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后宫一片和睦,哀家与陆太后也高兴得很啊。”席间两宫太后又笑起来,这贺礼上的妃嫔,贵妇还有诰命们也都似笑非笑,但是皇太后都高兴了,她们怎么也得陪着笑。
“母后们为何发笑。”元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走到席间中央。
“儿子给两位母亲见礼。”元煜给两个皇太后恭恭敬敬叩了头。
“皇帝快起,哀家与你母亲在说你找的一个好媳妇,忒会做生意,用一套黄铜头面儿硬生生把我和你母亲的两个首饰换走了。”说了又笑了起来。
“臣妾才不是呢,这是两宫太后赏赐给臣妾的。”褚云卿也在一旁打趣道,一时间席间和乐融融,笑成一片。
“母后,元妃惯会不走那寻常路,你们多担待些。”元煜也想着逗他们高兴。
“得了,得了,皇帝快些入座吧!”元煜坐到两宫太后旁边的主案,宴席又开始了,礼官编钟叮铃作响。
“温德殿卫良人给两宫太后贡献两对面艺寿桃。”太监念受礼的时候也纳闷,这盛朝是不行了吗,怎么越送越寒酸。
“难不成这寿桃也是民间新妇对婆婆的孝敬?”严贵嫔又说了几句酸话。
“即便是卫良人,月俸也有一百两之多,这怎么就连钗环就买不起了呢?”妃嫔在地下窃窃私语。
“太后,这很明显是卫良人成心添堵。”严贵嫔不依不饶,卫良人本身就是平陵从龙小官之女,没见过大世面,吓得连忙从席面出来跪到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太后,臣妾听说寿桃是子孙给尊者的敬物,自己亲手做反而会心意盎然,福禄皆满。”褚云卿看卫良人不是不尊重太后的那种人,而且看她的神态似乎是知道自己送出这样寒酸的礼物会被刁难,她不忍心看这些人如此针对一个低位妃嫔,便出声支持。
元煜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严氏在刁难褚云卿,不免觉得她不识大体,非要在太后的仁寿节上找事。
“严贵嫔,入夏心火旺,若你真是心中焦躁,就赶紧回你的清凉台去。”
“便是陛下生气,嫔妾也要说。”严贵嫔被郑贵妃怂恿,变得无法无天。
“两宫太后,皇上息怒,请容奴婢禀报。”卫良人身边的侍女玉桂也跟着她主子跪到地上。
“若娘娘真是有心敷衍,为何不从市面买来两对寿桃,这寿桃原本不是稀罕物件,五钱便可买到。”
“可是,我们娘娘是自己用手给两宫太后做出来的,为此还被割伤了手。”这个小侍女倒是不害怕,把卫良人的双手拉起来,众人只见她手上几道不轻不浅的伤口。
“快起来吧,好孩子,你既然有此心,那也应该把这些粗活让给殿厨啊!”陆太后连忙让侍女扶起魏良人。
“我们娘娘自是愿意让那殿厨干,可是殿厨嫌弃我们娘娘给不起一两赏钱便不愿意做。”
“殿厨要赏钱是惯例,你们主子为何不给啊?”
“若是几钱,我们也便给了,可她要的是一两,那是我们主子一天的份例,统共不过三十两银子,还要吃饭,用碳,做饭,缝补,打赏下人,每个月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花才好呢!”玉桂越说越激动。
“朕记得良人的份例是月银一百两,湖米100斤,豚肉50斤,鸡鸭30只,鱼30条,肉脯40条,各色果品干货无定数。”元煜想着怎么她才只拿着三十两。
“皇上好记性,只是这再好的记性也没有这内廷司的舍人会算计。”她话间朝着郑贵妃撇了一眼。
“我每次央小丫鬟去领还领不回来,方是我亲去,这舍人才肯给我,我若问为何只有三十两银子和湖米,他便拿话堵我,说什么各宫娘娘要的多了些,总得紧着她们用。还有什么货品不够,等内廷采买司购置了便补上,谁知道月月不够,也不见有一星半点东西补上。”
“玉桂,你别说了,这样腌臜的事情怎么能污了太后皇上的圣听!”
“娘娘,奴婢若再不说话,即便不憋死,也要被这群看人下菜碟的欺负死。”玉桂略带哭腔的控诉让在场的人都动容,让大家不由得同情这位家世不好又不受宠的妃子。
“这发放银钱,物品的舍人是何人?”
“此人正是郑六儿,郑贵妃侍女的亲家哥哥。”玉桂真是大胆,直接就点名道姓。
“皇上,臣妾一直告诫这些奴才,一定要正心诚意,不许搞些猫腻道行,真是臣妾便是那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不能顾全这几万人的后宫,臣妾真真是冤枉啊!”郑贵妃没想到这把火居然引到了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那么可怜连这些碎银子都贪,为了撇清关系,便声泪俱下哭诉。
“这么好的孩子受了那么多委屈,皇帝,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陆太后看这卫氏也不是像表明上看起来的那么温顺,恐怕要的就是闹大。
“传朕旨意,良人卫氏,温婉贤淑,能忍大度,兹尔嘉顺,特晋为卫嫔。”
“至于贵妃,既然你自己说不能顾及后宫,朕便找个人和你一同顾及,传朕旨意,仰承皇太后慈谕,贤妃陆氏,系出名门,唯娴唯德,恭顺柔则,晋为贤贵妃,特赐协理后宫之权,后宫所有事项由贤贵妃与郑贵妃共同商议斟酌,凡大事由贤贵妃定夺。”元煜趁着这个机会把后宫的权力分了出来。
“贤贵妃,还不谢恩。”
“臣妾谢皇上隆恩”
贤妃一直都是个透明人,方才那么热闹也不肯帮腔,听到自己晋位还魔怔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如今却得了好处,不禁喜上眉梢。郑贵妃如今被训斥,又失去了协理后宫的权力,心里难免窝火,一时间脚下不稳就想跌倒,被侍女扶住方才站稳。
“方才哀家听卫嫔手受伤了,哀家记得冯嫔在入宫时也曾受火伤,如今可好些了?”魏太后看这台戏越唱越好看,就把冯嫔也扯进来做了主角。
“回太后的话,如今虽吃着药,抹着药膏,却不见大好,依旧反反复复。”
“御医院的药都是大好的,如今怎么半年了,也还不见结痂!”陆太后心里存疑,就顺口问出了疑问。
“臣妾自知伤口时常灼痛,便随身带着这玉容生肌膏,听严贵嫔姐姐说是大好的东西,臣妾一直抹着。”
严贵嫔听说了这个东西,又见冯靖娴拿出了两盒生肌膏,当时便觉心头一震,瘫坐在椅子上两脚发软,她祈求的眼神看向郑贵妃的方向,没想到郑贵妃连看都不看她。当时便感觉不妙。
“来人,传御医!”
舍人们也着急看大戏,比平时走得还快些,御医不一会便来了。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程观砚,你是御医院的执府且医术最佳,你且看看这冯嫔手里的药膏有何不妥?”
程观砚也是经历了一番大事的御医,自然是知道道术,就接过冯嫔手里的两盒药膏,他打开这个精致的掐丝珐琅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束口玉瓶,打开盖子,还没闻就散出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不就是地苏汁么。
“回皇上太后的话,这药膏里面加了足量的地苏汁水,这地苏原本是可使肌肤嫩滑细腻的药材,只是不能接触伤口,否则这地苏汁水里的药必然会让皮肤长久溃烂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