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陆采薇将佩剑点到地上,于剑柄之上一拍,立时变出数个水瓢,而那剑尖点到的地面也是响应的出现了一个水坑。
“那水是哪里来的?”张、苍二人同时问道,因为他们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丰襄之地的弱水,这种水天生可以隔绝灵力,他们这一轮比赛比的就是飞行稳定,看到水瓢了没有,盛满了弱水在没有灵力可以维持的情况下,穿梭各种障碍到达终点,积水最多的那一队就算获胜了,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
凌雀道:“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未必容易。”
“那是当然,这回他们要御剑飞行的空间也是那陆丫头做的”,翁伯成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信息,四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神情。场中的陆采薇在分发完装满的弱水的葫芦瓢之后,双手相贴于剑柄,灵力聚于掌心,片刻之后两臂离开悬空的佩剑,剑身之上也在散发光芒,不过同于之前的肃静全场的颜色,这一回是淡淡蓝光。
不多时无数个蓝色光点将场中空地包围,甚至连带那两队人跟陆采薇一同遮盖了去,光点越聚越多,直到观礼台上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为止。
这蓝光聚的慢些,但散去却是很快,只在中央上空萦绕些许时间,疏忽变作银瓶乍破,消失的在乖来阁中。
翁伯成看着她道:“这丫头又进步了,年轻一辈当属她资历最佳,现在看来你们这位陆师姐极有可能在二十岁之前臻至曜摩连天。”
张乐生问道:“曜摩连天是不是很厉害啊,二十岁之前到达意味着什么?”
凌雀也是同时问道:“师伯,陆师姐的佩剑就是归圆派的吗?”
“曜摩连天自然是很高的境界,二十岁是一个坎,若是那时修得,可是有望触及神境的”,这老头顿了顿再回答另一个问题“她的佩剑名叫流萤,乃是自己所悟,不过起名的灵感应该是来自扬竹峰的流萤原。”
苍风帷跟宗洵都是在一直盯着看场中,也没有什么问题可问。待那蓝光散去,场中的白玉砖地尽数不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团云雾。
观礼台上不少人发出疑惑声,而后便是交流的嘈杂。
那云团中心似有漩涡逐渐形成,不多时就有狂风大作将所有雾气吹的一干二净,再到他们能看清楚时,原先的两队人都没了。
“人呢?”张乐生惊道。
“从此处看的话,只是变小了而已,或者是我们离他们距离变远了”,苍风帷这一解释,旁边好几个人都转头望着他。
这已经不是眼力的问题了,纵使一个人可以看到很远,但是目及之处能有如此清晰的认识,想必和眼睛本身的关联并不大。
宗洵也是难得的看了他一眼,搞得后者很不好意思道:“雕虫小技而已,也就是看远的东西在脑子里可以放大,这样待会有看不清的地方我说给你们听可以吧。”
苍风帷这句话用处并不大,因为场中雾气散去之时,陆采薇出现在了边沿位置,剑指半空,立时出现与下面场地一般模样的空中幻景,而且这幻景覆盖了整个观礼台上方,几乎囊括了乖来阁一般的空间。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用费劲低着头朝下看去,只需抬起头就能看到比赛的状况。
话说回比赛,两队人都被陆采薇送到绝嵃雄峰之上,流萤剑在幻景之上点出了两个地方,跟随剑尖抖动立时亮起红光,而后她一边解释一边画出路线图。
“此间比赛场中共有九九八十一处山峰,除去首位两处,其余七十九处山峰都需要做绕行通过,路线就是诸位可以在幻景之上看到的那样,其中山峰绕行规则就是每一处峭壁之上都对应贴有两张地声符,通过之人必须在两张地声符上留下三次声响。”
苍风帷小声道:“好严谨啊,连偷懒上下挪动这种小伎俩都给杜绝了,这位师姐当真可怕”,一旁的宗洵也跟着附和道:“怪不得她能出现非常道里。”
“比赛也必须按照路线制定飞行,最后会有地声符根据通过的时间点来判断,终点之处各有一座大水缸,每队二十人手握瓢中的水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解释完规则的陆采薇将手中流萤点在地上,全场人都在等她发布开始的号令,但是偏偏是沉默了片刻没有声响,就在人群中的骚动逐渐扩张的时候,她一转剑柄,幻景中起点处的山峰立刻土崩瓦解。
四十人全部是动作熟练直接跨上钢刃,飞了出去。“开始了!”凌雀惊道。
其他人也是盯着幻景中的实况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张乐生刚才还在注视场中陆采薇,此时就把目光锁定到了幻景中,想象着自己御剑其中飞行,应该是双腿打颤飞一段跌一段吧。
赛场上,王如歌那是一马当先,连着过了五个山头都比第二名快了几个身位,葫芦瓢里的弱水还能保持最初的样子,几乎没有见到甩出过一滴的情况。叶子包这个胖子可能是因为自身体重的缘故从开始就落到了后面位置,倒数的序列但不是最后一个。
先头数位包括王如歌在内,绕行山头之时,身姿飘逸,灵动自如博得观礼台一阵喝彩,尤其是打头阵的王如歌本身也是样貌清丽,只是年岁尚小身体未显发育,不及陆采薇气质出众,但是在徐落峰中也是颇得众人仰慕。脚下钢剑也是控制娴熟,细节之处近乎可以看到衣襟贴着岩壁飞行,稍有差池可能就要撞上去了。
落后的几位虽说飞的也算稳当,但是相交之下观赏性不强,但是喜剧效果十足,尤以叶子包这体型似乎也想在绕着山头的弯道上减少时间,学着前面人贴壁而行,不过控制钢剑的技术尚可,但是控制身体的自知不足,每每通过一处山峰,就好像鸡蛋在锅里滚动一般,肥硕的身躯也是贴着峭壁转了过去,虽说绕个山头的速度没有慢下来,但是后遗症却是十分明显。
那就是晕,是个人转了那么圈都会晕,更别说是个胖子了,过俩山头就要停下歇一歇,要不然非得倒栽葱直落山涧。
凌雀笑道:“哇,那胖子飞个两圈就累了,你看你看,脸都红了哎,是不是血气冲上头了。”
张乐生没有说话,但是急忙在她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声道:“他跟王师姐的胳膊上都是系的绿色丝带,是一队的,你这般取笑他,不是连王师姐一起得罪了?”
凌雀听了之后立马换了刚才嬉笑的神情,小手还把自己的嘴捂上,眼睛滴溜溜四处看了一下,生怕让人发现了似的。
乖来阁中几乎入宗弟子,对于这等比赛大多也是头一回看到,即使那些入宗有一两个年头的人对于自己支持的队伍和场中亮眼的操作也是不吝惜掌声与夸赞。宗洵也是深受这种现场熏陶,不时的鼓掌,只不过冷静下来的时候目光多半集中在陆采薇身上。
不多时,赛程已经过半,领头羊依旧是王如歌,几十个山头过去,现在的她领先第二位可不只是几个身位那么简单了,粗粗估计起码有一个半山峰的绝对优势。
但这是一场团队合作,她一个人的水瓢是灌不满终点那处水缸的,苍风帷突然指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后面那个叶师兄虽说飞起来很滑稽,但是葫芦瓢内的弱水却没有散出多少,单就这点试问咱么几人中谁能做到?”
宗洵点了点头道:“丰襄弱水我也是听说过的,能隔绝灵力自然也就不能用灵力控制聚在瓢内,这样看来,那位叶师兄于自己转圈时候手上动作也是快速而准确的抵消掉了弱水撒出去的力道。”
“却是如此,之前看他在试道殿能和王师姐对阵时便觉察手臂不一般,我想这些日子叶师兄应该也是进步不少。”
“还是关注比赛吧”,宗洵似乎知道苍风帷想继续说什么,自己先出声打住了。
王如歌当是不负众望第一个到达了终点,葫芦瓢内的弱水也是降了不到一寸而已,刚把水倒进缸中,观礼台随即爆发一阵喝彩声,久久不能平息,陆采薇好像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飞的越慢则是越稳,这点早已被比赛的设计者预料到了,地声符的作用就是用来记录每个人通过的时间的,所以最终取胜的因素将由时长与水量决定。
之后便又是几道人影飞到了终点,先头部队尽数通过之后,观礼台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后面几位身上,张乐生他们最为熟悉的也只有一个叶子包而已。
此时的他看起来并不太好,因为在绕行山峰的时候基本上是身体贴到岩石硬生生转过去的,所以赛程还没过半的时候,肚皮上的衣服已经开始出现破洞了,好在之后的御剑飞行熟悉了一些,没有再将自己的肚皮给磨烂,要不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