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心神太专注的时候,时间变得又长,又短。弹指一瞬,也可以是一生,所以才有一枕黄粱;漫长的岁月,也只是一眼,所以才有一眼千年。
木九,是被迫醒过来的,他还沉醉在壁画形成的剑冢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经历了没有尽头的光阴,当剑冢在他的眼前消失的时候,才如同大梦醒来,若有所失。
“师父,我们去哪里?”星河在一边说到。原来,他们正站在一个城堡一样大小的礁石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哄哄作响,而小白正舒服地趴在星河的肩上,让星河抚摸着它的毛。
“我们出来了吗?”木九怔怔地问道。
星河说:“是的,我们出来了。”他和灵芸商量过,出来的时候,要把他们两人一猫,放在一起,免得走散。而灵芸才认了哥哥,马上就要离别,心里有千般的不舍,无奈父神的规矩,违背不得,只能再三盯嘱星河,不要把她的事,告诉给任何人,便送他们出来了。
星河见师父发呆,半天又不说话,就又问:“师父,你看壁画,都看到了什么?”木九看着星河,想了一下,说到:“我看到了咱们云阳宗的剑冢,那里有无数的剑在飞舞,似乎世间的万物,都出现在剑的轨迹中。那里满满的剑意和剑气,不停地淬炼我的身体,让我几乎无法忍受,幸好,我已经修炼出剑体,才能坚持下来。后来,当我快要麻木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
木九又说:“我这次因祸得福,虽然受了重伤,被迫回到海岛疗伤,有幸遇到了你,又有幸进入七神殿。七神殿虽然是七神留给世界的缘分,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见不到一次。”
说着,木九从体内唤出了飞剑,又使了个口诀,让飞剑变得比门扇还大,拉了星河,站到飞剑上,说:“云阳宗在云阳大陆的西面,离这遥远,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到达,更别说路途上,还有种种的危险。我这把飞剑,是上次在剑冢里得的,不仅锋利,速度还够快,能在咱们天剑峰排第三,是天剑峰前辈留下来的仙剑。等我带你回峰里,到时候你淬炼出剑体,剑冢里还有很多好的仙剑,你再去取一把。”
木九又说:“这次我观看壁画,收获很大。剑意已经入微,一会操纵飞剑飞行,你用真气护好自己和小白,免得被罡风伤了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准备好,我们要走了。”
说着,飞剑在礁石上划了一到雪白的剑光,又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闪电,向着西方穿梭而去。
星河第一次站在飞剑上,虽然不需要自己费心操纵,可迎面吹过来的罡风,也差点让他立足不稳,无奈只好用真气牢牢抓住宝剑,一边护持着自己和小白,一边忍受着罡风的侵袭。
偶尔,还会看一眼下面,只见白云缭绕,高山和流水迅速地在脚下掠过,大地的颜色在不停地变化,只是一眼,就几乎晕厥。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些。
木九见星河略略适应了,而那只白猫,在星河的肩膀上浑不在意,就渐渐放开了速度,迅速地飞行着。
如是一日,正是晌午时分,虽然木九不需要饮食,可飞了这么久,担心星河的身体会受不了,二来也怕星河饿了,就想找一处客栈歇歇脚。
在大陆上,用飞剑飞的,或者用其它法宝飞的人很多,只要花得起钱,还有专门制作的飞舟,普通人也可以乘坐。故而,对木九的到来,街上的行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了。
这里的灵气,就像木九所说,比小岛上浓郁,不用有意吸纳,丹田里的真气,随着星河的一呼一吸都在增长。木九虽然没有来过这座座酒楼,但看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如画,虽然偏僻,但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一些修真者,就知道,这里的酒菜不凡,一定会有为修真的人提供的灵食。
酒楼有三层,楼上挂着牌匾,写着《智通楼》。看到木九和星河进来,正忙着的小二立马跑过来一个,说:“两位客官,请楼上坐。”木九和星河虽然都隐藏了修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但星河长得那样俊俏,分明是大家的公子出来游玩,小二哪敢怠慢?小二边让边说:“楼上清净,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两位请楼上坐。”
木九和星河,随着小二上了三楼,这里的人少了很多,也不像一楼那样吵嚷,便寻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说:“小二,你这里都有什么特色的菜,不妨都端上些。另外,再来一壶好酒。”
“好咧,客官。”小二答应到。
木九不怎么在乎吃些什么,对他来说,饭不是必须品,吃不吃都可以,不过是吸收灵气的一种方式,远不如冥想来得快。但星河的修为,还不能辟谷,另外星河初次来到云阳大陆,从来没有吃过灵食,也有心让星河见识见识,就要了几道菜。
不到片刻,酒菜便收拾上来。星河看着,有三样素食,都是用根茎或者花叶雕刻或者摆出来的,看着就觉得清爽。另外三样,是走兽的肉,都是星河没见过的,也辨认不出。然后,又上了一盆汤,一边冒着热气,一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木九说:“星河,饿了吧?你和小白快些吃吧。你别小看了这些菜,虽然不如咱们云阳宗那边的,也都不是凡物,是灵植和灵兽的肉做的,不只有营养,里面还含有灵气,普通的凡人,如果能长期吃,会延年益寿。但对咱们不算什么,只是好吃些。”
木九说着,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
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进酒楼。其中,一个仆人模样的抢前一步,喊着:“小二,把你们酒楼里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摆两桌,今天,钱公子要请客。”
小二一看,原来是县守的大公子,急忙迎了过去,将几人让到木九旁边的两张桌子上。
星河抬眼看了看,也没在意,仍低下头,和小白一起,如同风卷残云一样,对付着眼前的菜。
这时,听到先前的仆人又对钱公子说:”你看那边桌上的孩子,简直是饿狼,以前没见过这些好吃的吧?还让一只猫也上桌了,简直有辱斯文,要不要小的请酒楼清场?”
钱公子说:“不妨事不妨事,人家又没有妨碍到咱们,何况,本公子今天正高兴。”说着,就喊:“小二,今天三楼所有顾客的饭菜钱,都算到我的账上。”
钱公子身边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说:“还是钱公子大度,那帮人都托了钱公子的福了,便宜了他们。”
星河皱了皱眉,也没抬头看那女子,接着吃他的饭。精灵族有句老话说:“狗冲你汪汪,不要理它,你要是叫回去,那就抬举了它。如果它敢咬你,你拿箭射回去。”
那个女孩看看这边都没人理她,就傲骄地摇了摇头,对钱公子说:“钱公子,听说这次你被云阳宗的人看中了,要带去云阳宗修行,这次是特意让你回来和家人告别的,钱公子,等你去了云阳宗,别忘记了奴家。”
旁边一个男孩接话说到:“那是,钱公子这次测试,拿了咱们天波府的第三,只比慕容公子和周公子差了一点,被云阳宗的长老看上,那是必然的。”
木九听到那边提起云阳宗,忽然想起,原来,天波府下辖五郡三十二县,都是荒凉偏僻的地方,灵气稀少,修士的修为普遍不高,一般只有本地二三流的门派才会来这里挑选弟子。但云阳宗天器峰有个长老是天波府出身,长老眷念家乡,故而云阳宗每隔三五年也会来天波府挑选弟子。不想,今天恰好碰上了。
他现在落脚的酒楼,是天波府管辖下的县城酒楼,天波府应该离这里不远,一会吃过饭,不如去天波城看看,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云阳宗,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峰上的长老带人过来的。
木九喝空了酒壶里的酒,看看星河和小白已经吃得差不多,就喊到:“小二,过来。”说着,让星河拿出来一小块灵石,递给小二:“小二,我们身上没带银子,也不能白吃你的。这是一块灵石,你收着,权当饭钱,有多余的就赏你了。”
一桌的饭菜,不值半块灵石,也很少有人会用灵石付账,只是木九和星河的身上都没有银子,看小二对他们又好,又不想欠下钱公子的人情。因此上,用了灵石。
灵石,普通人哪里会有?都是修行的人才会用的。那边的钱公子,看到木九用灵石付了账,可木九和星河,又不像是修行者,星河又那么漂亮,恐怕是哪个大家族的,即使不是,也不会是普通人,就起了结交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