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国,上行而下效,皇帝沉迷酒色,贪图享乐,奢侈糜烂,下面官员也不遑多让。
皇帝不仅有诸多恶习,最夸张的是,他竟然有龙阳之癖。
此事实属惊天丑事,朝廷中枢的官员们也都心知肚明,但是碍于皇帝的淫威,不敢提及丝毫。
因此,为了讨好皇帝,竟然有人故意染上断袖之好,并且“不小心”被暴露,以此来让皇帝“安心”和知道他乃同道中人。
赶巧不巧,那人偏偏一介男儿身,却生得异常“美丽”,皮肤白净、身材匀称不说,还天生有着一副几乎所有女人都望尘不及的媚眼。
当初,在初次相识的时候,皇帝之所以愿意选择承了那人的情,便在于此。
皇帝不仅喜欢那人的上道,更喜欢他的躯体。
见那人手持“信物”,来到京城,皇帝自然是开心不已,想都不想就授予高职。
不偏不倚,正是郎中令,这个平时和皇帝接触最多的九卿之一。
那人倒也聪明狠辣,且非常会讨皇帝的欢心。
他先是为了在朝廷站稳跟脚,便利用皇帝对他的青睐,擅长见机行事的智慧,以及自身极具诱惑力的“娇躯”,各种攀附关系、结交大臣,最终成为不可取代的存在。
他对各种大臣哗众取宠,对皇帝摇尾乞怜,对敌人则是“请君入瓮”。
经过几年的经营,那人施尽阴损手段,钻遍皇帝和各个大臣的被窝。
最终,排除所有异己,笼络全部大臣,深得皇帝信任。
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再到后来,不论是谁,整个朝廷,都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成为了实际上的皇帝。
也成为了勇士国有史以来,最强的“勇士”。
然而有一日,正在那人与皇帝,以及几位大成,在酒池肉林中,寻欢作乐时,相邻敌国突然带兵进攻,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直到进入皇宫,看见了这一荒唐画面,才知道真相。
敌国将领命令士卒将所有人斩掉双手双脚,置于猪圈当中,让其自生自灭。
最后,那些人被群猪啃食殆尽。
故事到此,便告一段落,黄巢的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几人的情绪不如之前那般高涨,只剩下久久的无语。
半晌之后,卫济感叹道:“真是悲哀啊,悲哀!”
“那后来呢,最后周巨鹿又如何了?”
卫济问道,故事毕竟是故事,他们的目的还是事实,要找到些线索才是。
黄巢灌了一大口酒,道:“如此讽刺至极的故事迅速传开之时,郎中令迅速行动,先是将所有消息封锁,将有关故事的文稿全部收集焚毁,接下来便是抓了周巨鹿,再将其处死。”
“然而,这个时候,郎中令却不敢下手了,你们知道为何吗?”
黄朝问道。
王仙芝道:“这事我听说过一些,是因为那太安城南边的神仙门派,浮山宗,至于具体的细枝末节,我就不得而知了。”
“对,没错,就是浮山宗。”
黄巢肯定地道:“因为当时周巨鹿以寒门士子的身份,竟然一举成为了议郎,轰动了整个太安城以及周边地方,本来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或好奇、或仰慕,想前来跟周巨鹿见上一见,甚至想结交一番。”
“后来,又有了周巨鹿主动辞去议郎一职,又去了那个地方写出了振聋发聩的《勇士》一篇,更是博得了很多人的青睐。”
“其中,便有那浮山宗嫡系一脉的一位小姐。”
卫济三人内心明了,定是吴婶婶了。
“当时,那名妙龄年纪的浮山宗小姐慕名而来,见过周巨鹿之后,两人竟是一见钟情,深深喜欢上了对方。”
“于是,两人便私定终生,日日相伴。”
“也正因为那位小姐的身份,郎中令一时没敢动周巨鹿。”
“但是,不知为何,浮山宗那边好像完全不赞成那位小姐和周巨鹿的事,用非常强硬的言辞,要求周巨鹿离开那位小姐。”
“然而,那位小姐对周巨鹿情深似海,丝毫不妥协,所以干脆打算要和周巨鹿离开京城,浪迹天涯,做一对自由的恩爱夫妻。”
黄巢轻轻一叹,又灌了一口酒,道:“我听说周巨鹿和那位浮山宗小姐,离开是离开了,但是其中又生了很多龌龊之事,最终两人到底是生是死,后来再也没有相关消息传出,就不得而知了。”
卫济主动和黄巢、王仙芝碰了杯酒,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可惜,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要是能为这对感天动地的神仙眷侣,为那铁骨铮铮的周巨鹿做上些什么就好了,也能聊表我辈心中之意。”
不知为何,黄巢没有顺着卫济的意思开口。
黄巢道:“周巨鹿在离开京城前说了两句极其出名的话,真是叫人思及仰慕之啊。”
大家看着黄巢,后者缓缓开口,道:“周巨鹿正话反说,如同《勇士》一般,极具讽刺意味。”
“一句是‘宁为郎中令,胜作一书生’。”
卫济闻言,本能地道:“好句。”
其实,按照周巨鹿正常的态度应该是,“宁为一书生,胜作郎中令”。
只不过,反过来说,反而更加能讽刺那郎中令。
黄巢笑笑道:“另一句是,‘举世皆清我独浊,众人皆醒我独醉’。”
卫济点了点头,道:“说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黄巢道:“是啊,对于咱们来说,确实是大快人心。”
“然而,被那些贵族子弟听了之后,不仅毫无羞耻之心,竟然还恶语抨击,说周巨鹿脑子转不过弯,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顺应大势,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可不可笑?”
卫济摇了摇头,道:“一帮腐朽的垃圾而已,苍白的言辞,只不过是为了让那可怜的自尊心,找找存在感罢了。”
此言一出,黄巢的眼神顿时一变,然后紧紧地盯着卫济,道:“卫兄弟,你们真的愿意为咱们寒门士子的骄傲周巨鹿,做些什么?”
黄巢终于发现,眼前的少年好像极度地维护周巨鹿。
卫济同样盯着黄巢,沉声道:“当然!”
“我们兄弟三人一路走来,杀过的坏人何止一二?”
“今日,遇到此等不屈之事,我们岂敢不挺身而出,维护心中道义所在,而选择坐以待毙呢?”
“那样的话,我跟那些官场上日日吃着腐肉的老鼠,又有何异?”
“好!”
黄巢突然喝了一大口酒,道:“既然如此,我还真有能够替周巨鹿,替这对神仙眷侣,替咱们寒门士子讨回一二的事情可以去做。”
卫济道:“黄兄但说无妨,我知道两位大哥,身系更重要的事情,不敢放开去做,以免得不偿失。”
“然而,我兄弟三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两位大哥尽管放心,这个公道,我们三人定当全力讨回!”
此言一出,王仙芝和黄巢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然后霍然起身,对着卫济三人抱拳深深一躬。
王仙芝道:“不瞒三位小兄弟,王某人当年跟周巨鹿可是亲近得很,早就想着怎么能替他和弟妹做些什么,可惜身在太安城,我们的一举一动终究逃不过官府的眼线,报仇一时痛快,可事后,我这贫民窟可就开不下去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深深地责怪自己,恨自己不能为周兄弟报仇一二,实在是忍得很辛苦啊。”
“今日,三位小兄弟既然答应为周兄弟报仇,王某人实在是万分感谢。”
“今后,三位小兄弟但又用得着我王仙芝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王某人绝不推辞。”
卫济三人也站了起来,对着王仙芝和黄巢一拱手。
卫济道:“王大哥言重了,我们兄弟三人最爱做的便是打抱不平,世间有此不平事,那么不管上一管,也是良心有愧啊。”
“所以,还请两位大哥不要客气,尽管吩咐便是。”
众人复又坐下之后,黄巢道:“我知道两个人,两个本是寒门士子,却一直甘愿当郎中令府中走狗的畜生。”
“据我暗中打听得知,这两人当年也出自贫民窟,而且还跟周巨鹿走得很近,关系很不错。”
“然而,当时周巨鹿离开郎中令府之后,刚刚写出那片故事《勇士》后,正是他俩第一时间去的郎中令府举报。”
卫济三人听得脸色一寒。
“没错,就是这两头能最快知道周巨鹿消息的畜生,叛变了周巨鹿。”
“后来,更是他俩告诉郎中令,那位浮山宗小姐的身份,才让郎中令及时悬崖勒马。”
“而且,据我得知,接下来,也是这两人出谋划策,说周巨鹿和浮山宗小姐身份悬殊,只要将此消息主动传到浮山宗的耳朵里,并且再捏造一些周巨鹿的丑闻,故意传出去,到时候浮山宗必然不会让自家小姐和声名狼藉的周巨鹿在一起,然后再将其置于死地即可。”
“于是,在郎中令的授意下,这两人编造各种负面信息丑化周巨鹿。”
“随后,郎中令让浮山宗那边得知消息之后,果然极力反对周巨鹿和自家小姐在一起。”
黄巢停顿一下才道:“后来的信息具体如何,就有些模糊了。”
“好像是,浮山宗和那位小姐闹得很凶,周巨鹿便和那位小姐假装暂时分开,等风声过了之后,再一起暗中离开。”
“当时,周巨鹿所处之地,人多眼杂,郎中令不便动手,又是那两人邀请周巨鹿去城外一起踏青郊游,顺便派人杀了周巨鹿。”
“至于具体结果如何确实不知,不过,只要抓住那两人,细细勘问一番,便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