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辰哥哥,昨日她们还教我规矩,今天自己就这么没规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下楼梯的慕舒看到凤翊辰坐在窗边,注视着院中的动静,她跑到他身边坐下,愤愤不平地说到。
凤翊辰似是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窗外的小妖,手提佩剑威胁着白猫,脸上却是亲和的笑意,浑身上下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翊辰哥哥,你笑什么?”慕舒摇晃着凤翊辰的袖子,他嘴角的微笑让慕舒有些醋意,宫小妖的居心叵测,翊辰哥哥这是被她蛊惑住了,自己可不能让翊辰哥哥着了她的道。
“那只猫很可爱。”意识到失态的凤翊辰收了嘴角的笑,抬手松开慕舒抓着他袖子的手,随口编了个理由遮掩。
慕舒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才放下,这么拙劣的理由她自然是不会信的,可她不能拆穿凤翊辰的借口,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这样子的白猫随处可见,赶明儿去逮一只。”
“慕姑娘眼神不太好,这猫可不是寻常品种。”门口青衣男子手里摇着池云扇,边走边说明白猫的特别之处,“它尾尖的红色毛发是化灵的印记,这只猫灵智已开,八族之内,有灵智的猫不多,更别提高贵的银猫了。”
“楚榕兄怎知它是银猫?这明显是只白色的猫。”凤翊辰知晓这只白猫是君颜,自然是灵智已开,这银猫着实看不出来。
楚榕微微拘礼,解释道:“尊主有所不知,这世上白色的东西大多纯净,灵智难开,能开灵智的白色灵物皆称之为银灵,用以区分两者的不同。”
“原来如此,楚榕兄来此是有何事?”楚榕是被安排在凤族老那一行的,如今只身前来找他们,必定是有事情的。
“凤族老听闻尊主转道,命我前来护卫,以免节外生枝。”魔主身边高手如云,只忠于魔主一人,凤主终究是外族,真的出了事未必能顾及到他。
“楚公子来此,是怕本主把你家族主卖了么?”坐着的宫染不知何时倚靠在院门,戏谑的问道,凤族老的何等精明,怎么会轻易把凤翊辰这块肥肉放在自己这里?
魔主问话,楚榕不敢不答,“楚榕未曾见过银龙族风光,这次就跟着魔主长长见识。”
龙神之战在即,魔主却快马加鞭赶赴千里之外的银龙族,不说凤族老疑惑这其中的古怪,楚榕他自己也想一探究竟。
“银龙族现在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飞雪,楚公子要是不怕冷,就跟着去罢。”
宫染拨弄手腕上戴着的红珠,脑海中浮现大雪纷飞的时候,那个青衣少年的身影,可惜少年的面容模糊,任宫染如何努力,也只能回想起这一幕。
女子回忆时露出的微笑惊艳了在场的人,有冷若寒霜的美名之称的魔主,笑起来也有温暖如春的感觉。
“姐姐,是要出发了吗?”怀里的白猫还在挣扎,小妖一只手按住白猫的头,走向凤翊辰,把它扔给凤翊辰。
“喵呜……”白猫作势要跳走,一道黑雾缚住它的四肢,它只有老老实实地躺在凤翊辰怀里。
“它欠管教,你帮我训训,不用心软。”
白猫心有不甘,龇牙咧嘴地威胁还有些愣神的凤翊辰,本主何等尊贵身份,竟然要给一个毛头小子当保镖。
小妖抬手用力敲打了下白猫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威胁道,“再敢闹,削了你的脑袋。”
谁让你不打招呼就来的,小样儿,还敢说本小姐和姐姐是老妖婆,让你知道惹本小姐的后果。
被敲脑袋的白猫狠狠地剜了小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
小心眼的女人,本主诅咒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一辈子嫁不出去。
“姐姐,我今日想跟翊辰坐一辆马车,楚榕就跟你坐吧?”小妖挽上凤翊辰的手臂,无视慕舒投来的目光,故作亲呢地询问宫染。
楚榕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姐姐性情寡淡,有个人知冷暖也是极好。
“在凤主面前,不要失了分寸。”宫染默认小妖的安排,去银龙族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路上的风景异常迷人呢……
掌柜的把备好的衣物粮食搬上马车,特地提醒楚榕那件青色斗篷是尊主替他的准备的。
楚榕心下欢喜,眉间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率先登上马车,坐在窗边等着把小妖送上车的宫染。
“姐姐,快过去,楚大公子还等着呢?”坐上马车的小妖打开窗户,催促宫染去另一辆马车,生怕她改变主意不与楚榕同坐一辆马车。
宫染见小妖的紧张样子,自是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心如死灰,怕是要辜负她这一番好意了。
宫染上了马车,小妖才关上窗户,转眼就对上慕舒略带异样的目光,女子的嫉妒太过暴露,小妖不想知晓也是不可能,只是凤翊辰的妻子绝不会是慕氏,她这份爱慕注定没有结果了。
凤翊辰还没上马车,小妖拍拍心口,故作惊惧道:“慕舒姑娘,你这样盯着我,我会害怕的。”
慕舒收回目光,她现在还不能和宫小妖翻脸,明面上的平静还是要保持的,“小主子说笑,我刚刚看尊主对你的关心,羡慕罢了。”
小妖不置可否,她只是提醒昔日的姐妹注意以后别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免得让外人落了口实。
肚子有些饿的小妖拿起食盒里准备的糕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满足地眯起眼睛来,仿若吃到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慕舒暗心里鄙夷道:一副乡下人做派,魔主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不一会儿,凤翊辰抱着白猫上马车了,等他坐定,小妖端起食盒挨着他坐下,挑了最大的糕点递到他嘴边:“给我说说你的事儿吧?”
小妖充满期待的眼神让凤翊辰不忍心拒绝,只不过他好歹三百多岁了,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凤翊辰拿过小妖手中近在咫尺的糕点,咬了一点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和你怎么认识的?”小妖手指着看窗外风景的慕舒,心里起了逗趣的想法。
果然,小妖的话语刺激到偷听的慕舒,慕舒迅速转过头,用眼神阻止凤翊辰讲他们的陈年往事。
“慕舒……”凤翊辰咽下口中的糕点,慕舒眼中的不乐意很是明显,他们相遇虽不是秘密,但当事人在这里……
小妖抢下凤翊辰吃过的糕点,一口咬住他刚刚吃过的地方,“怎么?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么?”
慕舒本就不喜欢小妖打听她和翊辰哥哥小时候的事,小妖竟然还吃翊辰哥哥吃过的糕点,“小主子,你知不知道男女大防,你怎么可以吃翊辰哥哥剩下的糕点呢?”
小妖无辜地眨眨眼,不就是一块糕点,怎么跟男女大防扯上关系了。
“翊辰是我的人,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有什么不能吃的?”
说完,再咬了一口糕点……膈应人抢的零食真是美味啊!
小妖如此说,凤翊辰一头雾水,自己何时被卖了身还不自知,“小妖,我何时是你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我的了,怎么你想赖账?”小妖甩下手中的糕点,双手去扯凤翊辰的衣领。
小妖这一举动凤翊辰已经历过一次,知道她是逗弄人的,白猫遇到过小妖这种情况多次,早已见怪不怪,在凤翊辰怀里一动不动。
慕舒却是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手中凝聚黑雾,一掌劈向张牙舞爪的小妖。
慕舒手掌还没有碰到小妖,白猫周围发出白光,罩住慕舒出掌的手,刹那间,她全身动弹不得,定在原地。
“开个玩笑而已,慕舒姑娘怎么还当真了。”小妖的笑容依旧,抓着凤翊辰的手却紧了许多,慕舒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真当她是温顺的猫儿么?
察觉到小妖力道加重的凤翊辰,抬手握住她的手,避免她生气控制不住自己,对慕舒动手。
“误会,误会,小妖不要生气,放开慕舒吧。”
凤翊辰有种感觉,小妖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不管是什么事情。
凤翊辰话音刚落,缚在衣领上的手便松开了,小妖轻轻拍着他的衣领,视线紧锁眼前的男子,他话里求情,神色之间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凤翊辰是笃定自己会听他的话了。
“告诉你个秘密,慕氏与你母亲交易的筹码便是你,此事慕舒知道。”小妖凑近凤翊辰耳边说道。
她在慕舒眼中闪过的回忆看到慕父寄的信件,慕氏一族竟想操控凤主,从那一刻起,木木就成为过去了。
慕舒留下来的用意,凤翊辰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他实在不愿往权谋那方面去想,毕竟年幼相识,那个纯真的女孩……
“我自有分寸,放开吧!”小妖的话语,凤翊辰明白她是不想自己过于相信慕舒,以后只需小心提防即可,不必处处留意。
“慕舒姑娘,你的父亲龙神之战会到,前面你就下马车去,有人会带你去金龙族。”
小妖解了慕舒的禁制,但她可不会让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即使是慕舒也不行。
保持攻击姿势的慕舒被定住太久,双腿麻木,重重摔倒下去,嘴里却不忘向凤翊辰撒娇,“翊辰哥哥,慕舒想一直跟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凤翊辰想伸手扶起倒地的慕舒,旁边的小妖却先他一步,抓着慕舒的手腕,抬起她的身子放在软垫上。
“慕舒姑娘,你在翊辰身边很危险,你离家这么多年,伯父还等着你回家呢?”
银龙族一行,生死未卜,半道上一两个人不小心走失也是情理之中,他们没必要多带一个累赘,还是个会袭击自己人的累赘。
慕舒仍心有不甘,她有预感此时不在翊辰哥哥身边,以后会很难接近他。
“翊辰哥哥,银龙族危机四伏,我在你身边还能护你周全,我……”
“慕舒你去与伯父会合吧,过段时候龙神之战我们再见。”
慕舒适才攻击小妖,无意露出的嫉恨之色,凤翊辰看得分明,小妖对她的顾忌理所当然,她们两人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凤翊辰的劝解之语,在慕舒的听来,却是对小妖的维护之言,很是刺耳。
“小主子,你处心积虑接近翊辰哥哥,不就是和凤族老暗中交易,觊觎凤主之位么?”
女子被激怒之下的口不择言,凤翊辰急忙出言制止,这等私密之事岂能说与人前。
被质问的小妖叫停马车,叫车夫把慕舒请下马车,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无法阻拦小妖的凤翊辰想下车跟慕舒安慰道别,却被小妖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她今日不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来日就有胆子能把天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