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
沈楚轩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展开递到傅骁手上。
“这是我在刺客身上找到的纹身,看图案似乎是允王府的家养的死侍身上的纹身,不过,这允王虽愚笨,他府上的客卿却是极为聪明的,断然不会让他的主子派有迹可查的人来刺杀。”
“所以我便让各个王府的细作传来消息,发现昨夜除了荣王其他几位王爷都曾无故消失过两个时辰,所以晚辈暂时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
傅骁紧盯着纸上的图案,懊悔一年前不小心暴露了白离的身份,把他们暗中谋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硬是被打乱了,让这条路有愈加艰难起来。
“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沈楚颜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接下来要谈的事。
看到站在床前的傅骁白离并不觉得奇怪,避开沈楚颜伸过来的手,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一牵扯就疼痛,白离也就没下床行礼了,哑着声音对傅骁说句:“弟子拜见师父。”
听语气并没有其他弟子对师父该有的尊重,似乎“师父”二字只是一个称谓。
然后在傅骁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白离就说出了第二句话:“师叔呢?”
云依墨琢磨着他们三人要谈好一会,把负责熬药的丫鬟打发了出去,亲自守着药炉。
云依墨看着咕噜咕噜响的药罐有点出神,昨夜走得急忘了检查被她打了一掌的宫洺翊可否有碍。
虽然宫洺翊本人就是医师,不过以云依墨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受了伤也闷不吭声藏着,更别提吃药了。
“唉~”云依墨突然后悔昨日太过激动,与宫洺翊发生了口角,还对他动了手。看来日后相伴的日子里她要对宫洺翊好一点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乐瑶本是来告诉云依墨白离苏醒的消息的,却听到她的一声长叹多嘴的问了一句。
云依墨一看来人是乐瑶,赶紧整理好表情,讪讪一笑,“没什么,乐瑶姐姐来这里是?”
“公子醒了,想要见您。”
云依墨眼睛一亮,丢下蒲扇急冲冲的赶过去,都来不及交代乐瑶把药倒出来。
“离儿怎可为了区区女子将自己置于这般田地?”傅骁说得很轻巧,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然动了怒,只不过是他不喜将情绪表露出来罢了。
白离靠在床上,刻意去忽略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感,听了傅骁质问的话,心里有些烦躁。
“师父来的早了些。”白离嘴角挂起冷笑,目光也冷了几分,一想到傅骁将云依墨骗下山就是为了利用她,对这个师父就有不尽的怒气。
看到白离骤然变幻的脸色,傅骁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不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弟子,与他年轻时一般无二,一旦被人触及底线就戾气十足。
“如今你重伤在身,我若是不来,剩下的谋划谁来替你完成?”
白离自嘲一笑,戏谑地看向沈楚轩和沈楚颜,“师父真是多虑了,有母妃亲自派来的人替我做事,只怕是事半功倍吧。”
白离隐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沉声继续道:“不过师父若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切莫再打他人的主意!”
最后一句白离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警告在场三人不许动云依墨。
“砰”
“离儿你可总算是醒了。”
白离收敛了表情,眼角、唇角都带了一丝笑意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那个人儿,“让师叔担心了。”
云依墨便走近便偷偷观察房里的气氛,发现傅骁居然正用他那双严厉的眼睛盯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看到宝贝徒弟这副模样对她心生怨恨了吧。
白离注意到了云依墨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师父一路风尘仆仆,肯定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其余的事离儿明日再去找师父商议。”
傅骁点了点头,负手离去,经过云依墨身边的时状似无意间瞥了战战兢兢的云依墨一眼,眼神里的东西太多、太复杂。
沈氏兄妹在傅骁前脚刚出门就跟了上去,既然白离都对傅骁下了逐客令,他们再没点自知之明留下来,就是不识好歹了。
让沈楚轩诧异的是沈楚颜没说什么就跟着他出来了,这样也好,在他心里白离本就不是沈楚颜的最好归宿。
三人走了好一会,云依墨还站在原地纠结傅骁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她能感觉到傅骁眼里似乎是带了杀气的,她与这个师兄虽不亲切,但在她的印象里,傅骁也没这么不通情达理,会因为她拖了白离的后腿,就对她产生杀意啊。
“师叔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过来为我把把脉吗?”
白离半带调笑的语调说着,在心里感叹云依墨是反应迟钝了一点,但他似乎就是喜欢她这一点,笨笨的、有时候又有点小聪明。
要是让云依墨知道他此时的想法,怕是要拿银针扎得他满身是针眼,她哪里笨了,她那明明是假装的,虽然是半真半假,但她以前还真没想过白离对她是这种感情,她大概只是在感情上迟钝了一点吧。
“嗯?哦,来了。”
宫洺翊的法子果然有用,她想,要是宫洺翊愿意行医救人,肯定是个让阎王爷发愁的人。
云依墨把完脉确定白离身上的余毒已清,正要将手拿开时白离却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双眸闪着温蔼的光,嘴边清雅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柔和的感觉。
云依墨顿时失了神,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要被他吸进眼里。
“离儿再也不会让你再身处危险之中,还让你替我担忧,惹你落泪,我向你保证绝没有下次。”
一想到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云依墨的眼睛就忍不住发酸,撇撇嘴道:“你还说呢,谁让你替我挡刀的,我明明能躲过的。”
白离想要伸手去摸云依墨一脸委屈的脸却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只好坐正靠了回去。
“我怎么能拿你的命去赌你能不能躲开呢,我那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