负着手站着,一双生得极好看的凤眼微阖着。
他身后的,身穿一袭白色劲装的男子,对他抱了抱拳,低头道“楼主传属下来可是有新任务?”
“今晚,你安排人把那一主一仆送进华安酒楼。”
“属下这就去办!”
白衣男子转身推门离去,把门掩上,下了楼,走过一种满花的小桥,到了行吟阁,对着站在门外的两人说“今晚,你们两个负责把他们送进华安楼。”
“是!”
门里的两人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这时安儿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跑到了正在绣花的碧落旁,“碧落,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嗯嗯,应该是。”碧落回道,心里却在想着为何突然间就把他们给放了,还送到什么酒楼,这是何为?
想来,在这待了快小半个月了,这里的人也不曾伤害她和小少爷,相反还是好菜好饭地招待着,甚至为了让小少爷继续练字,还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书桌,这一切看着都像是在保护着他们。
……
此时,月亮才挂上枝头,华安酒楼里已经座无虚席,宽敞的大厅里,身着绿色云烟蝴蝶群的绿萝,在主台上弹着琵琶,台下的客人们食着桌上的佳肴。
先前的两人把安儿和碧落送进华安酒楼之后,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地两人。
“碧落,你说他们为何会无端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安儿拉着她的手,看向眼前热闹,繁华的景象,对着一旁同样也看呆的碧落问道。
碧落摇了摇头,酒楼大厅里人多,到也没谁在意他们,都在弄着自己的事,见脚底下铺着一红色垫子,四周烛架上,放置火烛的皆是镂空雕花的,金色的烛罩。
“在座的各位客官,现下绿萝的琵琶演奏已结束,若是想听书的,可以移驾到一旁的听书苑,今晚依旧是初九给大家带来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
只见台上的人还没说完,台下的所有人都跑向了一旁的听书苑,甚至还有先前喝着酒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搬着凳子跑了过去。
见状,碧落和安儿两人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只得随着人群到了一个圆柱小台,见台上搭有一屏风,一桌一椅,一旁还有古筝。
“你们两个为何在这站着,不坐到前面去,站在这能听到什么?”
身后响起一女子声音,碧落转过头,见身后的是一位,身穿软银轻罗百合群,挽一流苏发髻,发间别有梅花琉璃钗,光看这身打扮,也是有钱人家的主。
“那这位小姐可否告知,一会儿要说书的人您可认识?”碧落礼貌地微笑问道。
“那可不,你们是新来的,先前没听过初九先生的故事,可有趣了,那白娘子可真是有情有爱,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碧落还没来得及答话,见手被安儿拉了拉,低下头,安儿对着她耳朵低声说道,“碧落,你说会不会是阿姐?”
“一会儿,等她上台就知道是不是小姐了。”
听见他俩的话,先前那女子看向安儿,弯下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个小鬼头,不知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吗?”
安儿把头从她的手中移开,吐着舌头说道,“我才不叫小鬼头,我有名字,我叫安儿。”
她正准备要说些什么,傅拾九已从屏风出来,赶忙地,一手拉着安儿,一手提着裙摆,跑向了比较靠近台的位置。
“走,本小姐带你近距离听故事去。”
“小姐,您跑慢点,别把小少爷给摔了。”
碧落怕安儿与她走散了,跟紧了他们的脚步,跑了一会儿,在一两张大椅子处停下,那女子把安儿抱到椅子上,转而自己坐在一旁。
“上回应是说到了白娘子帮许仙开药铺名为保安堂,今晚,我们继续来说说这白蛇传,说书人——初九。”
椅子上的安儿扭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碧落,向她激动的点了点头,眼泛泪花,“是阿姐,真的是阿姐,,安儿终于找到阿姐了。”
傅拾九把一折扇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姑苏城是一大城,药铺并不缺,又因此新开的,没有口碑没有名气,自然没什么人上门。”
“夫妇俩焦头烂额之际,正逢机遇来临。姑苏城民众突然大面积发生瘟疫。说是瘟疫,其实是有心人刻意动了手脚,不伤及民众性命,却逼得他们不得不掏钱治病。白素贞借此机会,正巧打开药铺的名声,为此白素贞想出了一个什么法子。”
“为了帮助许仙打开药铺的名声,白素贞广发善心,用法术把面粉变成了灵药,对所有上门求药的人一律不收取任何费用。不管是诊治还是拿药,一律免费,这样一来,就会有大量遭受瘟疫的民众来到许仙的药铺,故而为保安堂打开了名声。”
………
“随后,夫妻恩爱,浓浓蜜蜜没多久,就又发生了一件不如人意的事?要说什么事呢?明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与初九一起听故事,谢谢大家!”
安儿一旁的女子,苦着脸,叹着气道“好希望能一个晚上就把故事全听完呀!”
安儿没听见她的抱怨,见台上的傅拾九正起身离开台上时,他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着正要转身的傅拾九喊道,“阿姐,阿姐,是你吗?我是安儿呀!”
原是散场的喧闹,在听到安儿这一声呼喊,原是起身离去的听众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了停住的傅拾九。
安儿,是安儿在喊她吗?傅拾九心里不确定的想着,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到他身边,突然就被一小人儿抱住,死死地抱着。
“就知道阿姐不会丢下安儿的,阿姐知不知道安儿好想你和阿爹阿娘呀!”
傅拾九眼眶也红了,立即蹲下身来,一把把安儿抱在了怀里,“安儿,没事,阿姐一直在,阿姐怎会丢下安儿呢,安儿这么乖。”
“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碧落也跟了上前,捎带哭腔地对傅拾九说着。
先前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被眼前的画面给呆住了,这是上演了一出,最老最感人的话本里的,寻亲人的故事吗?
她立马走了过去,“小鬼头,没想到初九先生竟是你姐姐,看来你很享福嘛!”
傅拾九四处张望,只见人群中,正在说话的女子,起身,牵着安儿的手,随后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姑娘你是?你认识安儿?”
“阿姐,安儿不认识她,她一见我就喊我小鬼头,人家明明就有名字。”安儿拉了拉傅拾九的裙摆,糯糯说道。
“我姓斐,闺名为斐知许,初九先生可唤我为知许或是小许都行。”斐知许对着傅拾九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