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卡是一名土生土长的草原半人马，在他被肌肉挤压的小到极限的脑仁里，除了吃喝拉撒以及繁育后代以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弱小。
每次去其他的小部落烧杀抢掠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在飞溅的鲜血和奔腾的烈焰中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他同伴的身上，或者说，整个血戟部落的成员都是这副穷凶极恶的吊样。
半人马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其实他们内部有着更详细的划分。血戟部落就是由半人马中最强壮的亚种——阿尔登半人马组成的，他们的身高普遍超过两米二，体重将近半吨，庞大的体型与人类骑兵骑乘的重型战马相差仿佛。
而克烈他们紫苜蓿部落的所有族人则都属于斯嘎尔半人马，是半人马中比较矮小的亚种，成年男性身高大多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多说二百来磅。
绝对的力量优势，让血戟部落成为了这片草原无可争议的霸主。他们从来不事生产，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全部靠勒索或者掠夺其他弱小部落来获取。
而族人众多，相比之下最为“富庶”的紫苜蓿部落就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连吃带拿都是平常事，喝酒喝嗨了，抢两个娇小苗条的半人马少女回去“做客”这种荒唐事也没少发生。
这几天，又到了紫苜蓿部落交“保护费”的日子，赫卡作为血戟部落酋长的头号大跟班，自告奋勇充当了临时“税吏”，带着四名小弟跑来耀武扬威。
当然，其实他最惦记的，还是再弄回去两个半人马少女。
……
穆贴尔的脸色阴沉的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王大卫甚至能听见关节不堪重压发出的爆响。
但他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松开了手掌。
“已经准备好了……”
穆贴尔发话后，几名年轻后生跑到了一个茅草屋里，拉出了两辆造型奇特的两轮木车。
半人马独特的生理结构让他们可以像真正的马匹一样将车子托在身后。如果是人类或者夏族人这样双脚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则大多会选择推车而不是拉车。
虽然木车上都用草席遮盖，但王大卫的眼睛够尖，还是透过缝隙看清了木车里放着的东西。
其中一辆中摞满了粗制瓦罐，隐约能够听道液体撞击罐体的声音，估计就是他们刚才在宴会上喝的奶酒。
另一辆里装得，是一根根泛着油光的火腿。
奶酒还不算什么，但这些腌制过的火腿可是稀罕物。大荒原本来就缺少食盐，草原上更是几乎没有获得食盐的渠道。幸好这里的土著们都以肉类或者乳制品为食物，对食盐的依赖程度没那么高，但“咸味”这种味觉享受，却是食材本身无法弥补的。
王大卫在宴会上就没吃到一口带滋味的肉。
在这种前提下，这么多腌制过的火腿绝对是草原上最难得的美味，紫苜蓿部落一下子给出去这么多，实在算是大出血了。
赫卡掀开草席看了一眼，嘿嘿一阵冷笑，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显然，这些东西还不够填满他的贪婪。
“穆贴尔，紫苜蓿部落原本该上缴的份额可不只有这么点，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我们老大的面前，哭诉着你们部落的生活有多么艰辛，族人又是多么的贫困，我们老大才善心大发，减免了大半贡品的份额。”
“可现在！你们居然奢侈到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这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压力，也就是说，你穆贴尔居然胆大包天的欺骗了伟大的血戟部落！”
“你不觉得，自己要为这个卑劣的谎言赎罪吗？”
赫卡高昂着下巴，借着身高优势，用两个鼻毛发达的鼻孔看人，高傲和蔑视就写在了脸上。
也真是难为他了，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看似有点道理实则胡搅蛮缠的借口。
以他的智商来看，应该是超水平发挥了。
穆贴尔好歹是个部落酋长，被赫卡训三孙子一样当众呵斥，顿时就挂不住脸了。眼珠子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反应最剧烈的还是克烈，这小子正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愣子阶段，最是受不得窝囊。见他父亲还和以前一样“懦弱”，更是气得跳脚，随手抓起一个篝火堆里燃烧着的木块就丢了出去。
黑夜中的火光格外显眼，赫卡作为血戟部落的精英战士，自然没有看不到的道理，轻轻一侧身就闪过了，阴冷的眸子里更加暴虐。
“竟然敢动手？现在的问题严重了，绝对不是一点物资就可以挽回的了！”
“你还想要什么？”穆贴尔咬着牙说道。
“我们血戟部落还缺十来个干杂活的女仆，如果你让我在你们的部落里挑出一批的话……”赫卡狞笑着回答道。
“休想！”克烈已经忍无可忍了，直接挑出了人群，直面比他高大强壮得多的赫卡，毫无畏惧。
穆贴尔不满儿子随意搭腔，有些嗔怒的望向克烈，看到的却是一双失望的眼睛。
“父亲，你就任凭他们这样剥削我们的部落吗？今天是这样的借口，明天呢？后天呢？他们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他们都不需要理由！”
穆贴尔的声音极其强硬，话语中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
“他们剥削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弱小，只是因为我们不敢反抗！仅此而已！”
王大卫赞同的点了点头，克烈说的就是真相。
不劳而获的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无论他们紫苜蓿部落贡献出多少，只要血戟部落还是强盗做派，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把他们敲骨吸髓，吃得干干净净。
还不如趁着现在实力尚存，坚定信念拼上一波，说不定还有转机，否则一直被这样钝刀子割肉，与慢性自杀没有一点区别。
紫苜蓿部落里也有一些不堪重负，忍无可忍的半人马，他们纷纷站到了克烈的身后，给予这位酋长之子最坚定的支持。
或许他们的力量与血戟部落相比还很弱小，但有了克烈这个敢于反抗的领袖，最起码握着木棍的手不会再颤抖了。
穆贴尔叹息着坐倒在地，颓然中带着点欣慰。他一直希望儿子能够长大成人，成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
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在一个能够绝对部落生死存亡的节点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局面了。
“小马驹，你是穆贴尔的儿子对吧？”
面对紫苜蓿的反抗，赫卡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群人畜无害的鹌鹑。
他随手从自己背上挂着的“马鞍袋”里抽出一柄巨大的土制狼牙棒——把长着坚硬木刺的荆棘缠绕在硬木棍上，并用明火炙烤定型而成，做工虽然粗糙，但威力巨大。
“我会用你粉碎的天灵盖证明，你们这样的弱者只配成为血戟部落的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