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母后没有其他的吩咐，儿臣告退了。”元淑行了礼退出云鸿殿，等她出了殿门温太后逐渐收起了笑容，目光深沉地看着元淑的背影。
“太后，皇后娘娘说的您信多少？”她的贴身女官说道。
“皇后娘娘将燕容公主换出，使这么一出金蝉脱壳的计策，看来不是要保全我北燕，要保全的恐怕是另有其他吧！”女官说道，温太后想来也是认同了这个想法，所以才会在刚才做出那样的神色。
“哀家没想到皇后居然那么善于谋划了，她这个计策表面上是帮北燕减少了损失，实际上受益最多的还是她的母国。国家与国家之间原本没有对错，全看如何相处。以前北燕与大盛亲好，吐哥翰人就如坐针毡，生怕自己被灭掉，结果你看咱们北燕在大盛兵力协助下把吐哥翰的大片土地都要了回来。”
“你想，若是大盛知道北燕与北翰国交好，想必也如当时的吐哥翰一样担心自己被两个国家攻伐，元皇后此举就是为了拖延咱们与北翰的结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温太后感慨道，她之所以不拆穿元淑是因为北燕与大盛仍然需要面子上的好看，这时若是她真是怪罪了元皇后，那大盛的皇帝岂会放过北燕，这是个大问题。
“那太后我们可要告诉陛下？”女官想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萧绰不知道也不好。
“不要告诉了，等这阵子风波平息下去再说吧，我们总不能说燕容那孩子没死吧，依照他的性格想必知道此事只会令事态恶化，我们暂且不告诉她吧。”
“北翰嫡公主大约明日就到了？”
“回太后的话，是，据前面的信使来报，醇颜公主的车驾大约明日午时用过午膳就入城了。”女官规规矩矩说道。
“皇后可安排妥当了？”温太后怕皇后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北翰国女子故意办错事，对北燕和北翰来说都是有失礼仪的，她可不能再让事情恶化下去。
“皇后殿下听闻太子要娶北翰公主，也没有太多意见，这几日一直都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百羽操办此事，她的意思是醇颜公主毕竟是个姑娘家，等她到了皇宫以后就先安排在北宫的临翰殿，等以后太子与她熟悉了再谈大婚也不迟。”
“太后，老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女官似乎有话要告诉她。
“说吧。”
“这北翰国嫡公主要是驾到我们北燕，那以后太子若真的继位，这北翰公主可就是皇后了。太后，我们与北翰合作本就是为了吞并大盛的，以后做成此事岂非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国，北翰虽然现在体量太小，吞并了大盛国土以后，北燕与北翰怕还是要有硬仗要打啊！”
这个女官所担心的情况正是温太后所担心的，北燕与北翰此时可以和平相处是因为有彼此的敌人大盛，以后计策成功大盛被藩国，北燕，北翰分而食之以后，西域三十六国还好说，只要稍微挑拨离间便如同一盘散沙。北翰可是不同，北翰人骁勇好斗，以后当真是扩大了疆土，北燕可就又有了一位劲敌。温太后与自己的丈夫好不容易把吐哥翰的威胁消弭，若以后北翰壮大，两个国家还是要分出胜负。
“哀家也曾经担心过此事，而且完全无解，国家之间此起彼伏，你弱我强本属于正常，既然我们要与北翰结合，那便要牺牲一部分东西，有舍有得才是博弈，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奴有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太后您愿不愿意。”女官低头说道，温太后一时有些好奇。
“你有什么主意可以解决此困局？”温太后说道。
“太后，老奴想到一个故事，奴婢打小就在乡下长大，曾经见过一家人生了3个女儿，此家的家主并非都选大富大贵之人，他为大女儿选了县里的富户，为二女儿选了县里唯一的举子，把三女儿嫁给了商户，太后可知是为了什么？”女官说道。
“哀家也不明白了，百姓们爱子之情哀家可理解，就是不知他把后两个女儿嫁给商户和举子做什么。”温太会对这个故事很好奇。
“奴婢再说说他的三个女婿十年后的境遇太后就明白了。十年后县中大水淹河，这个老汉的大女婿家产都被冲走，只留了一些细软维持日常开销，再也不复往日奢靡。”
“那他还真惨，只剩下两个女婿了，一个穷举子，一个小商户，日子过得很难受吧。”
“那不一定，他的二女婿十年寒窗苦读终于中了榜十，成为巡省的官员。他的三女婿在外县囤积的粮食和日常品在受灾后都卖了好价钱。没过多久他的大女婿就在另外两个人的帮助下东山再起。”
“太后，民间的百姓尚且知道把家族的风险分散，太过您难道就真的指望北翰和藩国么？古语有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盛国力衰弱是真，可是北翰与藩国未必就一定攻得进去，这十几年一代人都差不多长起来了，您说万一攻不过去，咱们北燕难道要与北翰一起覆灭么？”这个女官的话让温太后如醍醐灌顶般醒悟，她一直执迷于吞并大盛，却没想到距离藩国作乱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大盛以前再弱也恢复过来了。
“你说的哀家的确未想过？”
“太后未想过，藩国与北翰人也未想过，这些蛮夷并无华夏礼仪之说，礼义廉耻之道，或欺负弱小国家，或屈服强大国家，他们并未有过外交意识，其实国家与国家之间合纵连横才是最好，动辄便打仗，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老奴的意思是把妃嫔所生的公主都和亲到大盛周围的如高陵，合昌，东丽等小国，而咱们的嫡公主就派遣使臣告诉大盛，北燕嫡公主愿意嫁大盛未来的皇帝，至于未来大盛的皇帝是谁，则与我们无关，这样比一条道走到黑更适合。”此女官的话的确是个好主意，温太后所谋的不过是北燕千秋万代，若是真的这样说，那国家之间就会有所联合牵制，最好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