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易齐听得眼发直,从气管到肺疼得死去活来,他全身的病都从肺上起,用画妘兮的话来说,那叫画易齐注定要死在这上头。
画妘兮先前替画易齐把脉时候就注意到画易齐的肝很虚,再翻翻原主记忆里画易齐作威作福那吃人样子,就知道画易齐迟早要因肝伤肺。
到今天这地步,完全是画易齐从前对原主母女俩的报应来了,画妘兮白眼都懒得翻。
“说起来,我倒是要感激她”画夫人心狠毒,五官却长得有点观音模样,笑起来看着更是温和慈爱,只是这笑现在落在画易齐眼里,简直是拿刀子割心了。
画易齐堵了满气管的血痰,话也问不出来,只瞪着两个血红眼珠子发出“呵呵”的气声。
“你现在想起她的好来了,”画夫人嘲讽道,“当初我搭上你,怀着皖希你还不愿迎我进门,还是姐姐知道了派人来迎我,你可真不算个男人。”
画易齐眼珠直愣愣地转着,认出这是画府的屋子,喉咙就拼命地动,想从喉管里清出条道来喊人。
“省省吧,他们都救火呢。”
画夫人拍拍画易齐满是褶皱的脸,颇有些感慨,当初她被关进牢里,画易齐虽然已年过半百,但因为保养得好,人看着还是很有精气神的。
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画易齐一下就变成个老僵尸的模样了。
画易齐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尚书叱咤几十年,到头来竟然要落在个女人手里,满心疑问和不甘,拼命喊了几声,出来的声音却比蚂蚁叫大不了多少。
画夫人也不制止,就坐在床沿,笑吟吟地望着。
“你……你、为什么……”
画易齐磨蹭半晌,才囫囵说清几个字。
“你是想问我嫁给你有什么目的,还想问姐姐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画夫人对画易齐的为人是一清二楚,单把当初她栽赃画妘兮母女两人,引得画易齐大怒动家法的事说出来,就气得画易齐抽抽着要背过气去。
画夫人就冷眼看着,嘴角依然讥讽地笑着,门外就传来了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怎样?”画夫人知道是自己人来了,过去开了一条门缝询问。
来报告的蒙面人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画夫人眼底的笑这才多了几分真心欢喜,转身准备把气得就差一口气的画易齐转移地方,这一回来,就猛然惊住了。
画易齐嘴角往外漫着血,分明是要咬舌自尽!
“你还想死?!”画夫人一把扣住画易齐下巴,没费什么劲就把人上下牙分开了,“你的命如今是我的,愧疚想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跟进来的蒙面人直接上来接替画夫人,随便找了块布也不管脏不脏,塞了画易齐满嘴,把人背上就走。
且说画易齐住的院子,四面围着,除了院墙是砖其余用料全是木头,一把火起,烧得黑烟冲天,人想冲都冲不进去。
眼看着那房子都要烧出架子的模样了,画妘兮也没想出能把画易齐弄出来的法子——本来画易齐死了也就死了,可工匠造屋子的时候木头都作用防燃处理,转眼间火能烧得这么厉害,明显就是画皖希在搞鬼。
事情一旦掺和进画皖希,那必定是有阴谋,画妘兮也就必定要和画皖希反着来,因为画皖希绝对不可能是替画妘兮报仇来了。
从有人报起火到现在,画妘兮心算着过了有一分多钟,这个份上,里面的人还不至于就被烟给呛死过去。
再抬头一看,虽然四处是火,但承重的梁都没塌,画妘兮心底来了火,夺过一桶水冲着身上一淋,憋了口气就要往里冲。
“画小姐!”
身边忙着救火的焰灵宫的人被她吓得要死,死活拉住了画妘兮,她要是冲进去有个好歹,那他们宫主就能把他们脑袋也揪下来!
画妘兮也来了脾气,心说这群人天天吹嘘自己轻功武功,这时候都没了七进七出的胆量,光在外面一桶一桶的泼水,有个屁用!
“闪开!再迟来不及了!”
火灾就是这样,一秒是一秒的模样,这一秒人抓住了能冲出来,下一秒说不定就呛了口烟晕在里头给火火烧死。
正撕扯间,秋枚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秋枚姑娘你快拉着你家小姐!”几个焰灵的人就差给画妘兮跪下求饶了。
秋枚一个箭步冲过来,连眼睫毛上都染着焦急,趴到画妘兮耳边急忙道:“小姐!画老爷根本不在这,他给人带走了!”
画妘兮一呆,脑子里弯弯绕绕的飞速扭转了起来,登时一切都觉得通顺了。
本来嘛,对画皖希来说,画易齐活着的价值就比死了大,就算画易齐在她画妘兮手里,只要人活着,画皖希就是有后台的官家小姐!
所以闹这一通失火,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和在这府里的人手全都着急救火,只怕画皖希的人早就潜进来,放了把火带着画易齐转移了!
她这回,竟是着了画皖希的道!
“靠!”画妘兮一把扔了水桶,气得直要骂娘。
那几个焰灵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面面相觑。
来救火的人里头鱼龙混杂,有焰灵宫混进来的,有画府的下人,还有画皖希今天带来的人,画妘兮一时要发号命令还得过一道弯,因为她还没认全混进来的所有人。
“画易齐没死,被抢了!”
围着画妘兮的那几个焰灵的人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只问:“秋枚小姐可看见他们方向了?”
秋枚急忙指路:“就这府里头,池塘旁那片林子的方向,我亲眼看见有人带着画老爷从那走了!”
画妘兮心说幸好刚才担心秋枚呆呆傻傻的回院会被欺负,所以她让人带着秋枚在府里避开,没想到撞破了画皖希的阴谋。
“你们快召集人,只留下两个给我防身,再派人去通知焰宫主,快!”
那几个人立马就要去执行,秋枚却替画妘兮叫停了,着急道:“小姐,留两个人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