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桥西城主街前程街上。
一队官兵看管着一群苦役连同几个路奴正在修复昨晚被破坏的路面,街上形形色色的群众在围观着谈论着,场面有些混乱。
人群中一个中等身材长相衣着皆是普普通通的公子,手里提着一把同样普普通通的宝剑正在皱眉沉思着。
随后这位公子走到正在修复的一个大坑边上弯腰抓起一把尘土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一把丢下手中的尘土又走到另一个坑边上,同样抓起一把尘土看了看。
“走开走开,别影响我们干活。”一个监工的都头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说道。
公子转身离开,忽然不远处的一片地面吸引了他的注意,紧走几步过去弯腰用手指拈起一些尘土看了看,随之双眼瞪的滚圆,由于太过激动拿剑的左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果然是。”
一缕微不可查的真气透过指尖感应着指尖上的尘土,公子脸上浮起一丝疑惑,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当场。
“嗯?那人刚才还在这里,大白天的一眨眼不见了,奇怪。”
旁边一个大叔被吓了一跳,看着刚才那人消失的地方嘴里小声嘟囔着。
“老四囔囔什么呢?”
“哦,没什么,正要去找你,走,到我家喝酒去,昨天乡下他二姑给送了只羊过来,我让你嫂子收拾了,前些日子多亏了你在店子里帮忙照应,把弟妹和俩小都带上,你嫂子总念叨着想弟妹了,咱哥俩喝个透,我家屋子多晚上宵禁就住我家了。”
“嘿,那成,羊肉下酒,我就好这一口,家里还有坛五年汤龙,大女婿送我一直没舍得喝,我回家提上就过去。”
老杜金背鱼店里。
跟几人一起正在听周柱子吹大牛的田踪忽的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随后那股感觉便消失了。
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啥都没发现,摇摇头继续听周柱子吹牛。
第二天。
上午九点,老杜金背鱼刚一开门就已经有客人陆续走进店里占桌占座。
今天是上旬六,店里有烤金背鱼卖。
平常的时候,金背鱼都是要整条来卖的,客人需要提前预定,但一来烤金背鱼价格昂贵,只有少部分客人能点的起整条的金背鱼。
二来金背鱼普遍个头不小,一条小的也有几十斤,要是人少了根本就吃不了。
三来主要也是为了照顾零散客人,总有那么一些个老饕手里没多少银子却总还想尝尝鲜的。
因此每旬的旬三旬六这两天烤鱼可以零散着售卖,平时点一条金背鱼没个几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而这两天只要花上三两银子就可以吃到一份正宗的碳烤金背鱼,虽然价格也是不菲,但比起整条点来那就感觉实惠多了,一家子紧一紧两三个月吃上这么一次金背鱼那是最美的享受。
如今老杜金背鱼名声在外,有太多的食客趋之若鹜,平常时候店里兴许还会有些空桌,但每到旬三旬六绝对是满满当当座无虚席,甚至排队的都要排出一个街口,一天下来光是金背鱼就要烤个四五条。
老杜金背鱼店面并不算大,一楼的散座加上二楼五个包间坐满了也就不到三百人,还有个包间是专门留给上面大人物的,平时不能待客。
好多人都劝杜掌柜换个大的店面,想要出钱入份子的那多了去了,但杜掌柜这人骨子里比较传统,一来没什么大野心,觉得这样就挺好。二来他觉得这地方是个生财之地,要是换个地方买卖还未必能好,就这么的一帮子人替杜掌柜干着急杜掌柜却不以为然。
到了十点,店里已经满座,闹闹哄哄的,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相互谈论着,你一句我一句,基本都是在说西城的事情,几个伙计一桌桌挨着上茶水,店外开始排起了长队。
约莫十点半,一个潇洒俊逸的青年走进了店里,青年看着满屋满座的食客皱了皱眉头,这青年却是徐干云。
“唉,我说你这人咋回事?不知道排队吗?”一个正在店门口排队的客人说道。
“就是,后面排队去。”众人纷纷附和。
杜掌柜站在柜台里拱手说道:“这位公子,店里已经客满了,要是吃饭的话还请公子到后面排队。”
大将军府向来不参与民事,府中的一切人等都少有露面,可怜一屋子人竟无一人识得这位大将军府参将,整个香桥修为最高者。
徐干云倒也不倨傲,也不表明身份,只是拱拱手说道:“我不吃饭,来找人。”
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却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片刻,田踪跟在烤鱼的李师傅身后提着一炉点燃的火红木炭从后院走进了店里,生火准备开始烤鱼。
徐干云眼中一亮,一股神识在田踪身上扫过,没错,就是这小子,既然找到了就好办,徐干云转身走出了店里。
洗雨街上一个身影一闪而现,仿佛他本来就在这里,也没有人在意,就算有人看到也只当是眼花了。
这身影正是之前那位普普通通的公子,这公子名叫熊羽。
熊羽提着宝剑向前走去,前面就是老杜金背鱼店面。
走到了店面看着眼前的热闹喧哗,凝神略一感应,没错,就在这里,熊羽脚下不停留继续往前走去,走着走着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
第二天是上旬七,通常来说每个旬七酒楼生意都比较清淡,今天也不例外。
老杜金背鱼店里,上午九点半,本来也不是饭点,整个店里只有一楼零散坐了几个客人。
杜掌柜还是在柜台里噼啪敲打着算盘,有时候是在算账有时候是在打发时间,一抬头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不是昨天来找人的那位吗?怎么今天又来了?”杜掌柜暗想道。
“小二,给我一个靠窗的座位,来一壶酒两样小菜。”
“得嘞,客官您这边请。”
伙计刘同顺当先走到一个靠窗的桌子,麻利的把早已经擦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以及长凳又擦了一遍说道:“客官您请坐,酒菜稍后就到。”
徐干云坐了下来,刘同顺去柜台下账通知后厨出菜,片刻后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过来。
“酒菜到了,客官您慢用,有事您再吩咐。”
刘同顺把托盘中一壶汤龙跟两样小菜放在桌上说道,平日里客人少的时候这种接待工作一般都是他来做。
送木炭的到了,田踪正在一趟趟的往后院搬运木炭,这种力气活现在一般都是他来做,谁让他力气大呢。
徐干云一边喝酒一边悄悄观察着田踪,他对这小子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候又有一人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熊羽也来了。
“伙计,一个靠窗座位,一盘酱牛肉一壶酒。”
刘同顺又上前招待,少时牛肉和酒都端了上来。
熊羽却并不喝酒,也不吃肉,而是把那柄看似普普通通的剑放在桌上,然后细细抚摸着剑身,那表情一丝不苟,双眼之中柔光绽放,似乎抚摸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他的情人。
“真是个变态。”
刘同顺看的一阵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