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再死的奴隶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莫迪侧耳靠着墙壁听楼上的动静,只有杂乱的脚步和呼喊,我必须行动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他轻易解开绑缚自己的绳索,寒冰小刀早已融化。莫迪靠近埃里克,踢了踢他。
埃里克艰难抬头,看到莫迪毫无束缚站在自己面前:“你——”
莫迪赶紧捂住他嘴巴:“虚——我帮你解开链子,别出声。”
埃里克赶紧把背后的锁拱到莫迪身前,莫迪利用寒气凝结了两根棍子状的开锁工具,因为是寒冰做的,十分脆弱,容易折断,莫迪试了三次,随着卡的一声,锁被打开了。
埃里克扯动锁链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奴隶,看到他们解开了,奴隶群骚动起来。
“你如果不给我解开,我就叫人过来。”一名名为阿戈的奴隶到,这是里面为数不多的成年男子,白发碧眼,五官阴柔不似北海人,他应该会受到贵族们的欢迎。
莫迪拉住想给他一拳的埃里克:“我们藏到门后,你叫吧。”
阿戈看懂了莫迪的意图,尖声叫到:“来人啊,有人想逃跑,来人啊——”
大家屏气凝神听了一会,门外的守卫毫无动静,确定没有人守着,于是莫迪依次给奴隶们解锁。在他解开第二个人的锁链时,埃里克已经砸开了五个人的锁链。
莫迪索性扔了工具,制作起寒冰匕首来。才做了三把,寒气的大量流失让莫迪感觉到一阵疲劳涌上来,白化斑块蠢蠢欲动,绞痛不堪,莫迪疼出了一身冷汗。
船舱的门被从外面锁住,莫迪试了试匕首,只留下一道道划痕。
“让我来。”埃里克暴喝一声,扬起卷着锁链的拳头,猛然一拳,舱门碎了一个大洞,伸手把门外的锁链扯了下来。
莫迪抛一把寒冰匕首给他,他扬了扬卷着锁链的拳头,示意这玩意太轻,莫迪便把匕首抛给了身后的人,当先出了舱门。
昏暗的底仓走廊人影全无,莫迪示意大家安静,这个时候如果被发现,大家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上到中舱,依旧人影全无,中舱被隔为三个舱室。最大的挂满了吊床,是水手们的休息室,再过去是厨房最后是几个小隔间。
“大家寻找趁手武器,注意保持安静,小孩和女人去弄些食物。”莫迪下命令到,这个时候只有团结起来才有活着的希望,莫迪主动站了出来,暂时没有人质疑莫迪的领导,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他的年龄。
“船长,发现仓库,里面有一些武器和弹药。”科尔凑到莫迪跟前道,他曾是一名水手,在大海上,熟练的水手奴隶价值高昂,“呐,给您一把手枪。”
莫迪结果武器,黄铜色的金属配件,实木的枪柄已经发黑,这是一把使用充满磨损痕迹的退役左轮,古老到需要手动压上膛。
“嗯,把武器发给大家,锁住中舱,把桌子和其他你能找到的所有东西做成掩体,枪口对准甲板入口,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吃点东西。”莫迪顺着甲板的楼梯,蹑手蹑脚探出了头。
甲板上的水手都低伏着头,沉默而紧张的望着左弦,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逼近。
就是现在,披着船长大衣的弗莱姆暴喝一声:“开火!”
引线呲呲呲冒烟,“砰——”六门火炮齐射而出。炮弹尖啸着飞向迅猛扑来的绿龙。她比她的姐姐们都要娇小,也更加缺乏经验。从前遇到的敌人往往只要看见他们的身影便不战而降了,如果遇上抵抗,也还有他的丈夫伊安扑在前方。
年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绿龙猛扑而来,打算一口龙焰解决这艘脆弱的木船。它也却实这么做了,优美的身姿斜掠过海面,气流带起两道浪花。金色的烈焰自它口中喷出时,呼啸而来的炸弹已经近在眼前。
“轰——”猛烈的爆炸发生在它眼前,左翅被严重撕裂,破损的皮革猎猎作响,绿龙惨叫着灰头土脸拉起身位。
“吼——”绿龙发泄着怒火,它生气了。高空一个灵巧的翻身,在次俯冲而下。
塞斯拉号的火炮尚未装填好,我不该一次把炮弹打光,弗莱姆意识到。
烈焰如九天之上的瀑布倾泻下赛斯拉号的甲板上。“卧倒——”甲板发生猛烈的爆炸,主桅杆轰然倒塌,四门火炮撞破船舷,轰然沉入水中。莫迪一缩脑袋,火已经把他的头发撩着了。两个个浑身着火的水手,惨叫着翻滚想扑灭身上的烈焰,被哈兹一脚一个踹入水中。甲板中间爆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两个奴隶身上燃起火焰,索幸不大,被迅速扑灭。
“船长,你看。”
弗莱姆已经看到,漫天的炮火把绿龙逼向远处的天空,他第一次用近乎虔诚的语气道:“我们得救了,兄弟们!”
一艘原木拼装而成的巨舰乘风破浪而来,它足有二十层楼高,上百米长,一根桅杆已经比赛斯拉号整条船粗了,风暴巨熊号,一面巨大的海盗旗在上百米的桅杆上迎风招展。
上百门炮火齐鸣,绿龙所处的空域亮起徇烂的烟花,巨龙只能一退再退。
这艘船深深的震撼了船员们,忽然,一道苍白的光自巨舰方向射出,划破天际,巨龙怒吼一声,一处翅膀溅射出大量龙血。一艘闪着淡淡蓝光的冰船从风暴巨熊号阴影下驶出,又一根白骨之矛飞投而出,绿龙哀鸣着坠入海中。
“冰霜女妖号——”弗莱姆颤抖着报出名号,泣血的骷髅恍若要在海盗旗上活过来。
莫迪冒头望着两船,口水都几乎要流出来了,也不顾自己可能被发现的危险。
自己亦曾经是船长,虽然只是一艘比赛用的单人帆船,可是哪个船长不梦想着这样霸气的船呢?
龙之号角再次吹响,尖啸回荡,满载苦痛与怒气,填满整片海域。
“吼——”黑色的巨龙伊安咆哮着出现,“吼——”它身后的妻子们跟着咆哮。伊安背上第一次出现一个人,手持黄金龙枪,全身身被黑甲覆盖,血色的披风在天空下猎猎作响,金丝勾勒的黄金面具在脸上熠熠生辉。所有男人的梦想——龙骑士来到了战场。
风暴巨熊号和冰霜女妖号沉默得驶向巨龙舰队,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离开,快离开这里!”弗莱姆下令,虽然塞斯拉号破损严重,连主桅杆都倒了,可是逃命要紧。这样的大战不是自己可以看的,一个不小心,余波就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也许是每逢大战总有大风前来助兴,赛斯拉号乘风破浪,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多少。
良久,船员们才从大战中缓过劲来。
弗莱姆向哈兹使了使眼色:“下面似乎上来了几只老鼠,你去看看。”
哈兹狞笑:“我会把他们一只一只捏死的。你,你跟我来。”
莫迪心知要遭,一翻身跳下楼梯,向大家一挥手,示意做好准备。
舱门打开一只冒烟的酒桶被扔了下来,向着奴隶们滚了下来。
“干——卧倒——”阿戈怒吼一声,开枪引爆被丢下来的炸药桶,自己亦猛然扑倒。
“砰——”一阵木屑纷飞,伴随着呛人的火药味。
莫迪扑倒,双耳嗡鸣,什么也听不见,埃里克在怒吼着什么,背上刺了几个木屑,疼痛感暂时没有袭来。虽然听不见,但是莫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每一个奴隶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除非他想再回到笼子里。十二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舱门口,一门火炮静待着敌人的进攻。
趁着下面的人受到袭击,哈兹带着两人一跃而下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密集枪响,哈兹一惊,奴隶的意志出乎他的意料,他赶紧运起全身劲力,不成熟的铁块使出。两名水手中弹数枪,当场毙命,子弹打在哈兹身上,只进去了一半。
火炮呲呲响起,哈兹一跃而起,抓住栏杆翻身而起。火炮轰鸣,把楼梯炸了粉碎,甲板上的惨呼表明他亦受了严重的伤。
奴隶们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原来有一个敌人从龙焰破开的大洞越下,却被埃里克裹着铁链的巨拳,一拳砸的凌空飞了三圈半,牙齿混着血液飞溅而出,晕倒在墙壁上。
“把剩余的炮弹和火药用网兜装起来。”莫迪下令道。
“还有十几颗,够吗?”阿戈回到。
“不够,把铁片和钉子也装进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送他们一份大礼。”莫迪决定主动出击,深怕这些人死不干净。他们和刚刚两艘海盗船明显是一伙的,如果他们回来的话,自己插上翅膀也逃不了。
“一、二、三,扔。”埃里克把被点燃的炮弹包裹朝缺口扔了上去。
“卧倒——”
“轰——”冲击波横扫甲板,船长室倒了一半,前桅杆如枯枝一般被扫落,后桅杆挂着几片布条岌岌可危。
“杀——”埃里克站起晃晃一头的烟尘,一马当先跃上甲板,大家紧随其后。
来到甲板时,满目疮痍,正看见船长从船舷下方爬上甲板,浑身破烂冒烟,哈兹抱着一条断腿,半边脸上全是钉子,撑着刀缓缓站起,腰间插着一柄匕首,莫迪认出那是他的东西。肥胖的大副不见踪影,有一个幸运的水手靠近船长室虽然没死,但也出气多进气少了。
“应该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小心。”莫迪提醒,他所不知道的是,埃里克的炸弹正好扔进了托姆斯的怀中,甲板上糊满的血肉或许就有他一份。
埃里克锁链缠绕的拳头拍打着自己的左掌,狞笑着走向船长:“你说请我喝酒,却趁我喝醉,给我套上奴隶的枷锁,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