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毕业后的谢诗雨就如她想象的那样，父亲拿不出供她上高中的钱，然后她就辍学了。搭上了到大城市去打工的大巴车。而唐玉兰却是继续着她的学业。也许她会在那个高中再次遇上江平锡那小子呢？而她却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许佳亮了。这样想着的谢诗雨在离开家乡的大巴车上看着外面模模糊糊的风景惆怅着。
谢诗雨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饭店里做服务员。说是服务员，但是忙起来的话是什么事情都要做的，像杀鸡和洗碗还有洗菜什么的都要做。有时候忙起来，饭店的碗筷不够用，她就愿意一整天一整天都呆在地下室的洗碗室那里洗碗。因为在那里，不会有人催她催得很紧，最重要的是一边洗碗可以一边思考。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她有想过存钱然后继续读书，但是工资实在是太低了，然后加上母亲也要钱买药。所以这个念头就被她搁置了。上高中的唐玉兰会偶尔和她发信息聊一下，但是也只是偶尔。不过还好，在饭店里一样是做服务员的其他几个女生年龄也不是很大，几个女生也能聊到一块去，所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这天，谢诗雨像往常一样，在饭店的一到三楼之间来回忙碌着。一会儿给客人打个饭，一会儿给客人送个筷子什么的，然后就是偶尔的帮忙上菜。她和另外的几个小女生都匆忙又有序地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就在她觉得有点累，站在一楼的门口边上想稍微眯一下休息一下的时候，看到大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年轻人。不得不又抬起头去问：“您好，请问几位呢？需要单间还是大房呢？”刚说完，旁边的几个老员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两个男青年和一个女生加那三个小孩子也都笑了起来。“小谢，他们是老板和老板兄弟的子女们。”一个她们服务员里年纪最大的宁姐笑着说，说完又忍不住和旁边的其他服务员哈哈大笑了起来。
“宁姐，你就不对了，你都不跟人家新员工说一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只见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说到。然后回过头对一脸尴尬的谢诗雨说：“你不要太在意，我们能理解你的，不会笑你的。”说完还是忍不住笑意走到里屋去了。然后旁边的一个青年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带着几个弟妹往里走去。
“小谢，你要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宁姐还在那里指着她哈哈大笑着。
“你还笑，还笑。看我今天不把你牙齿剥下来！”说着就是冲上去要伸手去剥那宁姐的牙齿。旁边的英云，小美，欣欣都跟着笑了起来。打闹了一会儿英云才焦急地说：“快别闹了，老板娘来了。”大家才停了下来，继续去洗菜的洗菜，洗碗的洗碗，给客人添茶水的添茶水。慢慢地到了晚上，来吃饭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从一楼到三楼不管是包间还是大厅都坐满了人。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老板的几个子女都出来帮忙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差不多，但是身份却如此的不同，一开始谢诗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他们的，但是他们都一点不扭捏也没有什么公子小姐的架势。而且其他服务员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让他们帮忙。所以谢诗雨也不管那么多了起来，遇到实在分不开手来但是有听到那客人的要求的，谢诗雨都大方地叫他们帮忙。谢诗雨来了才没多久，但是却遇到了真正忙的时候。有个包间叫了两条鱼，厨师已经做好摆在那里了。谢诗雨已经做了其他很多事情回到厨房了，还是看到那两条鱼没有人端出。一般这种两条鱼一起的都是需要老员工一手端一条上楼去给客人的，因为不是很大的饭店，上菜都是人工，所以有时候效率确实低一点没有办法。当谢诗雨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上到三楼去听到那客人喊着他的鱼怎么还没有到呢的时候，谢诗雨就决定去厨房那里将那鱼给客人端出。从厨房出来再从一楼上到二楼，二楼上到三楼，甚至是走到走廊的尽头，一切都是很顺利的。但是因为没有人有空给谢诗雨开门，她只能将手中的一盆鱼放在另外的一个手臂上先，然后空出的手好去开门。但是毕竟还是没有经验，不能像老员工那么熟练，门是开了，但是两盘鱼也“咣当”一声碎在门口了。这时候，不管点了鱼的客人还是其他服务员还是老板娘都闻声过来了。就在谢诗雨慌了，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青年首先出现了，手里还拿着把扫把，然后让她站到一边说：“你站旁边一点，小心，不要弄到手和脚了。”然后又一边高声地应着他的妈妈，谢诗雨的老板娘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收拾了，你们忙吧！没事没事！”但是老板娘还是风火雷电般赶到了三楼来。
“不是说让你们小心点的吗？你们看你们，现在搞成这样。新员工就不要拿那么多先，先慢慢来，你看现在怎么办？人家老板肯定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两碟鱼的，你说算谁头上呢？哼？”老板娘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谢诗雨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而那个在扫地的戴眼镜的男生却说话了：“妈，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摔的。你不要管了，你去结你的账，收你的钱吧，这里我来搞掂。”
“你摔的？不是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哎呀，真是被你气死了。”说完就生着气下楼去继续帮客人结账收钱了。
“谢谢你啊。”谢诗雨走过去，想帮忙捡那难扫的鱼块进垃圾桶，但是却被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喝住了。“别！别用手，等一下弄到手就不好了，你去忙其他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快去好吧。”谢诗雨不知道怎么感激他，但是是自己摔的，却让别人帮忙收拾感觉过意不去，就站在旁边等着他扫完。
“你不要担心啦，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那么小就出来打工，攒点钱不容易。”那戴眼镜的男生扫完后又拖了几遍看到谢诗雨还在那里便对她说，让她宽心。
“你又多大呢，怎么说我们年纪小啊？”谢诗雨很感激他又觉得他也并不是年龄很大却竟然敢说她年龄小。
“我18呀，我高三了。”那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着。
“高三？”谢诗雨喃喃地说着，然后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怎么啦？”那眼镜男看她不开心的样子问。
“没什么，只是要是我读书的话，现在去的话是高一的。”说完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不说了，我要去工作了，要不然等一下……”说着就笑了一下往一楼厨房走去了。高三，多好啊，江平锡那小子和许佳亮现在就是在读高三，而她却……。谢诗雨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苦楚，为了掩盖那莫名的苦楚她只能低着头拼命地工作，工作。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客人才慢慢离去，大家才稍有些空闲的时间坐在一楼的员工休息区休息一下。
“忙死我了今天。跟你说，真是气死我了，今天晚上306的那个客人跟我说要通心菜，我说通心菜没有了，油麦菜可以吗？他说可以，然后我就给他下单。端上去他就在那里发火说他要的是通心菜不要油麦菜。害得我跟他们理论了好久。”英云在员工休息区那里一边剥着蒜米一边说着。
“你遇到这个还好吧，我今晚遇到个女的才被气死，一开始我端菜上去，她就嚷嚷，哎呀，你的这个手怎么快碰到我的菜拉！然后端饭上去，哎呀，不是说了你们吗？端东西的时候小心点，手指不要碰到我的饭咯！太不讲卫生了！第三次我再去的时候，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啊，我们一桌子多少个人就拿多少双筷子吗？你们为什么不拿公筷给我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卫生的？快去给我那多几双公筷过来。”宁姐在那里一边学着那客人尖声尖气的语气说着一边在匆忙地喝着稀饭。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整天的工作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服务员，但是每个人的分工还是有点不同的。像英云主要是负责切菜，切配菜等等刀工这边。小美是负责一切青菜的清洗，而宁姐就同时担当着咨客的工作，谢诗雨呢平常服务员要做的工作外，客人的一切碗筷以及员工吃完饭的碗筷都归她洗。这天已经累了一天了，员工都已经完全吃完饭回宿舍了。只留谢诗雨在员工用餐区收拾碗筷，然后还有最后一桌客人在208那里继续吃喝畅饮欢笑着，而作为要洗碗的谢诗雨自然而然地就要在一楼等这最后一桌客人吃完然后收拾好洗好碗筷才可以下班。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那些客人又叫加茶水和拿饮料上去了。谢诗雨拿着水壶上去准备给他们加水。进去以后，好几个男生可能是因为喝醉了吧，这一个开始调侃说看着年龄好小啊，那一个调侃着说长得不错，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看着他们是客人而且好像又有点醉的意思，谢诗雨也不好发作，匆匆忙忙帮他们加了茶水后准备走的时候却又被其中一个男生拦住了说：“美女，你多大啦，可以留个电话吗？要不下次再来你这里吃饭就一起吃可以吗？”谢诗雨有点想生气，但是想了想不行，这可是工作，不能乱来，也就不搭理他了。好在另外一桌有个声音传了过来那人才没再多说什么。“别借酒疯烦人家小女生了。”那是一把非常好听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谢诗雨在开门准备走的时候回了一下头想看看帮她解围的是谁，但是却看到说话人的旁边那个小青年好像江平锡那臭小子。可是因为怕冒犯到客人，谢诗雨就没有认真看，出了门后因为突然慌了一下神再加上里面有风吹着门压着门，门“砰”的一声响得很大声地关上了。谢诗雨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觉得他们其中有个人竟然好像江平锡就突然慌了一下神而儿。没想到就这样没有好好关上门，以至于让人误会她因为刚才调侃她的男生们生气了。站在门外的谢诗雨听到里面说：“是吧，你个死金鱼佬气到人家小美女了，你要不要脸。”然后就是一阵喧闹的声音。谢诗雨多想走进去跟他们说刚才的门是风的原因，并不是她生气了。但是想了想又怕他们有什么其他误会，也就算了。结账的时候，那几个青年还一直跟老板娘说对不起，说刚刚可能喝多了跟那个小美女开玩笑呢。谢诗雨刚好提着桶准备上去收拾，看到刚才几个调侃她的男生然后说：“没事呢。”然后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然后就去收拾餐桌了。
“奇怪，怎么感觉像江平锡那小子呢？不可能呀，怎么可能这么巧，那家伙在老家那边读着他的书呢，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到我。呵呵，那小子要是遇到我还敢不和我打招呼？”谢诗雨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想着。在快收拾完，准备提下去洗碗的时候，她看到地上掉了一根红色的发绳，还是新的，戴着标签的。想着不过是小玩意，那客人也未必会回来找，谢诗雨就先将它装进口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