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我死了。
很冷很冷的地面,很冷很冷的人眼。
我在那里躺了一天一夜,才有人发现,气息全无,我没有亲人,可我还是朱岩法律的妻子。
一直被在意美貌的脸,此时看不清面目。
我的世界是黑的,可我却能看见我的身体,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体时应该是什么感觉呢,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自己是没有感觉的,奇怪吗?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正常的吧。
一个粗糙的男声突然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感觉冤枉吗?”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谁?是谁在那里?”
我很害怕,可我不知道害怕什么?
“你爱你的丈夫。”
“什么?”
“我怎么会爱他呢?”我是爱他的吗?我都忘了,看到朱岩身边的人时,我是有些不开心,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很久了,应该是十三岁那年,我成了灰姑娘那年。“我不是死了吗?你难不成是死神?带我走吧。”
“可你让一个女人离开了世界,还是很残忍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的害怕更强烈了,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心脏还是在紧张的跳动呢。
“你看看这是谁?”
朱岩的前妻,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地上,头发已经看不出颜色出来,她是喜欢金黄色的。
黑暗中出现的画面,有些让人不适,可我看着看着才明白,我的害怕,是因为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却一直欺骗自己,我是对的,为什么?
“你不能死,你需要赎罪。”
“不要···我不要·····”
我的声音消失的很快,落地的速度也很快,我的世界再次黑了起来。
“易如一,你快起来,今天报名不能迟到。”
我是被一盆水泼醒的,而行凶者就是我的妈妈,一个满脸肥肉的女人。
“看什么看,赶紧穿衣服,你说你,有什么事情是你一个人可以做好的?”
我被人拎了起来,就像拎着一只落水的鸡,不过我这只鸡有些瘦弱。
有着无数裂痕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孩子,一张天真无邪,带着惊恐的脸,“我这是···”我使劲的摸了摸脸皮,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我不是在做梦。
“易如一,你还在磨蹭什么?”妈妈的无影脚稳稳的落在我的身上,不过没有传来疼痛。
“易如一,你不知道躲吗?”易文把我护在身下,“妈妈,我马上就带着如一过去。”
我被易文拉着摇摇晃晃,拿了几件大人的衣服丢进了一个有着半边门的房间里,“赶紧换衣服,灰姑娘马上就来人,你不是想了很久吗?还不好好打扮打扮。”
我只是感觉冷,还有不可思议,除了木讷的换着衣服,我没有任何动作,任凭着易文来拉我,他明明已经离开很久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易文拿着手给我胡乱扎了一个马尾,挤眉弄眼的看着我,“易如一,你今天被人收魂了,怎么像个木偶?”
“我··我头疼。”
“你也真是的,你不是最会看人脸色的吗?怎么会让妈妈泼你水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死了,可是醒来,我却回到了十三岁,也看到了易文,那个护我周全的哥哥。
易文在我耳边让我注意那个,注意这个,可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眼泪哗啦啦的下来了。
“怎么哭了?”易文一遍又一遍的用手给我擦眼泪,黝黑的手,和我苍白的脸形成了对比。“易如一,你的机会来了,早点离开这里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
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梦想是离开家,离开这个只有孩子,只有暴力的家。
我的母亲是一个专门生孩子的机器,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可是我的父亲的收入却没有变高,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不要的,破旧缝补的,要么就是垃圾堆里捡回来洗洗在穿上。
小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自从母亲不知在哪里知道,有一个机构刚开始,免费培训总裁的夫人。
不知是金钱弄伤了眼,还是太过于害怕贫穷,母亲让我们几个姐妹都送过去,不过她们年岁都有些小。
她永远不知道,她的女儿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以至于后来用自己的钱继续学习灰姑娘课程。
可,这是一个黑洞,无底的深渊,根本没有其他人所想的那么美好。
“如一,回答啊?”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过去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人在我面前晃动。
“你叫易如一。”眼前出现的脸,是那么的熟悉,以前我总是巴结讨好她,因为她能让我有更好的对象,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害怕,虽然很多事情我没有弄清楚,可是灰姑娘机构的创始人王敏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是。”我需要了解真相,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真相。
王敏没有料到我的声音那么大,有些诧异,但是很快的笑了起来,“你的几个姐妹都有些害怕,你怎么却没有呢?”
“我喜欢姐姐。”我的笑让我有些恶心,但是违心的话,我训练了很久,不过这一次,我不能被训练成一个傻子,只为了成为总裁夫人的傻子。
“哈哈··这孩子·”
母亲还有易文在旁边都有些紧张,母亲是害怕我得罪王敏,而易文害怕什么我没有猜出来。
“呵呵··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不过很好调教的。”母亲扭着身上的衣服,靠近我扭着我的耳朵,不过这一次我躲在了王敏的身后。
“姐姐救我,你带我离开吧。”我的眼泪哗啦哗啦的下,我进去,我的几个妹妹就可以得到灰姑娘机构的补贴,说来奇怪,灰姑娘机构开始怎么会免费,还有福利呢。
王敏握着我的肩膀,望着我的母亲,“就这个孩子吧,钱很快就送过来。”王敏说的很大声,我假装听不懂,那时的我也是听不懂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母亲是知道的。
易文突然拉着我眼泪吧啦的,一直看着我摇头,就是不放手,虽然易文是外来的孩子,但是跟我是最亲,他还那么小,但却懂得,我要离开的事情。
虽然我很伤心,但是我却无法留下,就像当时我无法救他一样。
这是遗憾,也是我唯一埋在心底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