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国太子郑大方被皇帝郑九海一顿痛骂郁郁而去。
皇宫永泰殿中,郑九海抚着额头感到一阵疲惫。
皇子结党相争、春熙州原常国遗民暴动、香林州爆发瘟疫、恩科主考营私舞弊,等等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在考验着这位武阳大帝郑九海的神经。
穷有穷所愁,贵有贵所忧,家家有本难念经,皇家也一样。
年近四旬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吴皇后自内室中款款走出,莲步轻移之间自有一番韵味,身上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势,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懂女人的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内媚的极品。
“陛下。”
吴皇后扶着郑九海在小榻上坐下,很自然的绕到郑九海身后,一双玉手轻柔的按摩着郑九海额头的太阳、百会、印堂、安眠等诸穴以及眼部的晴明穴。
郑九海顿觉轻松了许多。
“朕对方儿的惩罚是不是重了一些?”
方才对太子的一番痛骂,吴皇后在内室自然都听到了。
身为太子生母的吴皇后一边继续按摩一边说道:“不重呢,方儿年幼,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也好,都是方儿的错,陛下别气坏了身子。”
“还是梓童最懂朕,朕会派遣高手暗中护卫方儿,梓童不必担心。”
吴皇后说道:“后宫不干政,陛下自己决定就好,不必跟臣妾说的。”
吴皇后双手向下搭在郑九海双肩上揉捏着肩井穴,力道刚刚好,郑九海一阵舒服,右手顺势探向身后抚摸着吴皇后的美腿。
吴皇后知道,陛下想了。
“臣妾唤王贵人来服侍陛下吧?”
郑九海深深嗅了口吴皇后身上的幽香说道:“不必了,有梓童就够了。”
转身跨过小榻,一把抱起吴皇后往后室古色古香的黄花梨大床上走去,一曲热烈的歌随即奏响。
……………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天气渐冷,还有十几天就要进入腊月,不知不觉又快过年了。
突如其来的降温打了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北风呼啸如刀刮着大地,天空中飘起细碎的雪花,云层阴的很厚,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街上行人稀少,人人都是手插衣袖行色匆匆,急于寻个避风取暖的场所,不想在街上逗留。
外面严寒,老杜金背鱼店里却温暖如春,杜掌柜去年花费七百两银子铺设了地龙,一般人可舍不得花这大价钱,为此杜掌柜的婆姨埋怨了好一阵子,心疼的不行。
大冷天中暖和的地方就容易聚人,才上午十点店里就已经坐满了客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三三两两聚成一桌喝着茶相互谈论着,惬意的很。
角落一张桌子上,熊羽独自一人坐在一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与周围热闹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还是老样子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又再开始抚摸他那把看起来破烂的长剑。周围不少人在小声谈论着他,不时有一道道尖锐甚至是厌恶的目光扫射在他身上,熊羽充耳不闻只作不见,满心满眼只有他手中的剑。
半个多月来熊羽三天两头的就会来店里,多半是找人少的时候,基本上进店就说一句话:“小二,来一壶酒一盘牛肉。”
喝完酒吃完肉就走人,从来不多说也不多做,当然了喝酒吃肉之前还得先抚摸上大半天的剑,也不知道这一把破剑有什么好抚摸的,这确实是个怪人。
田踪慢慢否定了熊羽是冲自己来的这种想法,因为这人自从出现以来就没有多看他哪怕一眼。
而另一个人就绝对是冲自己来的了,那就是徐干云。
徐干云这段时间也来过两次,和熊羽不一样,他每次来目光都毫不掩饰的盯在田踪身上猛瞧,好像发现了什么美食要把他整个吃掉一样。
田踪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什么的,看咱长的帅有想法?瀑布汗,因为这事他没少被周柱子埋汰说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没有恶意。
“这鬼天气,说冷就冷,我前两天刚修了暖炉还没来得及买碳呢,下午得赶紧去把碳买了,乍一冷怕是要涨价钱了”
“谁不说呢,西城平安街上估计要冻死叫花了,都说腊七腊八冻死叫花,我看还没到腊七腊八这一下也够受的。”
“管他呢,那些臭要饭的死了也就死了,整天在城里晃来晃去看着就烦的慌。”
“那话不能这么说,怎么也是条人命啊。”
他们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杜掌柜,又该施粥了。
西城那边有条街叫平安街,这是条相对偏僻的大街,平安街上有座废弃的宅院无人打理已久,这样一来就成了叫花子的天堂。
一座宅院里住了怕不有几百个叫花子,久而久之这宅院就被人叫成花子窝了,是真正的窝,晚上睡觉人摞人的,几乎全城所有的叫花子都住在这里。
没办法,城里可供叫花子住宿的地方太少了,像东城齐镇五街这种繁华街道现在都有专门的衙役驱逐叫花子,基本上没有叫花子的立足之地。
要说香桥这种远近闻名的大城池怎么会有这么多花子?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美女多、美食多、美景多、再加上花子多被人戏称为香桥四多。
杜掌柜是个善人,每年腊月初八的时候他都会熬上两大锅肉粥送去花子窝,今年这还不到腊八就已经冷的够呛。
“踪子柱子,下午熬两锅肉粥送去花子窝,两点就开始熬啊,宵禁以前要回来,别忘了带些碗,不少花子连个饭碗都没有,再去王婆那里买上三百个馒头一起送去,天怪冷的也让那些花子吃顿饱的暖暖身子。”
“好嘞。”
田踪急忙答应着,周柱子却没应声。有食客说道:“杜掌柜这是又施粥啊?”
杜掌柜笑笑不语,低头继续敲打他的算盘。
“要说杜掌柜这人那真是善。”
“是啊,就冲他这份善咱们也得多来吃吃饭啊,活该人家能发财。”
田踪看向周柱子,平时这家伙就是个活宝话唠,一天到晚说不停,今天这是咋了?连杜掌柜叫都不应声。
周柱子站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一个地方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田踪看到了女伙计巧玲。
此时巧玲正靠在后门上低头摆弄着脸侧垂下的一缕秀发,将发梢在指尖上绕来绕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事眉角展开轻轻一笑。
一抹不经意的美别具风情。
周柱子看的痴呆了,田踪此时才发现,原来巧玲也这么漂亮。
“柱子。”
“柱子?”
连喊了两声周柱子都毫无反应,田踪摇摇头自己忙活去了。
洗雨街上。
一个锦衣公子在四个随从的簇拥下到了老杜金背鱼门口。
顺子急忙掀开厚厚的门帘,两个随从站在门口,另两个跟随锦衣公子而入。
锦衣公子刚进门一抬头,恰巧看见对面不经意间一笑的巧玲,不觉一呆,这个女伙计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公子?”
锦衣公子一怔,随即看向满屋子的食客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想来尝尝这里的烤金背鱼,竟然没有空桌了。
看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显得很突兀。
锦衣公子拍拍身边的护卫。
“去,让那人走,本公子要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