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当初不少人都将苏神看作是自己的榜样,尤其是苏神干架前必左右摇晃脑袋的做派,引得无数人纷纷效仿。
那时候,你会发现,无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干架前双方必先摇晃脑袋,有的不急于分高下的,甚至会比谁晃脑袋的时间更长,似乎在这上面,他们也有了胜负欲。
有时候,躲在森林间的灌木丛里,会发现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在那潜行,尤其是晚上,那动静,城门上值班的守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歪着脖子回到自己家族的,属实是样子滑稽,他们可没脸让那么多人看笑话。
掀起格斗前表演热潮的苏神,真正成为家喻户晓存在的,其实是他的一段孽缘。
刘三叔不是不知道,但对于他这样醉心修炼、提升修为的人来说,那种儿女情长的故事,听一遍,掉头就忘,根本没有神通口诀来的有意思。
刘家有道多少年都不曾有人修炼成的神通,口诀竟是整整一本书!人人避若蛇蝎,却让刘三叔练成了。
练成之日,连当时避世不出的太上长老,都特意出关来恭喜他,直言他修仙一道天赋非凡,有苏神之风范!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刘三叔依然是敬重苏神的,除了感情、修为,他与苏神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黑户,竟有可能是苏神的后人!
不是说当年那次大战后,只要是被赶出铁血营的人及其后代都不允许再次回来了吗?苏神这是何意?
刘三叔心境起伏巨大,体内的一口真气差点没提上来,险些就成了窒息而亡的大能。
整座聚英殿内出奇的寂静,问话被迫中断,刘老二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个回答,就这么具有杀伤力。
一开始的预感成真了,他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任他神机妙算、智慧超绝,也扛不住“江南苏家”这四个字。
“二哥,冷静一下,这小子兴许是机缘巧合下来此,而且也不一定是苏神的嫡系后人啊。”都到这时候了,刘三叔仍抱有一丝幻想。
能进入铁血营的,怎么可能是机缘巧合!真当坐镇中央圣城的那些老家伙不长眼的吗?!
刘老二差点就被这个傻弟弟活生生的气死了!脑子里除了修炼就是唯一,总是一根筋,是真给刘家长脸!
“唉~”刘老二一声叹息,便已经诉尽了他内心的愁苦和郁闷,诺大的刘家,难道就他一个人长脑子的吗?
轻柔地给苏圣武翻了个身,伸手向他的腰间摸去。
刚才刘老二低头发愣的瞬间,无意间瞥到了苏圣武的腰间有个泛金色的物件,疑似是某种令牌。
他小心翼翼地来取了出来,赫然就是那枚老爷子留给苏圣武的“苏”字令牌。
却是在已经完全证明了苏圣武身份的情况下,刘老二显得异常的平静。
他开口说道:“三弟,看清楚了这块令牌,当年苏神逍遥铁血营的时候,你应该不会忘了他腰间常挂着的腰牌吧。”
刘三叔看清楚了这块令牌,此刻,就是苏神本人亲自来,也没这块腰牌来的更有说服力。
看着眼前这个间接害死自己侄儿的凶手,刘三叔知道,他不能任性了,与家族相关的事情,他总是会多想一些。
真要在这为唯一报仇,而杀了苏神的嫡系后人,那他们刘家传承有序的香火,怕是要彻底断绝了。
苏神除了一段难舍难分的爱情,他及其护犊子的表现,曾经也让众家族头疼不已。
刘三叔手掌上的火焰不断腾起又熄灭,没人能体会到他现在的痛楚,就是大哥,心里估计也难受不到哪儿去。
“哈哈,二弟、三弟,今天你们又在审讯谁啊?”
“大哥!”刘老二和刘三叔心头一紧,不是去朱雀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似从不关心儿子的大哥,若是知道了唯一的死讯,而仇人就在眼前,作为亲生父亲,真的很难猜测他会怎么做。
心境刚平静下来的刘老二,这时候又有点手足无措了。
“三弟,快拉我起来!等会一定要拦住大哥!”
刘老二不知道大哥对自己的儿子还有多少感情,他不敢赌,他赌不起,万一,真要有那个万一,苏家传人死在他们刘家,那绝对是天塌地陷啊!
聚英殿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推开。
苏家名义上的家主,回来了!
“大哥!”
“大哥!”
老二和老三齐齐见礼,这位名义上的家主毕竟还是他们的大哥,就是刘三叔再怎么不爽,也知道这时候马虎不得。
“二弟,三弟,跟哥哥还在这见外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这种繁琐的礼节,只有咱们兄弟在的时候,还是免了吧。”
刘战,刘华云,刘闯,刘家三虎不知道多少年没在一起出现过了。
刘华云,也就是刘老二,自小体弱多病,即便心性坚韧,但也架不住被身体拖累,所以一天只在住处和聚英殿往返。
刘战刘闯两人,大的摩擦倒是没有,但小矛盾不断,平时两人也很少同框出现。
这么一看三兄弟,虽然面不和,但心和不和,可就没人猜的准了,就连刘家自己人都摸不着头绪。
“我自朱雀城归来,路过星城城门处时,见城门外好像有大战的痕迹,唯一好像也不在他的职位上,城里好像还有不少人在议论唯一,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唯一又在惹祸了!”
刘战自担任家主之位起,就一直严于律己,医生正直不阿的他,却唯独对他的儿子少有办法,一方面有刘闯护着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因为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管外界妖言妖语,他自己心里清楚,为了能让刘家未来的继承人像模像样,他的手段或许狠辣了一些,但那的确是迫不得已。
就是这样的教育下,刘唯一还尽给他老子惹出麻烦来,收尾道歉都来不及,要不是刘闯一心庇护,刘战恨不得抽他几个巴掌,让他在家好好躺他十天半个月的。
这次路过城门时,因为比较急,他也没过多时间停留,只不过,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再加上城门外的大战痕迹,刘战的心一下沉到了底。
“老三,你呀你!这就是你把唯一安排做城防官的后果!你看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去做官,那能像样吗?”
“我早说过,唯一秉性顽劣,骨子里有股邪劲,不经历一番生死,他是不会彻悟的。我把他禁足在家,就是为了能磨磨他的性子,可你倒好,从小袒护他就算了,还把他安排在城防官这个重要的位置上,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得收到多少投诉信!”
“老二,你也说句话,唯一被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你也不曾反对,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是不应该考虑不到这个后果的。”
刘战越说越来劲,一嘴的吐沫星子甩在了离他最近的刘闯身上。
往日里,要是这样的情况,刘闯早就跟他大哥干起来了,而这次,却意外的没有吭声。
刘战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说实话,他虽然无意,但也不会说去承认错误,若是刘闯敢跟他呛声,他不介意舒展活络下筋骨,来彻底教他做人。
眼下刘闯这一声不吭的,刘战心里倒是有点忐忑起来,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老三,我问你,唯一人呢?”
面对这个跟他争了大半辈子的大哥,刘闯罕见地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曾经不会向任何人低下的头颅,如今却仿佛遭受了泰山压顶一般,抬不起来。
那个曾经一跟他说话就冷言冷语的弟弟,如今却像是在认错一般,等着他的责罚,刘战心里一凉,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果是唯一受到伤害,甚至是死了呢?
刘战一晃眼来到二弟身前,刘闯的状态已经不言而喻了,他现在只想从老二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刘华云撑起身子,他很努力地想把腰杆挺直,因为他知道,一旦大哥知道了真相,苏神的后人极有可能保不住了,他想尽可能地挡在二者中间,他不希望大哥犯错。
“大哥,唯一侄儿,已经死了。”
刘华云语气平静,此刻的他比谁都清楚,任何包含复杂情感的话语都将成为他接下来迎战****的阻碍。
指望刘闯是不可能的了,自知做错事的他,已经很难有直面刘战的勇气了。
果然,刘唯一身死的消息,还是触动了刘战这位人父的脆弱心理。
整座聚英殿内所有的铭牌在这一刻齐刷刷作响,连之前稳占一角之地的几块铭牌,都差点掉落在地。
刘战浑身的气势陡然间攀上了高峰,无形的真气散出,周围的帘子都被绞成了碎片,正面硬抗的刘华云,身子在这股气势下不停地往后退,先前低头不作声的刘闯竟一时有些骇然。
多少年未曾真正交过手了,曾经势均力敌的两人,这一刻的实力才有了真正的分晓。
全力施威的刘战,隔空一掌就将刘闯拍翻在地,面部朝下,越陷越深,有阵法庇护的地面在这一时,跟块豆腐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