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不是如此想,不过是不敢说出罢了。我魏知行就要说出来,当今陛下口口声声说要抑制世族,可惜用新贵对付旧贵,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陛下的用非了的棋子而已。”魏知行今日喝的太高了,连这些话都要往外说。
“魏老哥,好了,好了。我们都领着朝廷的致仕恩俸,说这些做什么。”他们见魏知行越说越离谱就想着劝一劝他。
“老夫为何不能说,陛下宠信褚氏皇妃,她的哥哥是府台骁骑将军,节制十四府台军。她父亲是兵部执府,一个郡太守何以到朝中任职。可见我们政绩再好,也不如人家养了个好女儿啊!”
他们这些话虽然是在酒楼说的,可是依然还是有很多人会相信,于是这些话就原封不动得被有心人记录下来,送到了中书侍郎冯靖昀的手里,这个有心人肯定是知道送到其他人手里也许别人不会在意。
送到冯靖昀手里才是最有用的,冯是元煜的孤臣,做事只是以元煜的喜好为主,所以冯靖昀知道了这个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元煜,但冯靖昀此时显然已经不单单忠心于元煜,在自己妹妹的牵线搭桥下他背地里为魏太后收集情报,他知道了此事不是通知元煜,而是跟自己的妹妹靖贵妃报信。
“娘娘,冯大人到了?”流月说道,引着冯靖昀进入正殿。
“微臣给靖贵妃娘娘见礼。”
“免礼,哥哥找本宫有何事?”冯靖娴看着自己的皇兄慌慌张张的,心里反而有些嘀咕。
“娘娘,臣收到有些人的信,说魏淑媛的父亲魏知行在酒楼大放厥词,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拱手拿着笏版说道。
“臣想着魏淑媛在后宫一向与世无争,若是魏大人有了什么事情,那魏淑媛娘娘想来也是神伤。”冯靖昀在官场上六七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莽撞之气,即便是想与自己的妹妹合谋商量对付魏淑媛,也不会傻乎乎得直接就说要对付谁。
他言语之间提起魏大人的忤逆言论,魏淑媛的与世无争,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更好的是魏大人还说出因为不满意褚氏得到重用才发出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那只需要稍加操作魏淑媛就算再与世无争,也是必然会与褚云卿反目成仇的。
“哥哥的意思本宫都明白,只是这个事情还不知道陛下是什么看法。若是由哥哥说出口难免操之过急,哥哥尽可以找一些相交的官员,从他们说出口这样我们也好在暗处筹谋,不会暴露得太快了。”冯靖娴觉得自己兄长所说的的确在理。
后宫虽然她有所掌权,可是褚云卿却永远都在把持大头的权力,她对此嫉妒又不满。但自己已经是贵妃了,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注意,反而不方便再下场做事情。所以她只好重用安雪峋这样的低位妃嫔,给一些好处,她们倒也是可以做事。
冯靖娴思量后宫有资历的妃嫔里面,和妃与明妃动不得,她也不会在自毁前程去得罪她们。而齐氏在她眼里已经是死人了,反正都已经在后宫带发修行,她也利用不上。良妃有了自己的皇子,而且把皇子抱给了褚云卿,是摆明了与褚云卿一条心。
也就只要魏淑媛一个人还没有站队,她想魏淑媛的与世无争怕也是装的,后宫女子如果是假的与世无争,尚且能够韬光养晦活下来,但如果是真的与世无争,则根本就逃脱不了其他人的暗算。魏纨在后宫可以活着,想来也是另一番韬光养晦罢了。
“臣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若是娘娘敲定了这个主意,那臣便可找人揭发此事。”
“哥哥尽快,只是哥哥要知道一定不要发表看法,等本宫主意。”
“娘娘尽管放心。”
……
“陛下,臣有折要奏!”一个官员在上朝的时候把一个弹劾的奏折递上去。
“臣要参前兵部执府魏知行枉顾皇恩,大逆不道,出言忤逆。”他罗列了一堆严重的说辞,可就是没有魏知行所犯的错是什么。
“朕记得魏尚书已经致仕了,爱卿这是为何呢?”元煜看着这个官员说道。
“陛下,食君之禄就应当忠君之事,魏知行即便致仕也领着我大盛的官银,岂可在背后诋毁陛下与娘娘!”他声泪齐下的控诉让元煜还以为魏知行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那么大年纪了难免脑子糊涂,他说什么了爱卿那么大意见!”元煜扶额懊恼。
“陛下,魏知行居然在酒楼里面将陛下比做那宠信杨妃的玄宗,简直是侮辱了陛下。还说陛下为了自己的宠妃高兴,连有实权可节制十四府台军队的骁骑上将军也可让她娘家兄弟去做,当真是色令致昏。”他说完颤抖着跪在地上。
“陛下,若魏知行真是满口胡沁,那陛下可真是要杀一杀这不正之风了。”几个尚书与朝议大夫也随声附和。
“那你们想让朕拿他怎么办?他已经致仕了,难不成要朕把他召回来再贬斥一次吗!”元煜可笑着说道。
“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如此儿戏。魏知行所犯的本是藐视皇族的大罪,即便是连坐也不过分。”其中一个官员说道。
“得了,这魏知行既然领着朝廷的恩禄,那陛下应当革除他的三品恩封尚书,再贬为庶民,方可彰显天威浩荡。”这些人对待自己的同僚那么狠,简直是让元煜无法言说。
“诸位爱卿,朕怎么看你们比朕还生气啊,这魏知行那么大年纪你让朕革了他的恩官与恩禄,你们让他去讨饭吗?”元煜不再打马虎眼。
“陛下,这魏知行本身便是因渎职徇私才革职的陛下,怎得还要为他说话,难不成陛下要臣们个个都学他才好吗!”
“好了,好了,朕革除他的恩官就是了,至于恩禄就降为最低等。”他无奈说道,若真是一点也不惩罚还真的说不过去。
魏知行能坐到兵部执府的位置上本身就是因为自己的徇私筹谋,毕竟先帝连年征战国库损耗得厉害,可是兵部每年能从户部支取的银子都是有数量的,若是超出了这个数户部根本就不认,这个时候魏知行的这个徇私的习惯就发挥作用了。
他见户部或者军中要是有什么没有实权但是听起来又很好听的职位,就拿着卖出去一些,也好用于弥补兵部的亏损,先帝知道这个兵部的亏损都是自己造成的,魏知行只要不碰实权重要官职,他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