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然书》里的话吗?”星河诧异着。但是师父嘱咐过,不要和别人随便说起他能记得前世,也不要把《自然书》和前世的功法秘技,随便告诉别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在古书上偶然看到的。
酒疯子念的,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十句话,正是《自然书》的总纲。酒疯子念完了,对木九和星河说:“这几句话,虽然浅显,但大有深意,和七神留下来的那些传承,恐怕会有些关系。”
又对阿依说:“阿依,明早,我就要带你回山里了,修行无岁月,怕是咱们这一走,你很难再有机会回来看你父母。你去把你父母叫来,我有些话嘱咐他们。”
阿依听了,起身回了自己的家里,有顿饭的功夫,牵着父母的手走进来。阿依的父亲,眼睛红红的,才走进屋里,就拉着阿依的母亲,还有阿依,跪在了酒疯子的面前,说:“谢谢老仙人,能收留我家的阿依。”说着,便拉着阿依娘俩对着酒疯子磕了三个头。
酒疯子连忙将手虚托,用真气把三人扶起,说:“客气了,这是阿依的缘分。我收了阿依,明早就要带她回山了,恐怕她这一去,很难再有机会回来见你们,你们不要舍不得。”
阿依的父亲听了,说:“先前商人来这里的时候,我也曾听他们说起种种仙家的事,乡亲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只恨这辈子无缘得见。今天,能亲眼见到仙人,还收了小女做徒儿,这是我几世才修来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不得让她去。”
说着,又转头嘱咐阿依到:“阿依,明天你跟了仙长走,要听仙长的话,在外面不比家里,遇到事想着退一步,多忍耐些,不要和别人争吵,要好好修炼,我和你妈还年轻呢,在这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你不要惦记家里。等你做了仙人,如果有机会就回来看一眼就行了。”
转头又和酒疯子说:“我家就只得一个女儿,从小她没有兄弟姐妹,我和她娘未免娇惯了些,让她有点任性。以后,你就是她的亲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批评教育,引入正途。我和她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从今天起,每天会在家都会为你们祈福。”
酒疯子笑着说:“言重了。你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把她带走了,恐怕会孤单,将来老了又无人抚养,她在那边也放心不下。我看你俩都还年轻,身体不错,不如再要一个孩子。”
阿依的父亲红着脸说:“是想要,但一直没有怀上。”
酒疯子听了,伸手摸了摸阿依父亲的脉,又换了阿依母亲的手,号了一下。对阿依的父亲说:“你常年入海,脏腑受了寒气,才不容易生育。”
说着,在手上的戒指里寻了一下,说:“幸好,我这里还有几粒丹药凡人也可以用。”
说着,拿出来两粒,递给阿依的父亲,说:“这个,你拿回家研成粉末,每天取一点泡水,你和你娘子喝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多活个几十年是没问题的。这个,你刮下一点,拿了泡酒,每天喝一口,就能祛除寒气,我想不用一年半载,就可以再抱个小子了。但这两样,千万记着,不要贪多了,多了你们会受不了。”
“多谢仙长!”阿依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接过药丸,用纸包了数层,方踹在怀里。
酒疯子想了想,转头问木九:“你那里有些金银没有?”
木九说道:“我这里只有零星一点碎银,还是岛上居民给的。随身的东西里,却是没有。”
酒疯子听了,有些无奈,说:“我从山里出来,从不带这些。”就转头对阿依的父亲说:“你去搬几块石头来”。阿依的父亲便依言搬来了几块石头。酒疯子伸出手,在石头上晃过,石头立马变成了黄灿灿的金子,说:“这些金子,你收下,留着以后生活用。”
阿依的父亲看了,满是羡慕,小心地把那些金子拿回家藏了起来。酒疯子笑着对阿依说:“有了这些金子,你父母以后就可以很好地生活了。等你跟我回到山里,要一心修道,不要再挂念家里了。”
阿依红着眼睛说:“是,师公。”
酒疯子这时看见星河瞅着阿依的父亲搬弄金块,就对星河说:“小兄弟,金银对咱们修道的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平常都不会带着。你看我把石头点成了金子,其实得不偿失,点出来的金子,都不够耗费的那些灵气。你以后要是学会了,没事就别用。”
“小兄弟,你不和阿依说几句悄悄话吗?等明天我带她走了,恐怕有段时间会见不到的。”酒疯子逗着星河说。
星河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和她以后又不是不见面,倒是让她好好陪陪阿叔阿婶,以后,再见就不容易了。”
酒疯子笑看着星河的困窘的样子,忽然,有一股不下于他的强大神识,从身上一扫而过,片刻,又扫了回来,并和他的神识,轻轻触碰了一下。
用神识扫过他人的身体,通常是不礼貌的,而这股神识,他不熟识,又似乎见过。但神识里也没恶意。他便静静等待着,没有说话。
不一会,只听外面声响,隔着窗子,空中落下一个发光的东西来。星河惊讶地打开房门,只见是一个飞舟。从舟里走下来三个人,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随着伺奉在两边。
左边那个年轻的男子,这时候,紧走了两步,赶到门前,恭敬地问:“哪位是太玄宗的李一峰李老前辈?”
酒疯子站起身来,说到:“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拱了拱手说:“李前辈,你好。我们是从玄黄大陆过来的。我奶奶是玄黄大陆青龙宗的长老。您和我奶奶不久前才见过的。”
“原来是你们,快请进屋里来说。”说着,酒疯子就把中年妇女和两个年轻人让到屋里。
酒疯子说:“我这地处偏僻,也是临时起意落的脚,没什么好招待的,几位多担待些,不知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中年妇女说到:“我姓赵,行七,你叫我小七就好。上次见面,因为赶路,也没说上几句话,今天,原是听到七神殿在无尽海里出现了,想和进去过的人打听打听里面的消息,他们说你也在,只是回来的时候,看你落在了这里,故而过来找你。”
赵七正和酒疯子说话的时候,星河,却呆呆地看着赵七身边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年轻俏丽,披散着乌黑油亮的长发,遮住了双肩。站在赵七的身旁,也不说话。
看到女孩的第一眼,星河就呆住了,那张脸,和记忆中筱雅的脸,十分相似。星河便想在披肩的长发里,看是不是还有着两个尖尖的耳朵,可惜,都被长发遮住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看到星河看着他师妹发呆,便有意无意间挡在了星河和女孩中间。
女孩也注意到了星河,觉得只是个陌生的男子,不曾认识,也不曾见过。看见星河呆呆地看她,便皱了皱眉。
年轻男子对星河说道:“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的?”
星河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那个男子又挡住了自己,让自己看不到那个女孩,虽然心里还在琢磨着,也只能对男子说到:“我是岛上土生土长的人。“
男子听了,便不怎么在意,只说:“这里灵气这么稀薄,你能修练到筑基,也算天才。有机会,去大陆上走走,那里筑基只是最普通的弟子,你应该去见识见识,尤其我们玄黄大陆。你要是能去玄黄大陆,不妨报上我的名字,就说是青龙宗的宋公子,都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那边,赵七和酒疯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酒疯子就对赵七说:“好,那我就借光了,正好新收的弟子,怕受不了长途飞行,就搭你的飞舟,也免了路途的辛苦。这里荒凉,也不是落脚的地方,不如去我的太玄宗,再详聊。我已经感应到了雷劫,怕也压制不了多久,这次回去,要做些准备,准备飞升了,你们不妨等着观礼过后,再回玄黄大陆。”
酒疯子说完,转头又对星河说:“小兄弟,你去把阿依叫来。”
阿依和她的父母,在赵七来的时候,就走了后门躲在家里。星河过去,虽然阿依的父母百般不舍,还是满脸笑容地安慰着阿依,让她过来。
酒疯子便朝木九和星河摆了摆手,携着阿依,和赵七几人蹬上了飞舟。星河还紧盯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目送着她出了屋子,在茫茫的夜色里踏上飞舟。
飞舟转瞬升空,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海天深处,只剩下星河站在那里,满眼里都是云淡风轻,一轮海月正明。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吟游诗人教他唱的歌:《雪落下的声》
我安静地倾听
雪落下的声
喜悦着,此刻的相逢
尘缘,是不是前世注定
一边是快乐,一边是痛
我安静地倾听
雪落下的声
闭上眼睛,幻想它一直不停
无法紧握在掌心
就像无法抓住的梦
我安静地倾听
雪落下的声
任由它
飘落在我的心中
化作珠泪的晶莹
我安静地倾听
雪落下的声
仿佛你在我的耳畔低语呢哝
睁开了眼睛,漫天迷蒙
尘缘似一场雪影,在眉目缱绻中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