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知道自己已经超过了初级炼器弟子的考核标准,这次辨识考核,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懵懂无知,他是有意答下去的,想平了记录。如果他能平了记录,不说宗门给的奖励,也想引起炼器峰长老的注意。木九教他打铁的时候就说过,他也曾在天器峰学过打铁,是天器峰的高级炼器弟子。星河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可既然跟师父学习打铁那么久,也不能白浪费了,再说,如果能在天器峰上拜一个大师学习,对学习炼器有好处不说,对他计划中的买卖也有好处。
他很庆幸,炼器弟子辨识考核的都是《天工开物》上记载的。大陆上能练器的矿物多了去了,又岂止《天工开物》上记载的那十万?甚至有些矿物,连炼器宗师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如何提炼。《天工开物》只是记载了最常见的十万种。后来,人们还续了一个《天工开物二》,但那是炼器大师才需要知道的。
星河一边答题,一边乱想着,思想不免走神,看到有一种矿物泛着幽幽的青色,顺口就想说出天青矿,却猛然惊醒,又细细看了一遍,只见青色中,还有淡淡的斑点,如果不仔细看,就会忽略过去——这正是陨石矿中的一种,叫寒青石。寒青石形状和天青矿相似,很多人不注意都会搞混,但天青矿和寒青石的性质,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方才若是顺口说了天青矿,虽然错一道题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想要平记录就是不可能的了,他付出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这样的错误,他不应该犯,他不是不认识,都是才走神了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赶紧收束心神,不再乱想,全神贯注在面前的矿物上。
星河是否心不在焉,窦青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星河才一边答题一边胡思乱想,他只能看到星河头盔上的三行数字,在不停变化,这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的98869,98869,100%,高级。离记录,只有咫尺之遥了。方才他通知了峰里的大师,大师让他及时注意考核的情形,他们一会就过来。
天丹峰上有十数位炼器大师,这也正是云阳宗在云阳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原因之一,但这十数位大师,有的专心炼器,想要成为炼器宗师;有的疏于教导徒弟,只收了几个弟子,就不再收了;而有意向再收徒的,只有五位大师。在收徒这件事上,还要讲究一个缘分,像天丹峰的三长老刘枫,本来没想过再收弟子的,只是巧遇了星河,星河的天赋得到他的赏识,又有冷雪的原因,才收了星河做弟子。
这五位大师,相互之间正在商量。星河能平了记录,天赋固然不错,但星河是飞云峰的弟子,昨天又考核了初级炼丹弟子,今天又来考核初级炼器弟子,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炼器上,这样的弟子,虽有天赋,但不一定比得上一个一心一意炼器的弟子,天赋即使差点,只要肯下苦工,在他们的教导下也能成为炼器大师,将来还能是一个臂助。
五位大师正商量着,有一个忽然想到,星河也来自天波府,那位大师就和其它几人说;“马星河是天波府那边的人,咱们二长老周若南也是天波府的,这事跟他说一声,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说着,就联系了周若南长老,把星河的事情跟他说了。
周长老本就对天波府那边来的弟子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而木九正是跟他学的炼器,木九有炼器天赋,只是木九志不在炼器上,才考核了高级炼器弟子,就离开了宗门,还差点死在外面。今天忽然听说星河是木九的弟子,也来考核初级炼器弟子,还可能平了辨识的记录,不由起了怜爱之心。虽然这个星河的心思也不在炼器上,但只要星河肯学,他又何妨教导呢?星河不是正式的天器峰弟子,他也不是正式的收徒。他是炼器宗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教导一个初级弟子,收了星河,也是让几位大师帮着教导,自己偶尔会提点几句。
周若南长老便说:“他如果真的平了记录,就让他拜在我的门下,跟着我学炼丹。你们都知道,我是没有时间细细教导的,平时里还要靠你们来教他。”几位长老都说:“应该的,杀鸡焉用宰牛刀,平时教导他,有我们。”其中一位姓杜的长老又说:“等他考核结束,我带他来见你。”
正说着,器堂的钟声敲响了三声,杜长老大笑着说:“不用去看就知道了,准是马星河平了记录,我去看看他炼器去。”
说着,杜长老驾了飞剑,向考核房飞了过去。
星河摘下了头盔,听着器堂里响起了三声钟声,不由长嘘一口气。
窦青看到星河的样子,知道他很疲惫,就拿出丹药让星河服了,能平记录的都是天才,他又怎么能让他带着疲惫去炼器,万一因为疲惫失败了,岂不让人笑话?当然,要是没有平记录那就算了,这枚丹药,是私人的,又不是器堂的。
星河调息的时候,杜长老赶了来,见星河在调息,就和窦青说了周长老的意思,又说:“一会你主持考核,我看着,他要是能通过考核,我就领他去见周长老。”
星河调息了片刻,把损失的体力和精神补了回来,方睁开眼睛,看到窦青长老身边,多了一个长老。窦青说:“这是杜长老,和我一起主持你接下来的考核。你调息好了,就跟我来。”说着,引导星河和杜长老,来到了器房。
这个器房,是器堂里专门设置给弟子考核用的,里面很宽敞,足以容纳十数人同时炼器,但器炉很简单,毕竟只是弟子考核,炼制的都是些常见的器具,若让一个弟子炼制几天几夜,那是难为人,也不符合弟子考核的本意。像这次,特意为星河举行的初级炼器弟子的考核,第二关,是打造一柄炼气期用的制式宝剑,材料少,需要的时间也不长,一来是考核弟子对材料的处理能力,二来是考核弟子对炼器火候的掌控能力,三来是考核弟子在宝剑中刻画阵法的能力。
炼器期甚至筑基期的制式宝剑,用的材料都是一样的,甚至打造出来也都是一样的,只是在宝剑里面刻画的阵法不同,才拥有了不同的威力。当然,若是私人打造的,会用更好的材料,和更高级的阵法,威力当然和制式的不同。
和木九学打铁的时候,星河就已经打造过制式宝剑,这次打造,轻车熟路,很快,一柄闪着水汪汪寒光的宝剑,出现在星河面前。
窦青和杜长老看星河轻而易举就打造出宝剑,知道星河以前练过,前面的炼制难不住他。杜长老想了想,和窦青说:“他和木九师侄学过炼器,炼气级的宝剑对他怕是简单了。我记得中级炼器弟子的考核,是打造筑基期用的制式宝剑,两种宝剑样式一样,只是里面的阵法不同,不如让他把这柄剑直接练成筑基期的宝剑,如果他能完成,就给他一个中级炼器弟子的称号。”
窦青说:“我也是这样想,那就让他直接刻画筑基期的阵法,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于是窦青问到:“马星河,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够炼制筑基期的宝剑,你就直接把它打造成筑基期的宝剑。”
打造宝剑简单,甚至凡人的工匠,也能打造,但宝剑打造出来后,是凡铁,要经过器炉的孕养,在宝剑里面灌注足够的灵气后,用精神力在宝剑里面刻下阵法,才能成为修士用的宝剑,此时,宝剑就在丹炉的孕养之中。
星河听到窦青长老的话,说:“好的,长老,我和木九师父学过的。”
正说着,宝剑已经孕养好了,里面充满了灵气,像是柔软的纸,正等着星河在里面刻画。
星河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操控着自己的灵气,在宝剑里面刻画着筑基期的阵法。
刻画阵法,不能换气,否则容易前功尽弃,星河一口气刻下了一个阵法,由于筑基期宝剑里面要刻画两个阵法,星河用的是微刻法。微刻法,是炼器师常用的一种手法,用了微刻法,就可以在一柄剑的空间内,刻下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阵法,像炼器大师,就可以刻下十数个,但是,阵法越多,难度越大,不是简单的1+1,还要考虑阵法之间的衔接,阵法之间的相互作用。如果处理不好,炸了都是轻的,甚至炼制出来的宝剑奇奇怪怪,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即使炼器大师,也不敢在宝剑里刻画太多的阵法。
像星河刻画的两个阵法,是经过历代炼器大师研究过的,已经成熟了的阵法,怎么衔接,怎么刻画,会有怎样的威力,都是有定数的。
依照阵法刻画的好坏,刻画的阵法的多寡,决定了最后宝剑的威力。星河刻下的阵法,清晰而完善,没有疏漏和断续的地方,而且充满了灵性。
当星河刻下最后一笔,只听得宝剑里传出清越的啸声,自己从器炉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围绕着星河,不停地飞舞着,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