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看见硕斛缩在一团小小的角落里，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在月光的反射下，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琉璃。
柳忠姒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翻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扔到硕斛身上，躺倒在床上没说话。
翻出那个小铁盒，对着月光瞧了瞧。
就在这时，一直在抽噎的硕斛突然爆发出一阵狠狠的嚎哭。
柳忠姒坐起来瞧她，看见她抓起那个帕子，恶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撸了一把。
“你为什么不说话。”硕斛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柳忠姒无所谓的站起来，把蜡烛燃上了，不过也只有一根，晃悠悠的照亮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暖黄光泽荡漾的暖暖的，一直到心里。
硕斛缩的角落旁边放着一条小椅子，柳忠姒把蜡烛放到椅子上，又转头去铺床，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这是嬷嬷还在的时候盖的。
硕斛缩在那里看柳忠姒在那里忙活，烛光印着柳忠姒的影子一直在她旁边的墙上闪动。
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就低头在那笑出了声。
柳忠姒扭头看了看她，边扯被角边说:“有病啊，又哭又笑的。”
那边一直埋头蜷缩的硕斛低头说道:“谢谢啊。”
那头接的挺快，手下依旧没停:“不客气。”
“你知道我谢你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还回我不客气，真是厚脸皮。”
“习惯了。”
硕斛想了想这人的疯子名号，闭嘴不说话了。
柳忠姒抖了抖被子，几句话功夫就收拾好了一床被子。
拿了水壶，又转头跑到屋对面的小房子里头烧水。
“洗洗睡了。”柳忠姒端了盆热水过来，“我在那头先洗了，只有这一个盆，刚刚我又洗了一遍，你不嫌弃就用吧。”
硕斛抬头看她，笑了笑，道:“谢谢啊。”
柳忠姒看她，发现她笑起来有几分气韵像澈枝，不同的是，她嘴角边挂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在左边的脸颊上，平时的时候看不出，现在明显的很。
柳忠姒也笑了笑:“不客气。”
……
柳忠姒本来说要睡外头那边，硕斛抢了她的话，便也随她了。
柳忠姒其实有些不习惯，睁着躺了许久也没睡着。
本来床就窄，又躺了一个人，便只好一直侧着身子睡，久了肩膀有些酸。
对着墙想了许久，觉着还是翻个身放松放松，一只胳膊撑着身子，费劲的把身子扭过来。
一扭头，就看见硕斛也是睁着眼睛侧着这朝墙那头躺着的，于是，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
硕斛反应过来后，利索的翻身冲着外头，把背朝向柳忠姒。
直接单手撑着，身子腾空而起，似乎还用上了轻功，裹着被子竟然也活动自如，动作行云流水，在这狭小的床板上活动自如，像是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目瞪口呆的看完整套动作，呆了片刻，柳忠姒没忍住，笑出声了。
本来床就小，这么一笑身子难免一抖，抖得连带着硕斛也一起抖，抖着抖着，硕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笑笑!还睡不睡!”硕斛有些恼羞成怒，反手给了柳忠姒一个爆栗子。
柳忠姒也半闹半恼的回了一个:“我的地盘老实点。”
“切。”
这么闹了一会，柳忠姒倒也觉着自己有些困意，毕竟自己昨儿晚上一夜没睡，一整天跑东跑西的忙活，还真是累了。
柳忠姒合了眼，准备睡了。
只觉得外头那个人往里头拱了拱，撞了她一下。
“诶，聊聊天呗，我睡不着。”
“我困，睡吧。”柳忠姒翻了个身，又把脸冲向墙那边，嘟嘟囔囔回了一句。
“那你听我说。”
那头的声音轻轻的，倒是也没恼也没闹。
柳忠姒哼哼了一声，觉着这大小姐还挺懂事，也没硬要和自己聊天，估计是还不大熟的缘故。
反正自己真困了就算有人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唱大戏也睡得着，这点大的哼唧声无所谓的很。
硕斛在那头犹犹豫豫的磨蹭着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低声说:“……算了。”
这一觉睡得倒是沉，一阵眼天就大亮了。
可一醒来，浑身上下跟被人揍了一顿似的，酸痛的提不起一丝力气，特别是肩膀那块，稍微一动胳膊，还能听见从骨头里头发出的嘎吱声。
看了看旁边，大小姐估计早就醒了，被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到了一边，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摸了摸枕下的小铁盒，想了想，还是把它藏好放在柜子的最下边，拿了几件衣裳压住。
今天倒是比昨天冷点，最近京都的天气都不太正常，昨日还出着大太阳，今天似乎是个阴天，有些许光亮从乌沉沉的云层里头渗出，露出的那一小点可怜兮兮的贴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