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兄弟脸立马僵硬了下来。
蒙顶茶确实有名，就因为产于益州一带，而往西域的行商通常都会在益州停留一段时间，以至于他们更喜欢携带蒙顶茶出西域。
这是刘家兄弟最愤愤不平的事，因为明明在沿海一带出的好茶更多，可就因为地域太过辽阔，内陆的人对沿海的茶叶不是很熟，以至于在他们沿海一带很有名的紫笋茶到了梁州这边反倒是卖的平平无奇。
刘家兄弟头也铁，每次出行必带紫笋茶，乐此不疲的推销这一茗茶。
清如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茶叶，好奇一问，“用茶叶来交易，还得费心去保存不受潮湿，你们不觉得麻烦吗？”
刘方兴这下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东家娘子你是经商的，怎么会问如此无知的问题来？”
清如：“……”
她是酿酒的，不是烤茶的，对于如何保存茶叶自然不会花时间去研究，怎的在刘家兄弟眼里，这是一件很难相信的事。
刘万象心直口快，他摇了摇头，“一看小娘子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一旦你知道茶叶带来的高额利润，肯定就不会说出这么让人发笑的问题来。”
这下，清如是真的很想一拳打死他们，太气人了。
就在她要翻白眼时，听到刘万象开口陈述了，“我们的船出海一次，单单外层的次品茶叶就能让我们赚的满盆钵，更别说瓷器中的上等的茶叶了。”
“外层？次品？”清如犹如在听天书一般，眼里全是问号。
刘万象嗤笑，“你这反应真的足够说明，你对海运一事完全不够了解！”
这人说话太气人了，清如直接转头看向刘方兴，示意他来回答。
刘方兴这次倒也不再嘲笑她，简单说了几句，“海运中，最贵重的物品当属于瓷器了，为了不使瓷器磕碰碎裂，你会怎么保存？”
他直接将问题抛给了清如。
清如哪里知道这年代人怎么保存瓷器，如果可以回答，她肯定会直接说，塑料泡沫啊，多方便简单的事！
问题是，这年头哪里有塑料泡沫呢。所以她很快就联想到刚刚刘万象说的，外层的次品茶叶，想明白这点后，清如心里忍不住卧槽了一句，“你们是用茶叶来充当缓冲层？”
这真的太豪无人性了！
刘方兴细细咀嚼了“缓冲层”三个字，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充当缓冲的茶叶自然是下等茶叶，它的功能便是保护瓷器不磕磕碰碰。至于你说的如何保存，根本不用我们来操心，坏了也不心疼。”
这次刘万象态度好了一点，但仍然高傲得令清如觉得讨厌，就听他笑着说了句，“我们到达目的地后，首先卖掉的便是外层的次品茶叶，别看这质量差，刚一喊开，就立马卖完了，单单卖掉的次品茶叶，我们一趟的利润就有了。”
清如头皮都要发麻了，这年头的商人实在是太会了，单单听刘家兄弟这么一说，她都要感受到海洋丝绸之路带来的利润有多可怕。
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她的大脑还在疯狂的计算中，刘万象洋洋得意的继续说了下去，“然而我们的丝绸，上等茶叶，还有瓷器都没卖呢，你可以猜猜上等的紫笋茶在外面得卖到什么样的天价。”
清如忍住心中的激动，她装作没啥好奇心的问，“还能是什么天价，再高难道还能高过黄金。”
“嗤，还就高过黄金，在那里，上等茶叶都是用黄金来交易的，没有一袋黄金，是买不来一茶罂的茶叶。”
靠，清如内心忍不住爆了一粗口，她觉得自己要是放弃海洋丝绸之路这块，真的是要遭天打雷劈了，这么好的赚钱方式，它不香吗！
有了刘家兄弟的科普，清如再一次坚定了要走海运这条路，她觉得非常可行。
她的梦想，临时改变了，富可敌国是她此生的追求！
忍下心中激动不已的豪情壮志，清如这才将眼神放到了地上的檀木箱子上，忍不住沉思了起来，丝绸茶叶和瓷器，怎么看都是瓷器更珍贵。
可她现在根本就没去研究过瓷器的价格，身边也没有萧行之在提醒，贸然换了交易物，只怕自己要吃亏。
思来想去，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丝绸，“还是一样，檀木箱子里面装丝绸，你们报一下价格，茶叶的话，我暂时不考虑。”
刘家兄弟明显非常失望，他们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刘方兴不死心，他再次询问了一次，“如果说，檀木箱子里面装茶叶和瓷器呢？”
清如内心再次动摇了，要不是意志够坚定，她都想要答应了，咬了咬牙，她再次缓缓的摇摇头，“不，就和徐向荣的一样，檀木箱子加丝绸！”
“朽木不可雕也，”刘万象气得嘀咕了一句，“这八头牛都拉不回。”
然而他的嗓音本来就大，在怎么压低音量，站在旁边的人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清如直接翻了个白眼，怒道：“你们到底要不要给定金了，不给的话，酒我就拉回去了！”
“给，当然给了，”刘方兴见她真的动怒了，及其识相的转头吩咐账房先生，“先生就开始算过，价钱报给小娘子便行。”
一行人就安静的看着账房先生打算筹，清如则是早在心里速算了一遍，等到账房先生报出了，“檀木箱子加丝绸，统计二千七十两。”
这是有一点偏差的，因为檀木箱子本就没有统一的价格，不过还在清如允许的范围之内，她点了点头，“可以，那这些物品我就收下了，我后面是三百坛酒，你们可以验收了。”
刘万象带着刚刚那个瓮声瓮气的男子走了过去，先是开瓶闻了一下，男子拿出一小勺子，舀了一勺递给刘万象。
等尝试过后，刘万象便挥手让船工开始搬酒。
而清如这边则是有序将地上的箱子搬到车队上。很快的，马车排成一列往环河庄子行驶而去。
清如正在百无聊赖的等着第二批酒到来，不远处驶来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