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看着皇后清清冷冷的模样,还以为皇后会是一个十分不近人情的公事公办的人,未曾想到皇后居然会这样体贴,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礼物。但这手镯一看就是造价不菲,何况又是皇后贴身带着的东西,伏梦自然是轻易不敢接过来。
“皇后娘娘也着实是客气了些,替皇后娘娘制衣,是妾身分内的事情,有幸能替皇后娘娘制衣,那是妾身的福分,妾身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收皇后娘娘的东西呢?”伏梦颇为客气的推辞了一番。
但菏泽一听到伏梦这话却耷拉着眼睛,显得颇为着急,“万五夫人,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您就收下吧,今儿个娘娘心情不好,夫人可千万别难为奴婢,若是奴婢再做不好娘娘吩咐的事情,那奴婢就完了。”
原以为这婢女是皇后器重之人,皇后定然待她不薄,谁知如今这婢女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伏梦略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量这婢女所说之话的真实性,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价值昂贵的手镯。
“这手镯妾身就收下了,烦请姑姑替妾身好好谢一谢皇后娘娘,只是姑姑,妾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伏梦接过手镯,颇为郑重的打量一番,然后将手镯戴在了手上,又重新看向菏泽。
菏泽见伏梦收下手镯便松了一口气了,自然也不会管伏梦还想说什么其他的,当即便挥了挥手,“万五夫人想说什么就说吧,奴婢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没有什么听得听不得的话,夫人尽管开口便是。”
“皇后娘娘是姑姑的主子,姑姑自然应该事事以皇后娘娘为重才是,不论娘娘待姑姑如何,姑姑都不应该在妾身这个外人面前妄议娘娘,妾身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先告辞了。”伏梦说完,就转身坐上了轿撵。
那领头的太监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于也还是没有说出口。指挥着其他小太监将轿撵抬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那领头太监见远离了凤仪宫,这才忍不住与伏梦说话,“万五夫人,您何必与菏泽姑姑说那番话呢?”
这伏梦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位婢女唤作菏泽,对于领头太监的疑惑,伏梦只回以淡淡的笑容,“方才那番话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做奴才的,就是应该以主子为重,我既没有说错话,公公又何出此言呢?”
那领头太监的表情有些许的复杂,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那些话菏泽姑姑心里听了定然不舒服,只怕是会厌了夫人,夫人虽然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可这件事若是菏泽姑姑不说,皇后娘娘也无从得知,怕是白白费了夫人的心思,还多得罪了一个菏泽姑姑。”
“我做人做事,一向只求问心无愧,不强求结果。我与菏泽姑姑说那番话,只是因为我心中感激皇后,至于菏泽姑姑会不会告诉皇后娘娘,我却不是很在意了。”伏梦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镯子,一边轻声的回应到。
其实这话也算不上是伏梦的真心话,她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也是赌了一把罢了。毕竟在她见到皇后的时候,这位菏泽姑姑都是陪在皇后的身边的,所以伏梦觉得,这位菏泽姑姑,即便不是皇后的陪嫁,也一定是凤仪宫的大宫女。
而方才听领头的太监称呼她为姑姑,伏梦便更加坐实了她是皇后陪嫁的事实。若不是皇后陪嫁,以菏泽的年岁资历,断然得不到姑姑这样的称谓。
伏梦之所以会与菏泽说那番话,就是因为她觉得,皇后既然其中菏泽,菏泽也一定会是一个一心替皇后着想的人,她总觉得,她与菏泽说那番话,菏泽很有可能会学给皇后听,让皇后知道她说了什么。
若是皇后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会对她好感倍增,这才是伏梦要的结果,她可不单单是想替皇后做一次衣裳,她是想借着做衣裳的名头,在皇后的面前占有一席之地,为自己日后的计划做铺垫。
可这领头太监哪里能知道伏梦心中的所思所想呢?他听着伏梦的话,只觉得伏梦实在是天真良善,想到伏梦兴许就这样在皇后面前失了信任,难免觉得有些惋惜,不由得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一番对话后,二人也就再没有说过话,一路沉默着,幸亏那些抬轿的小厮手脚利落,很快就到了御书房,不过这回伏梦并没有进去御书房里头,而是站在御书房之外等候,那领头太监进去通报了没一会,万寻便缓步走出来了。
万寻出来的时候看到那顶就在不远处的轿撵,知道伏梦就是坐着这顶轿撵去的凤仪宫的,万寻还有几分诧异,“这轿撵的规格,宫中若非身居一宫主位的娘娘,是没有资格坐的,看来皇上对你确实是十分的看重了。”
伏梦摸不清万寻说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便也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皇上之所以这样善待我,一是因为皇上看重相爷,而我是相爷的五夫人,二是因为皇上看重皇后,而我是去给皇后制衣的,如此而已,与我无关。”
其实万寻原先也就是想打趣几句罢了,进来他与伏梦的关系有所缓和,所以他才想着说笑几句来进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谁知道伏梦依旧是十分的谨慎,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字斟句酌的小心,霎时间便失了夫妻间的情趣了。
但这种事儿一向也是不可强求的,万寻见伏梦客套周到的样子,便知道伏梦大约是不愿意与他这样说笑的,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万寻与伏梦就这样缓缓走出了皇城,在宫门口,相府的马车依旧停在原来的地方守着,见二人出来了,车夫连忙给二人掀起轿帘,让伏梦与万寻进了轿子之中。车夫手里的鞭子一挥,马儿就飞快的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