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让他伤心绝望的是，她竟然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承认了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话，他就算想给她机会，要怎么给？要用一个什么理由来给？
顾千珩苦笑着点头，眼圈已经逐渐泛红。
他一把拿下捏着蔚凉下巴的手，自嘲般地说：“好，很好。”
说罢，他略显踉跄转身，走出了大门……
蔚凉的心就如同这大门一样，在关上的那一刻，轰然崩塌，碎了一地。
她整个人跌坐在大理石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从体内袭来，好像无论怎样都驱赶不走。
这不是她的本意。
这的确，不是她的本意。
但是现在的她，心已经乱做了一团，头脑也成了浆糊，让她根本无从思考，所以她对顾千珩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都只是脱口而出而已。
话已经说出了口，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顾千珩一路走到车前，身旁无论是沈管家跟他说话还是仆人跟他打招呼他通通都听不见。
满脑子里回荡的也只有蔚凉那句伤他刺骨的话。
“少爷，时间不早了，您这是要去哪？我派人送你吧。”
沈管家在顾家数十年，更是看着顾千珩从小长大的。
顾千珩现在是什么心情，心里是不是装着事情，他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
而现在他也能够轻易的看出来，顾千珩此时此刻心情非常差，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跌入谷底的差。
他自然不会放心让顾千珩自己开车出去。
于是也不顾是否合规矩，直接拦在了顾千珩的面前……
“不用了。”他的声音萧瑟冷然。
说罢，便抬手拨开了沈管家的肩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沈管家弯下腰身，不放弃地敲着顾千珩的车窗。
可车窗并没有应声落下，反之随着敲玻璃窗声音一块响起的，是汽车引擎启动，随后轰鸣而出的声音。
“少爷这是怎么了？这车几乎是窜出去的啊，这么开车可怕是要出事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姨凑到了沈管家的身边，看着只几秒钟便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子，满眼的担忧。
沈管家侧头看向柳姨，同样皱着眉。
“少爷的性格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即便是心情不好也很少会表现在表面上，可今天……他从刚才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极差，本以为少夫人回来以后会好一点，谁知道更严重了。”
柳姨无奈地叹息一声：“二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两个人怎么还不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呢，为什么要吵架呢？”
“不知道少爷会去哪，他今天身边别说保镖，就连个司机都没带。少爷现在情绪不稳定，得赶紧派人跟过去才行。”
沈管家说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二小姐应该会知道少爷去哪吧。”
柳姨说着，转身走进了大门……
可刚进门看到的便是蔚凉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失神的一幕。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地上这么凉怎么还坐地上了？快起来。”
柳姨说着，慌忙地走上前将蔚凉扶了起来，搀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少夫人，少爷看起来和你一样，失魂落魄的就出去了，我和你柳姨很担心，不知道你认为少爷能去哪？”
沈管家看着蔚凉眼神空洞的样子心中不忍，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放顾千珩一个在外一分钟就更危险一分钟。
更何况，秦楚曼在走之前特意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顾千珩。
蔚凉眯了眯眼眸，抬起一双黯淡无光地眼睛，望向沈管家。
“他……应该会去U.club吧，沈管家麻烦你给司沉和洛星辰打一个电话，让他们去陪陪他吧。”
可听了她的话以后，沈管家却是皱了皱眉，与柳姨对视了一眼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少夫人，少爷平时去U.club都是跟司少爷和洛少爷一起的，这次他自己出去，会去吗？”
“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蔚凉就是特别肯定顾千珩会去U.club，或许就是一种预感吧，但她相信自己的预感。
“好，那我这就给司少爷和洛少爷打电话。”
沈管家说完，朝着她鞠了一躬后便退出去打电话了。
柳姨站在蔚凉身旁，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担忧地说：“二小姐，虽然不知道您跟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我也想多嘴一句。你和少爷一路走来太不容易，能够再次相遇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不要再让这次的相遇成为遗憾了。”
作为下人是不能随意打探主家的事情的，所以柳姨即便担担心却也不敢多问一句，只能说一些她认为对的话。
可这些话，蔚凉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
只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柳姨，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我好像没有家人，也没有特别知心的朋友。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她垂着头，满脸地疲惫之色。
柳姨看着她的样子，心中顿时心疼不已。
她和沈管家从小照看少爷长大，后来少爷把二小姐带回家，她又照顾二小姐长大。
但眼前的这个人，的确跟从前无忧无虑，每天都会开怀大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积极向上不会颓废的那个她，不太一样了。
果然成长是会让一个人产生巨大的变化的。
她不知道蔚凉离开顾家的这几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她能够猜得到，应该是很混乱的三年，才以至于她现在对自己甚至对生活都产生了怀疑。
柳姨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握住蔚凉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是刺骨般地冰冷。
“二小姐，您怎么会说自己没有家人没有知心的朋友呢？你还有我，有沈管家，有大小姐，还有，少爷。你忘记了当初他为了把你带回顾家来，跟夫人做了多久的斗争？如果当初不是他绝食甚至晕倒，想必您根本都进不来顾家的门啊。这样对待您的人，他绝对够资格做你的朋友，做你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