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到座位跟前时,田玉被挤出一身汗了,他们座位是一对男女知青占着呢。俩人大概有二十四五岁,长得很普通,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同志。请你起来,这是我们俩人的座位。”李军掏出票准备给俩人看。
俩人坐在那里暗自翻白眼,假装没听见,面无表情。
“请你们起来。”田玉也开始说话。这时所有人都在看那俩个男女,那女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了,站了起来。
“凭啥就是你们的座位,我们也买票了,谁先来就是谁的。”女的理直气壮。
“你…..”李军没话,他打架还可以,真没跟女人吵过架。
“就凭我们买的是座位票,你们不是。要不咱们叫来乘务员评评理。”田玉说。
“你…..”女的没话了,再嚣张只要叫来乘务员,他们绝对是被赶出去的人。
男的感觉不对了,站了起来:“同志,能不能商量一下,让女的坐在座位上,咱们男的就别坐了。李军听了,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怎么也是个男的,要把那女的赶出来,他有点面子下不来。
田玉不管,如果刚刚他俩人态度好点,她不介意俩人的座位三人挤挤,总比没座强。可是就是看那女的不顺眼,到现在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尼玛,我们又没欠你钱。
“不行,谁的座位就是谁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买坐票还有什么作用。还不如买站票呢。”田玉拒绝他的要求。
“我们就不离开,看你怎么办?”那女的嚣张的耍无赖。
田玉没说话,我就还不信了。她转身去另一个车厢去找乘务员去了。
正在这时,只听远处一乘务员喊,“查票了,查票了,同志们,请拿出票来。”田玉听到这声音一喜,正好不用专门找了。
坐在座位俩人却脸色一变,心想糟了,不是一般查票半夜才查吗,这次怎么这么早。
同时,另一头也开始有乘务员查票,两头都堵上了,接着一车厢里竟然有十多个知青都没买票。这时代像田玉在兵团当知青真的算是条件很好的,每月都有工资,饭虽很差,但基本能吃饱。可是大部分的知青都是在农村插队,特别贫困的地方一年下来劳动反而还欠债。这些知青一到过年就想家想得厉害,又没有钱,只能逃票混回家。
查到票的知青怎么办呢?那只能垂头丧气乖乖跟着乘务员去餐车这个“临时审查点”了。
这时乘务员已经查到田玉这里:“同志,这是我的票,我们是有座位的票。可是有人占了座位不肯让开。“田玉拿出票让乘务员看。
乘务员看了俩人的票后。对着那俩人瞪眼:“这是人家的座位,赶快让开,对了,把你们的票拿出来。”
这两人只好磨磨蹭蹭地起来,女的还瞪了田玉一眼。抠抠搜搜从兜里拿出一张票,让乘务员看。“另一张呢?”
男的赔笑:“那张票上火车时挤丢了。”
“少废话,你们其中一人去站在那里去,一会儿统一去餐车审查。”
男的灿灿看了那女的一眼,女的接着瞪了他,他肩膀一下就垮了,走出去和查出没有票的人站在一起。
这俩人的脸有多大呀,逃票逃得能理直气壮的。田玉才不管那女的的瞪她呢,她拉着李军坐了下来。哎呀,真舒服呀。
就在这时,突然从旁边的厕所里传出嚎啕大哭声,与往常相比反常了。田玉知道,有逃票的,在查票之前会去厕所躲着,静悄悄不吱声,没有会像现在的厕所里传来大哭声音,还那么凄惨,那么大声。
那个年月,乘警警惕性很高的,很快用钥匙打开厕所门,冲进了厕所,里面只有一个嚎啕大哭的女知青,没有其他人,不像是谁欺负了女知青。乘警再三询问,女知青除了哭还是哭,哭得人心酸酸的。
这时,其中被查出没买票的一个女知青鼓足勇气“坦白从宽”。
“两位同志,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她开始说起她的插队生活,她插队的地方比田玉还要偏僻,这个列车是她倒的第二趟列车,据说还得倒一趟才能回到她家。她每天有2毛8分的工分,还只能干七个月,平时连磨个苞米碴的磨米钱都没有,还得喝盐水当菜吃。
这位女知青口齿清楚,声音洪亮,当然没有一点虚伪,根本不可能造假,年轻的乘警不吱声了,那些被查出来的周边的知青的头也低了下来,凡是逃票的,都是插队的,插队的知青命运一样,几个女知青开始抹眼泪。
田玉听了,深感羞愧,刚才她还和人争着座位的事气愤不已呢。比起这些知青,她真是在这个时代幸福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