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过走到王老太太说的地方,果然看到刘以渐和蒋香二人站在一棵粗壮的槐树旁说些什么。
“父亲,母亲你们在这干什么啊?”
刘以渐转头看到刘过,笑了笑,道:“我带你母亲来看看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
刘以渐又对刘过身后的左治拱手抱拳说道:“小民拜见尚书大人。”
左治摆摆手,道:“刘兄以后不必如此拘礼,你这样让我心中反倒有些不好受啊!”
刘以渐笑了笑,也不与左治纠缠这些事情,指着那棵槐树对刘过说道:“过儿你看,这棵树就是当时我和太民一起种的。”
刘过在这小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着四处的杂草,刘过问道:“父亲小时候在这里住过?”
刘以渐自嘲的笑了笑,走到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道:“我记着我应该是七八岁搬过来的,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只觉得是换了个住处,没想到却是换了个人生。”
今天从刘以渐嘴里说出来的所有话,都有一种伤感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刘过没有多大感觉,倒是左治,眼睛一红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刘过偏头看看左治,又联想到方才在奶奶面前左治如此卑微的样子,便猜测左治想必与那从未谋面的爷爷有一定的关系。
“李木是不是打扰到各位了?”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悲伤的气氛,四人纷纷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李木大踏步的走过来。李木先走到刘以渐面前,深施一礼,道:“小侄李木,拜见刘叔叔,父亲大人交代我今天见到刘叔叔一定要恭敬对待。”
刘以渐连忙搀住李木,细细端详一阵后,拍拍李木的肩,道:“哈哈哈,你和你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很像,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应该也能猜出来你是太民...丞相之子。”
刘以渐说到这里,又想起年少之时的欢愉。刘以渐转过身,看着那棵槐树,道:“这颗槐树,就是当年我与你父亲一同种下的,如今树已长成四人合围才能抱过来的样子,不知你父亲如今又是何样子。”
“父亲大人说,今日他公务繁忙无法抽身,还请刘叔叔一家在皇城多待些日子,有空去家里坐坐。”
早上李木出门的时候,李太民特意嘱咐他:见到刘以渐一定不能提丞相府三字,而用‘家里’代替。
“皇城里也有不少少年故交,但是我最想见的还是太民啊。我当年离开昌洛至此已经二十余年了,的确应该见一见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前面参加寿宴了。”
四人从后面出来奔前院,待赶到前院时碰到了王猛,王猛看到李木和刘以渐一家在一起,显然愣了一下。
“请李公子去主厅落座吧。”
王猛说完便转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全程都没有正眼看刘以渐一眼。李木尴尬的笑笑,对刘以渐说道:“那小侄就先去了。”
刘以渐倒也不在乎,笑着点点头,带着蒋香刘过去找位置坐了。三人坐到靠外的一处桌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大快朵颐起来,除了刘以渐三人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子,他们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吃一顿饭,所有人都端着酒杯从一个桌子敬到另一个桌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过凑到刘以渐身旁,耳语道:“父亲,你刚刚一直说的太民莫不就是当今丞相李太民?”
刘以渐只有在提到李太民时,嘴角才会扬起一抹微笑。
“那当然,我和太民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就和你跟钱开一样,说到钱开那小子,他现在干嘛呢?”
“他拿到了昌洛皇家学院的录取书,估计他爹没少花心思。”
父子二人在角落里说着刘以渐童年时的趣事,虽与在场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很快乐,可是一句小声的议论突然传到了刘过的耳朵里,灵者的每一项感官的敏锐力都非常人能及,所以此人自认为很小声的议论却被刘过听的一清二楚。
“刘家那小子是个灵者?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野种。”
“就是,这刘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上一代只是江山看不住,这一代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刘过下意识的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在正厅之内,三三两两的妇人聚在一起谈论一些闲话,而就在刘过看向她们的时候,她们的目光也投向了刘过。
“你看那野种看我们呢,应该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了,灵者的耳朵果然比狗耳朵还灵呢!”
这些话,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十八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刘过“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毫不掩饰的将气息散布出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刘过这边的情况,纷纷向这边投来目光。
刘以渐被刘过的这一举动搞得有点懵,连忙抓住刘过的手,把他拽了下来,厉声问道:“刘过!你在这撒什么野?”
刘过深吸几口气,道:“父亲,她们说我是野种。”
刘以渐眉头紧锁,起身拉着蒋香和刘过就想往外走,可是身后那几名妇人却不依不饶。
“哟,撒完泼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个道理,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昌洛放出天地气息的灵者。”
正厅内的左治此时也已经赶了出来,从中斡旋。
“几位夫人,此人是我左治的徒弟,还请几位夫人看在我左治的薄面上莫要追究。”
那几位妇人中为首的一人,看看左治,轻蔑的笑了笑,道:“我当是谁家的狗呢,原来是你左尚书的徒弟,也罢,和一个野种计较的确有失身份。”
“野种说谁?”刘过此时已忍无可忍,几步窜到妇人面前,恶狠狠地问道。
那妇人的底气来源于她的丈夫,一个正二品官,但是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顶得住刘过释放出来的天地灵气。妇人嘴唇颤抖,双腿也有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了,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想到今天来者众多,实在不愿将此事闹大,一直强忍着没有做声,直到刘过开始发难妇人,王猛终究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小儿刘过!今日在你奶奶的寿宴上你就是这么表现的吗?以下犯上?滥用灵气?你可真是刘家的好子孙啊,你真当我王家无人不成?给我拿下!”
王猛话音刚落,便蹿出来数名黑衣人,这些人连面部都用一层黑纱遮住,看起来与鬼影一般。黑衣人也不和刘过啰嗦,直接拿出捆仙锁套在刘过身上,每人拉住一边强制性的让刘过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本就暴怒的刘过被这么一折腾,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地不受自己控制了。在场所有人只有左治的修为最高,也只有左治感受到了刘过的变化,左治发现刘过体内所释放出来的气息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强大。
“汝等蝼蚁,安敢动我?”
刘过伴随着这声怒吼,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挣脱捆仙索。等到黑衣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刘过强大的威压面前他们根本不敢上前一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
眼看着刘过就要像王猛走过去,在一旁的左治瞬间闪到刘过面前,盯着刘过发红的双眼,双手快速结印。
“天地灵决,万物为水,静!”
随着左治的嘴中所念的咒语,在空气中逐渐形成多条水元素组成的锁链,向刘过脑海中飞去。刘过受到锁链的力量后,身形渐渐停顿下来,双眸也渐渐变的正常,最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