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跳河，但被人救下来了，送到了我所在的医院。我在看到那你的那一瞬间既开心又痛心。开心的是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可痛心的是可能下一秒你就会再次离开我。”
温澈说着，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
“因为抢救及时你没了生命危险，但是我却发现你生病了。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适合你的骨髓，让我庆幸的是骨髓移植很成功。你醒了，却忘记了一切。那时候我想，应该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吧，让你忘记之前的一切然后让我在去跟你一起创造美好的记忆。”
他一口喝下半杯酒，仿佛这些曾经并非是他快乐的回忆，而是痛苦的。
温澈冷笑，继续道：“于是我自私的，没有告诉你你曾消失了八年的事情。因为我想让你在潜意识里认为，你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跟我在一起的，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而且，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病会复发，那么我能一直照顾你。现在想想，我自以为是的对你好，却让你现在这么记恨我。”
蔚凉的心跳已经不会那样加速了，反而像是窒息了一样，胸口痛的让她难忍。
因为她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唯独就是没想过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呵，果然，她的人生，就是一部电影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病，还会复发？”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温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已经被放空，全身冰冷地让她难受。
“只是有可能而已，并非是绝对。我早就知道告诉你真相你以后就会变得提心吊胆，所以我不想说当初的事情。阿凉，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温澈说着，眸光微动。
蔚凉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十二岁离开舅舅家后是顾千珩收留了她。
那么如果说顾千珩是给了她第一次生命的人，那么温澈就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所谓命运弄人，原来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们到底有什么错呢？错是不是就错在认识了她这个扫把星？
她因为在舅舅家不好过所以就离开了，所以让温澈找了那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而后来又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所以了自杀，但是竟然又让顾千珩白白痛苦了这么多年。
他们都没错，真正错的，不过就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说她十二岁离开舅舅家的时候是真的年少无知有情可原，那么后来呢？离开顾家呢？真正痛苦的顾千珩呢？
终于知道，他一开始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痛恨她了。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都是徒劳，但是温澈，真的对不起。”
她低着头，甚至都不敢跟温澈对视一眼。
温澈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只觉得难忍。
他就知道说出真相后她会是这样的状态，她会是这样的自责和难过，所以他始终都想隐瞒。
可当他看到今天蔚凉和顾千珩在餐厅的亲密举动他真的就不想在隐瞒了，因为如果说出了真相，或许蔚凉会因为觉得感激而留在他身边吧。
哪怕只是因为感激而已。
“阿凉，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温澈望着她，眼中噙着点点泪光，声音听起来也是过分的沙哑。
蔚凉抬手挥去脸颊上的泪水，抬头望向温澈：“温澈，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欠你的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还完，但是我没办法因为感激而留在你身边，因为那根本不是爱，那对你不公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愿意满足你一切。”
与其说对温澈不公平，倒不如说还是她自私吧。
她没办法在得知了所有真相之后跟自己并不爱的人在一起，她不愿意让自己将就，不愿意让自己就这样过一生。
哪怕眼前的这个人对她已经好到了极致。
“所以，你爱他吗？”
温澈握着高脚杯的手微微颤抖着，连嗓音都开始跟着颤抖。
他的话音落地，蔚凉的心狠狠地猛缩了一下。
她爱他吗？她爱顾千珩吗？只是曾经爱，还是就连现在也是仍然爱着的？
她问自己，但是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她的心到底是属于谁的。
“我不知道。但是每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跟别人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我不敢确定，但是或许……我真的会重新爱上他一次吧？”
是心悸的感觉。
那种感觉，从未有过。
温澈跪倒在蔚凉面前，双手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肩，不断地摇晃着……
“阿凉，不是只有他等了你十几年，我也等了同样的时间。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
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红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眸，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怕。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很少看到温澈这幅模样。
曾经对她来说，温澈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任何光芒都要灿烂。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却跟光芒完全搭不上边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
“温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这条命还给你。但我，不会因为施舍你而给你一份你并不想要的爱。对不起。”
说完，她抹去泪水，站起身便离开了这里。
蔚凉开着车行驶在道路上，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顾千珩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听到顾千珩的声音，而自己也好像有许多话想要对顾千珩说。
一遍又一遍，那边始终没有人接听。
她知道或许他现在还在生气，但现在的她，真的不想抑制自己的心情。
想着，她拨通了沈管家的电话号码……
“沈管家，顾千珩他人呢？我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少夫人？少爷在你离开之后就也从家里出去了，听说好像是去平时去的那家酒吧。”
“酒吧？好，我知道了，谢谢沈管家。”
说完，蔚凉挂断电话，直接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