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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撒克阿纳帝

现场的气氛紧张压迫,四周不单笼罩着一股蓄势待发的肃杀之气,而且还飘散出一股至阴至邪的恐怖能量。

凡夫常人若是在场,也许因为胆寒心惊,窒息而死。

忽然,那黑色的身影、可怕的怪物,头轻轻上昂,冷冷地说道,

「尽汝等的能力反抗吧,然后死吧!」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宛如魔鬼般的低鸣,让人听了后,想忘也忘不了。

所以听了后,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这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这话一出,顿时使得原本已经够沉重的气氛,瞬间便变得更加沉重了。

沉重的压迫,胆寒的气息,一般人要是正面和他对上,也许还未等到他出手,便已经被他那可怕慑人的威压吓个胆破心寒,甚至可能当场被吓死也不一定。但是,卡奥古神情镇定,态度自若,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或是不安之类的情感,而且甚至一直始终背向着敌人。

然而,在落地的瞬间,卡奥古已经能清楚感受到他那夹带着死亡的阴寒杀气,以及他那一身近神似魔的能为,如果不能及时将他制伏,那么将来他必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杀戮与破坏。不过,现在的状况是刚刚才经历一场重大的生死恶战,力量尚未完全恢复,战,无疑处境艰难,不战,后果却不堪设想。

卡古奥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决择。

几番迟疑,几番忧虑,卡古奥终于下定了决心。

战,唯有战,不战,结果便会与同眼前的敌人所说的一样,唯绝路一途。

可是,眼前的敌人绝非易与之辈,行动必须小心慎重,要如何才能套取情报,卡奥古一度再陷入思考的漩涡里,毕竟凡事只要走错一步,便都有可能埋下致命的祸根,卡奥古不得不深思细想再行动。

冰冷的紫色瞳孔,似是在凝视着自己,却又似是在凝视着虚空,

那眼神,似视,但更似是无视。

这压迫的气氛,这压迫的眼神…

卡古奥想到那确实不是寻常人的眼神,那应该是选择在名为残酷或是悲伤的深渊沉沦的人的眼神。

卡奥古瞬间产生了警戒。

他眼神悲伤苍凉,言语间也蕴藏着无法宣泄的悲痛,但是却又展露出一股暗藏的霸气,拥有一种说到做到的自信,那是身为强者的绝对自信。

也就是说他悲凉的眼神与他内含的情感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想到这,卡古奥不禁心中掠过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觉。

这一连串的思考,原本应该花上一个小时,甚至数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但是在名为次元时间的魔法的帮助下,只是花了一瞬的时间便完成了。因为次元时间一旦发动便能在相对静止的时间流上思考,因此,不管花多少的时间思考现实之中往往都只是一瞬的时间而已。

于是乎,在这短短而又漫长的一瞬时间里,卡奥古已经拟定好一连串的计策。

但就在这时,红角少年忽然开口说道,

「哈,真是狂妄的口气啊,你以为你想杀谁就能杀得了吗?」

「不是杀不杀得了,而是想杀或者不想杀?」

「你的口气已经让我不耐了。」

红角少年眼神中明显饱含着愤怒和厌恶的情绪。

眼下的战火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不过,面对眼前这样狂妄而傲慢的人,相信不论是谁,无名的怒火都会发从心底不由自动地燃起,这种心情其实亦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现在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不妙。

于是,卡奥古阻止了他。

「哎呀~等等,别这么冲动啊。」

「尊者」卡奥古望向那可怕的人型怪物说道,「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尊者在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在下卡奥古提兰斯,这位是犹埃夫图拉斯托,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可以避免不必要战斗和伤亡,以免徒添不必要的悲凉。」

「多一个名字,只是多一份罪孽,孤没想知道汝等是谁,动手吧!然后死吧」

孤,卡奥古随即心驰念转,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许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曾闻这个人的名字,或者可以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于是说道,

「既然这样,在那之前,可否请教尊者的名讳,好让我们来生知道自己该去找谁报仇。」

「吾名此刻,撒克阿纳帝」

「此刻吗?」卡奥古确认问道。

「是」

肯定的回答有时亦可能会引来不肯定的猜想,卡奥古瞬间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眼前的人也许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可是,至于有多复杂却从难评估,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便评估,卡奥古便接着话题说道,

「那么即使有来生,恐怕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报仇啊。」

「汝很聪明」

「唉,谬赞了」

「为何一直背向着孤。」

「因为我现在还不想与尊者为敌,而我亦相信尊者也不会在我的背后偷袭我。」

「汝认识孤吗?」

「不曾目睹,更不曾耳闻」

「哦,那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你一直都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偷袭我们,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因为你是一个强者,真正的强者,你有身为强者的信念和尊严。」

「哦」

「可否听在下一句」

「说吧」

卡奥古渐渐转身面向撒克阿纳帝说道,

「杀戮,其实在不管什么时代,都是一个让人寒心的词。因为不管杀戮者,还是被戮者其实都是悲哀的受害者。」

「唔,完了吗?」

「没」

「那继续说吧。」

「被戮者,往往皆因无能,而杀戮者往往皆因任由情绪支配,身不由己,心更加不由己,所以说,其实两者同样都可能是悲哀,你说呢?朋友。」

「哈,伶牙利齿,三言两语就想套关系。汝的口才真的是很不错,可惜再好的口才也改变不了孤杀汝等的决心。」

「唉啊,三言两语便划清界线立场,看来真不是可以交友的对象,今天我的朋友恐怕又要少一个,敌人又要多一个了。」

谈笑间,杀机浮动,口中的谈笑最后还是消去风中的杀机,不过,也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随即,卡奥古说道,

「不过,你不好奇,我是怎样察觉到你的存在吗?」

「那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情,无需在意。」

「喔?你不在意吗?」

「孤需要在意吗?」

「那你方才言谈间的观察,又是为什么呢?」

「这句话,孤可以解释为汝是存心想死吗?」

「啊?原来你没想要杀我吗?」

「那孤该不该现在杀了汝呢?」

现场的气氛渐渐越发沉重,杀意逐渐弥漫,不过…卡古奥却似乎已经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不惊不慌地说道,

「也许该杀,但现在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

「因为这」卡奥古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蓝色的水晶,然后他望着这枚水晶,说道,「这应该是你的目的吧!」

「该说汝太有胆识,或是——太过愚蠢?」

「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如果你想以武力夺取,那大可省下。我虽然不一定有能够保住它,但自信还有能力可以毁掉它。」

「想反客为主吗?」

「不,只是不得不为啊。」

「进有理,退有据,不卑不亢,丝毫不露破绽,这份胆识、智慧,不简单哪。但可惜,用错地方,孤从不接受任何的要挟。」

「我想你弄错了,这不是要挟,这只是筹码交换。」

「你可以选择不换,可以动手,或许你能够杀得了我们,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必须要为此赔上你的过去,以及你的未来。」

「哦,什么意思?」

「过去就不用提了,重要的是你的未来。」

「我承认你确实很有实力,但你应该也知道的,你不是最强的。也许我与我的同伴联手未必是你的对手一样,单打独斗你未必就能打得过他。他现在躯体被毁,灵体受损,也许需要一两百年的光阴回复,你恐怕就要等上一两百年的时间了,不过,我想他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一两百年后事情会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顺利呢?这真的是让人倍感怀疑啊!」

「分析,挑衅,恫吓、交易,引导情绪,掌握心理。汝玩弄人心的技巧,应该可以说得上是出神入化,不,应该是说用出神入化还不足以形容啊,孤该不该一开始就击杀了汝呢?」

「你后悔了吗?」

「不,孤从不后悔。」

「那看来事情真的是有了转机。」

「那汝想交换什么?汝等的性命吗?」

「哎呀,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想活,却活不了;有的人想死,却死不去,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生不如死的人啊。我呀,其实也很想活,但是,看尊者今天的气场,我想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的吧!」

卡奥古望向撒克阿纳帝,见撒克阿纳帝顿时有着如无言般的沉默,便说道,

「我嘛,向来不喜欢为难别人,所以,我想交换的自然不是我们的性命,而是——真相。」

「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在战斗和牺牲?这是一直困扰在我心中最大的疑问,既然注定要死,倒不如死个清楚明了,以求落得一个舒心瞑目。」

「犹埃夫,抱歉了,今天可能要你陪我一起死这里啊。」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现场的气氛全变了。

犹埃夫原本绷紧的战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面的惊愕。

面上都写满了惊愕的表情。不过,随即却笑着说道,

「哈哈,是朋友的,就别不这样见外啊,要死大不了就一起死吧,但是你知道我的,我绝不可能束手就戮的!」手中的刀随即握得更加紧。

「哈」卡奥古不禁地笑了一声。

撒克阿纳帝望了望卡奥古与犹埃夫,说道,

「看来是孤低估汝等。」

「尊者说笑了,这是无奈啊!知道一切,明明白白地死,总比,什么都不知,死得不明不白好吧,你说呢?」

「孤能得到什么?」

「我可以承诺不会毁掉它,不管在什么情况都一样,只要你杀了我们两个,你便能无损地得到它,怎样?」

「与汝交谈,相信任何一个凡夫都很难坚定自己的立场,得意吗?」

「此话,从何说起呢?先不说我有没有那种能耐,纵使我有那种能耐,但尊者乃是非凡人,用在凡夫俗人身上的小技量,怎能用在你的身上呢?」

「胜负输赢,口头争辩从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最后还是要靠实力来证明一切。进入孤的意识吧,去那里可以寻找到汝想知道的真相,汝应该知道该怎样做的,前提汝有没有这样做的觉悟,能不能这样去做呢?」

「哈」卡奥古面上虽是浮现著一如既往的微笑,但那笑应该是苦笑吧。

暗流潜伏,背后必然藏有更大的阴谋,卡奥古看出对方的心思,原本想用晶石作饵,希望一举套出所有的情报,结果却不料反被对方反将一军,逼入意外的险局。一旦意识被同化,不单晶石不保,而且自己本身的力量亦可能会被对方所夺,这其中包含的风险极大,但这风险却又必须是承担的,因为如果这次错失这次机会,那么再想套取情报,无疑是难上加难,所以,卡奥古便随即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这是我请君入局,还是君请我入局呢?」

「唔,你怕了吗?」

「怕什么?」

「怕出不来,或者你的同伴等不到你出来」。

「耶,犹埃夫,你会等我出来吗?」

「你觉得我有这个耐性吗?」

「哈!」

「犹埃夫,那剩下的事情交你了咯。不过,你可要记住啊,要是我出来看不见你,我可是会伤心的啊」

「哈哈,认识你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你落泪呢?」

「哈,你这句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那要是我真的出不来呢?」

「放心,扯我也会把你扯出来的,不过,我会一直笑你,笑足你三百年。」

「哈,小心。」

「我自有分寸,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你当真就不怕他是设局骗你的吗?」

「你会吗?」

「你觉得呢?」

「可以开始吗?」

「随时都可以。」

「那就开始吧!犹埃夫,你自己小心咯。」

「哼!」

<总是一个不听人劝的家伙。>犹埃夫的内心不禁揪心了一下。

卡奥古笑了笑,随即发动魔法「真实之扉」,进入撒克阿纳帝的意识世界,试图在那里探求他想要知道的真相与情报。

然而看到的,却是冰冷,纯粹,深邃的黑暗。

无比的黑暗。

忽然,一股阴邪的怨气在这无比的黑暗之中涌现并袭向卡奥古,不断唤醒他内心深层的恐惧与不安。

这让卡奥古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阴暗情绪,如临深渊,全身发冷。

「啊,不对!」

伴随着阴邪的怨气不断增加,卡奥古迅速地察觉到事态有异,但却还是慢了一步,卡奥古的意识随之被这股阴邪的怨气无情地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淹没了,也消失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人的意料,尽管卡奥古是那种看透了人性,又心思缜密的人,却算错了一件事,眼前出现的人,仅拥有人的外形,却没有人的感情,只是一个纯粹的黑暗、巨大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

对于局势的误判本来便需要付出代价的,直到完全被淹没、消失的一刻,卡奥古的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胆怯,表情亦没有丝毫的变化,也许大概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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