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随着脉搏感受到阵阵疼痛。
已经两天晚上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了，我转头看向左边，母亲还是呆滞地抱膝坐在那里，灯光下她的影子孤独地投射在惨白色的墙壁上，虽然在得知结果后我也很是伤心。
但是我却清楚地明白，此时更需要有人来撑起这一切，所以这样的重担，也就自然而然地降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爬了起来，由于过度的疲劳，再加上刺眼的灯光，眼睛很久很久都没能对上焦。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支撑着身体，去茶几上冲了一碗麦片，“妈，先吃点吧！”
我递到母亲的面前。
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浑身发抖，双目无神，嘴里还在一直念叨着什么。
——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我们作为被告人亲属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坐在被告席上的父亲显得十分的淡然，甚至于可以算得上是洒脱，早有预料的那种。
他对于所有指控不做任何的回应，我和母亲紧张地盯着台上，由于父亲的沉默，以及所谓“证据确凿”，主法官很快就落下了审判锤。
——咚
这样的声音，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被告人何毅，犯受贿罪，损害公共财产罪......”
一项又一项巨大的帽子落在了父亲的头顶，他笑了，是的，他笑了，我清楚地看到。
在听到审判结果时他的那种藐视一切的笑容。
——“数罪并罚，证据确凿，但由于被告认错态度良好，经我庭审理，判处被告有期徒刑十二年！”
母亲瘫倒一般地靠向这边，“怎么会？怎么会！”
她突然大声喊道，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我握住她的手，静静安抚她的情绪，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我注意到父亲也看向这边，无奈，以及担心。
＊＊＊视角切换线＊＊＊
在听说会有外省的监察人员来宜良调查时，我的内心就已经有一些预感了，但仅仅也只是预感，对于六年前的事情，许多人都已经忘却，我也早已不再追究。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经手的项目开始受到调查，许多我从未触碰过的文件上出现了我的签名，一个个开发商用一种后悔莫及的虚伪的措辞来指认我。
我以受贿这样的罪名被逮捕了。
在拘留所的这段时间里，我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开始正式思考自己的人生，过去的几十年里，都忙于工作，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们。
若要说最担心的事情的话，应该还是关于那对母女，我常常这样后悔。
在入庭的时候我见到了妤笙和念笙，原本平静的心灵再起波澜，但还是尽量佯装淡定。
“没事的，我很好！”
想传达这样的一种信息，直到她们不再感到担心。
审判结果出来后，她的哭声从听众席上传了过来，那种声音，熟悉的的声音，刺痛我的心脏。
我多想，多想。
撕扯开手腕上的手铐，奔向她的方向，“没事的，妤笙！”
这样安慰她。
可是，我在法警的押送下出了法庭。
天空呈现出水墨画一般的深灰色，12年，这样长久的时间里。
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你不要紧吧？”坐在右边的法警突然问道。
“啊？”
这才注意到我的眼眶早已湿润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