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看他疯疯癫癫,又是可怜又是讨厌,他忍住心里的烦闷,冷冷地说:“我们吃了雪胜男,又吃了雪生,难道你不怕我们把你也杀掉吃了吗?”
那个汉子,大笑着说:“杀我?我不杀你们就是你们的福气,如今,我就快练成神功,若不是怕惹恼了对面的守卫,还能留着你们?”
星河和萧凡忙打开屋子的后门,后院一座孤零零的草屋,草屋顶的茅草随风乱舞着,草屋的门关着,哪有半个人影。
星河本要迈出的脚,收了回来,低头说:“我不爽。”
萧凡说:“我也不爽。”
星河跳汉子跟前,一边摇响了手里的摄魂铃,一边向那个汉子袭去。
那汉子哪里是星河的对手,星河趁着他被铃声撼动了心神,封住了他的气脉,一顿狂揍,打得鼻青脸肿。
萧凡也冲了上来,也是一顿狂揍,眼见着那汉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两人方停下手。
萧凡说:“这么不抗揍?不会被打死了吧?”
星河皱了皱眉,他下手虽狠,但有分寸,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但没想到他明明已经筑基圆满,却这般孱弱。
他只好拿出一枚灵丹,放到那汉子的口中。眼看着那汉子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星河说:“师兄,解气没?要不再揍一顿?”
萧凡摇着头说:“他太弱了,打了也没意思。”
那个汉子幽幽地醒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扑到墙壁面前,喊着:“要是把墙壁弄坏了,我跟你们没完!”
星河说:“师兄,走吧,看着他气闷。”
两人刚要走出屋子,那个汉子扑了上来,说:“我想起来了,那个铃铛是我族的宝物,你们把它还给我!”
星河回头一脚,把他踢回房内,和萧凡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小小的院子,进了草屋,隐隐听到那个汉子在后面喊到:“不公平,为什么让他们进宫殿,不让我进去?”说着,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星河忙又打开草屋的门看去,只见那个汉子正在院子里,不停地翻滚着,左拳对着右拳,左脚踢着右脚,在那里自己一个人拼命地打斗。
两人摇了摇头,回身打量着草屋。
茅草屋里,只有一桌,一床,一椅,一书架。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一本日记,床上铺着朴素的被褥,椅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书架上放着几本书,好像主人才刚刚离开。
星河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本日记,想看看日记里都记着什么。
萧凡直奔书架而去,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就站在那里翻看着。
日记的扉页上面写着两行字,墨还没有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正是门口的那副对联:
真也,假也,一梦南柯
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他想要翻开日记,却怎么样也翻不开,仿佛,这厚厚的日记,只有一张扉页。
“师兄,退!”他放下日记,摇响了手中的摄魂铃,萧凡在摄魂铃响起的刹那,连同墙壁上的书架,都已消失不见。
星河定睛看时,桌子,椅子,床,书架,哪里还有?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四壁,地面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
“师兄,师兄,”他大声喊着,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推开来时的门,只见那个汉子,正躺在雪地上喘息,嘟嘟囔囔地说:“就差一点,我就能进去了。”
他复又推开草屋的后门,只见篱笆外,是一望无际的雪野,白茫茫的,哪里有人影?
“真也,假也,一梦南柯,难道,方才只是一场梦吗?可师兄去了哪里?”星河寻思着。
他不停地摇响着手中的摄魂铃,在屋里徘徊着,认真地看着屋里每一个地方,但周围的一切如故,连地上的灰尘,都没有惊起。
这时,怀里的小白,探出了脑袋,“喵,喵”地叫着,就要跳到地上,他连忙把它按了回去,说:“小白,不要乱动。”
按住小白的瞬间,铃铛停止了摇动,似乎有什么要从空气中浮现,却在再次响起的铃声中,恢复了平静。
“咦?”他有点犯疑,不知道是该停止摇响手中的铃铛,还是继续摇响手中的铃铛。
半晌,他把铃铛放入了怀中,向四周望去。
桌子,出现了;椅子,出现了;床,出现了;萧凡连同书架,都出现了,他正入神地站在那里看书,似乎没有动过。
星河走到他的身后,轻声说:“师兄,你在看什么书?”
萧凡听见星河问他,抬起头,举着手中的书说:“师弟,你看,这里记载着壶界的来历,上面说,壶界本是七神中老五蝶羽的茶壶,日久生灵,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后来,七神初分三界,黑暗年代中死去的生灵,都被投入到阴间,但那些魂魄不全的,却无处可依。蝶羽心生怜悯,不惜损伤自己,大施法术,将他们收到了壶中的世界,用自己的血补全了魂魄,用灵气塑造出身体,让他们得以生存在壶中的世界。后来,七神之间起了争执,老二在壶界中留下了扣天宫,同时让外界那些修士也可以进来,利用扣天宫的阵法炼化壶界的生灵,美其名曰优胜劣汰。蝶羽没法,只好做了种种限制,可惜,书的后面我打不开。”
星河接过书,上面正如萧凡所说,而后半部分,如同日记一样,怎样都翻不开。
他放下这本书,拿起另一本,上面记载着炼气期的法术,他翻了翻,递给了萧凡。又拿起一本,上面记载着筑基期的法术,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不曾听过的,他一边翻阅,一记在心里,递给了萧凡。
第三本,却是一部功法,从炼气到通天,完整地记录了修炼的每一步,透露着种种玄奥。他牢牢记在心中,但这部功法,并不适合他,反而像是为萧凡量身打造的。
他压低了声音说:“师兄,法术先放在一边,你把这部功法记住了,这应该是蝶羽留给壶界的人的。”
萧凡接过了书,翻了几页,满脸激动,忙把全部心神放在书上,记着每一字每一句。
星河知道,萧凡同样是一个天才,并不比那些大宗门里的天才差,甚至还要强上几分。可惜,韦师只在炼丹上出色,在其它方面就普通了,如今有了这本书,正好弥补了他的缺憾。
可架子上其它的书,他能看到,摸不到,就像是隔了两个世界。无奈,他只好又拿起了那本记载筑基期法术的书,再次翻阅着。
不知何时,萧凡在他的后面说到:“师弟,这部功法,我可不可以传给师父师弟师妹他们?”
星河转过头,笑着说:“师兄,这是蝶羽留下的,你既得了,当然可以传。但你不要说这是从梅花山庄得到的,更不要一下子都传给他们,有人问了,只说能修炼到金丹期,否则,走漏了风声,被那些元婴境四海境的修士知道了,壶界将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萧凡说:“师弟,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说让我记住,不说让我把它带出去。”
星河苦笑着说:“这里的东西,你想带也带不出去的。不说这个,你还是快点把它记下来。”
萧凡虽然疑惑,可舍不得手中的功法,又认真地看着,想着,记着。
星河放回那本记载着筑基期法术的书,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床上的被褥。
被褥仍像新的一样,滑滑的,带着温热,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他拿出了丹田中躁动的繁星剑,繁星剑带着清脆的啸声,散发出了梦幻一般的光芒,将草屋映照得如同星空。
星河抚摸着剑身,喃喃自语到:“小星,你也知道,这是你主人曾经呆过的地方吗?”
萧凡牢牢记住了功法,把它放回原处,又拿起那本筑基期的法术,刚翻阅完,就被繁星剑发出的美丽的光芒吸引住了。
他看到师弟正拿着繁星剑在床边发呆,忙问到:“师弟,怎么了?”
星河收起了繁星剑,说:“没事,师兄,你都记住了吗?”
骤然失去了繁星剑的光芒,草屋一下子灰暗起来,萧凡怔了怔,才说:“那部功法,连同筑基期的法术,我都记住了,只是还不大明白。”
星河说:“师兄,记住了就好,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探讨。咱们先去看看梅花山庄里还有什么?叔叔和婶婶不知道去了哪里,咱们答应雪姐的事,也没有办到。”
萧凡听见,把书放回书架上,推开了后门,领先走了出去。结果,又回到了草屋中。
萧凡不信邪,又推开后门,再次走了出去,又再次回到草屋中。
他看到星河站在那里没动,还笑着,忙问:“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星河笑着说:“真也,假也,一梦南柯,咱们恐怕是在蝶羽的梦中。”
说着,他拿出了摄魂铃,轻轻地摇动着,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床,书架,顿时不见,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四壁,和满地厚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