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胖子说我睡了好久,因为我们的返回真的用了好久的时间!
如果不是闷油瓶一直拉着我的手,我都要忘了时间的存在!
“天真,胖爷这辈子算是赚到了,认识了你,认识了小哥,云彩一走,你们就是胖爷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听胖爷一句劝,珍惜眼前人,带着小哥回去好好过日子!”胖子不是肉麻的人,他当着黑眼镜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很不祥!
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可能是他们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但对我而言,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贪心,我在乎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除非我两眼一闭,什么都管不了了!
不久我就看到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的画面!
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高台,高台四周有九阶台阶,每阶有一米高左右,似乎不是给人走的……
高台上平放着一个青铜的巨大棺椁,几平米大两米高左右,棺椁发出淡蓝色的光,光晕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映出一个半跪在那里的人影,而那个人,正是我妈!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去看闷油瓶,只见闷油瓶正一脸哀伤地看着我!
哀伤,于闷油瓶,格格不入,他说:“对不起!”
我就发了疯地向高台跑去,我知道了,那密密麻麻的红丝,是血!
我妈在血祭!
我还没跑出两步就一把被闷油瓶死死地抱住,他用力极大,我的双肩都几乎要被捏碎了,可我依然不管不顾地要冲上高台!
没有被放过血的人肯定不会知道血液一点点离开身体、四肢慢慢变冷、大脑慢慢迟钝、死神步步来临的恐怖感觉!
在墨脱,张海杏已经让我领教过,我发誓再不要发生的事情,如今正发生在我妈身上!
我似乎明白了我妈之前为什么前所未有地温柔了,因为她知道解困的方法,她在跟我道别啊!
我胸腔痛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了命地要挣脱闷油瓶!
他可能怕弄伤我,竟让我给冲了出来!
我一个箭步跨上高台第一阶,第二阶却再也上不去,无形中像有一个屏障横在那里!
我突然明白,这个不可解大概就是“终极”了吧,我遇到了混沌的又一个层面,平衡界面!
这个是我跨越不了的!
我又本能地去看闷油瓶,他却趁机从后面一把把我抱下,接着一个旋身、反腿在台阶一蹬,抱着我窜出去好远才落下!
他急切地说道,“你我都有麒麟血,不能靠近!张海薇用自己的麒麟血平衡了终极,混沌已经趋于稳定,你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我回头茫然地看着闷油瓶焦急的眼睛,他说什么?
他怎么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
我怎么听不懂?
牺牲?
他说我妈已经牺牲了?
“天真,快看!你妈动了!”胖子吼道。
我一个激灵,挣脱闷油瓶迅速转过身去,就看到光晕越来越亮,可以看到我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也看见了我,只听她无力地说道:“族长,你失信了!你答应我带嬴儿出去的!”
我的眼泪“唰唰”地就流了下来!
闷油瓶只是定定地站着。
我哭着说道:“妈,我要带你走,我爸还在等你回家呢!你不走我也不走!”
“族长,你发誓要带嬴儿走呢,嬴儿说你不是失信的人!”我妈看也不看我,盯着闷油瓶继续说道。
“……”闷油瓶的眼里不再古井无波,我看到了他的无奈。
我的心突然就难受得厉害,“妈,你不要逼小哥,你也不要让他发誓!不怪他,是我要回来的!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生怕闷油瓶再次把我捏晕带走!
“小哥,我们带我妈走好不好?我不要管什么平衡,也不要管什么’终极’,我不要我妈牺牲自己,她一定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对不对?一定是需要血祭才能打开棺椁让我出来的对不对?你不能带我走,我要去救我妈……”
我已经慌得语无伦次,只希望闷油瓶千万不要捏晕我让我去救我妈!
“没有时间了!张起灵,还不快带她走!当年是我逃婚不假,可我也生了个女儿还给你,我不欠你的不欠张家的!我只要我女儿好好地活着!”我妈突然愤怒地咆哮道。
闷油瓶闻言就定定地朝我看来,我赶紧摇头。
“草,我听明白了,小哥的丈母娘竟是小哥未婚妻,小哥的未婚妻逃婚了又生了个女儿给小哥做老婆!卧槽,瞎子,黑爷,炸弹新闻啊!”胖子不和时宜的声音掺了进来,我阉了他的心都有了!
“小哥,你干什么!”胖子大吼。
我扭头一看,只见闷油瓶随手把黑金古刀扔在地上,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我心中一凉,闷油瓶这阵仗是不要命的放血啊!
我拼命地握着他的伤口上方,想阻止血冒出来,我满手都是鲜血,却一点都阻止不了!
很快,闷油瓶身下就汇聚了一大滩!
我吓得浑身发抖,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眼镜三步并做两步窜过来,伸出食指中指像点穴一样在闷油瓶肩膀到心脏的地方快速点了几下,血是流得小了一点了,可依旧止不住!
我像膜拜神仙一样望着黑眼镜,希望他再点几下,大发神力救救闷油瓶……
黑眼镜摇摇头说:“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哑巴要找死,阎王也只能笑纳!可怜我和胖爷,将就着抱着死了至少也做个伴儿!”
“滚羔子!胖爷我还没活够呢,就是死也守着天真和小哥,我们可是铁三角!”胖子一脚踹出去吼道。
都到这份上了,他俩还有闲心扯犊子,看着闷油瓶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我就想到张家古楼的阁楼里,他奄奄一息的样子……
想不到八年后再见,我又害了他!
“你们两个在一起,总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盘马老爹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一边是生命垂危的母亲,一边是血流成河的闷油瓶,我恨不得要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