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满腹经纶的书呆子大臣吵的唾沫横飞,似乎没注意到座上那位眼色沉沉。
到是有几个机灵点的大臣瞧见了忙使了眼色给旁人。
那些说的正起劲的大臣们怎会注意到。
于是那些个人便只好微微叹息,一边提着胆子留神着上头那位,一边呃呃啊啊的回着同僚之间的谈话。
“咻”
一声破空之声,响彻大殿。
几个先前还在高声畅谈的大臣骤然倒地。
众人皆是一惊,定睛看去。
发现最先带头喊话的几人皆仰面倒地,眉心正中都插着一支寻常箭矢。
大部分人都还没缓过来。
突然听见最前方有人惊呼一声。
“丞相大人!”
不由纷纷转首去看。
三朝元老,年近古稀的曹丞相。
一箭毙命,已然归去。
众人皆是大惊,心头一窒。
不待回过神,却见一向端方庄严的朝堂上,被扔上了个女人。
素衣白裳。
正是云瑛。
昔日花颜已不在,如今憔悴众人知。
手脚皆缚,嘴角渗血,宛若厉鬼。
全毓丹看见,云瑛那只纤细洁白的手腕上待着一只银制手链,上头坠着几只缀满红水晶的银铃铛。
这手链,似乎在哪见过。
龙椅上传来一道娇柔悦耳的女声,不疾不徐,宛若吟诗作对一般缓缓说道。
“贱妇云瑛,残害先帝,出卖大元,罪不可赦,今赐其,凌迟。”
自然有举着利刃的宫人上前。
“啊!”
……
全毓丹猛然惊醒,不知自己这是睡了多久,窗外暗色微露,竟然已接近申时。
伸手一撑,觉察自己身下时软绵绵的床榻。
这是有谁来过了?
刚一下床,便看见坐在门前椅子上的胡图柯,眉目低垂,在这微暗的光线下,竟然显现出一种深刻沉静的另类俊美来。
全毓丹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袖子,暗自吁了一口气,还好,东西还在。
“给你带来了个东西,过来看看你喜不喜欢。”
胡图柯朝着全毓丹招招手。
走了几步,顺着视线看去。
一只银制手串,上头吊着几只缀满红宝石的铃铛。
脑中似乎在嗡嗡作响,梦中那一幕幕画面倏地从中滑过,最后的一刻,停留在肃穆大殿上,素衣女子纤细皓腕上露出的这只手串。
像细碎散落的鲜血,鲜明的灼伤了谁的目?
“你是谁……”
全毓丹像是失了满身气力,扶着桌子缓缓滑下,对着胡图柯轻轻说。
“云瑛是胡丽娜,胡丽娜是我阿姐。”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胡图柯眼中的光细微闪烁,看的久了,似乎有水光闪动。
原来如此。
虽然心中早有猜想,但这和亲口从别人说出来是两码事。
“这是她留下来的最后一样东西,本来想在今年过年的那天给你送过去,但是出了点意外。”
“所以我想让你留下来,大元虽也尊你为公主,但你在我们南疆才是最尊贵的公主,要是你愿意,跟我回南疆,去见见你大舅。”
“你……”胡图柯看了眼全毓丹,终是没再说下去了。
“你好好想想吧。”
“吱嘎”一声。
门再度掩上,胡图柯已是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已是月上梢头。
全毓丹终是动了动。
“三更子时,熄灯禁火。”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打更人的喊声。
先前全毓丹一直坐着,屋内也就没点灯。
拴上门栓,四处皆静。
全毓丹挑开窗户一角。
想了想,还是回去戴上了那只手链,不过只是放入怀中,免得发出动静。
纵跃而出,身姿轻飘飘的像是一只蝶,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这里不是她住的屋子外头的院子。
而是另外一边的街道上。
本来夜间都会有人进来给她锁上,防止她逃出去。
今日恐怕也是怕波及她的情绪,便也没锁。
不过就算是锁了,全毓丹也早有打算,袖中磨成的细铁丝正是用于此处。
白日里热闹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是不远处的前方微微凉着一点红光,影影倬倬,想来是那打更人挑起的灯笼。
暗自辨认了一下方向。
全毓丹步履轻巧贴墙而行,行动敏捷宛若一道黑影。
倒不是她现下已然恢复了真气,只是夜中有巡逻的侍卫出没,未免被其察觉,不得不如此。
穿巷而过,灵巧翻入一间小小客栈之中。
果不其然。
后院马厩里,有一匹大黑马,正尥蹶子哼哧呼气,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吠了一声。
视线下落,那马左前腿上正有一条熟悉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