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年前,魔族大举进犯天族。云蘅受天帝之请与天族六殿下玄嗣率一众天将殊死抵抗。
云蘅暗淡的脸色带着几分疲惫,嘴角噙着丝丝血迹,皎洁如月的素雅白衣亦是沾满鲜血......
那云蘅是天族公认的战神,曾与通渊天上的晓玄真人一同封印了凶兽犼的魂魄。少时与彼时九重天的二殿下,如今的天帝相识并义结金兰。
其实云蘅的真身本是女娲补天的一陨灵玉,自穹山仙境凭水依山借着玏佟道人的灵力而生。飞升上神后本该助女娲补天的他,却为了心中挚爱放弃了补天那至高无尚的荣耀。为了她,他甘愿日日守在那冷清的九重天,只为了她今后能够欢畅恣意地活着。
玄嗣右臂渗漏出的血滴滴落到他紧握盘古斧的手中,旒冠残败,青丝缭乱,随着诛仙台阵阵袭来的凉风萦绕在耳畔......
显然,天族已与魔族僵持对抗了许久。
父子相残,兄弟不睦。
“逆子!”天帝玄坤空旷而冷漠的声音自上而落。
“逆子?”魔君玄朗笑笑,“这个称号我倒是满意得很!”
“孤念及父子情份,劝你莫再作孽!”
“父子情分?”玄朗仰起头,嘴角边尽是嘲讽,“真是可笑,天帝竟还知道什么是情分?当日我母妃被迫跳下诛仙台时,敢问天帝,您可顾念夫妻情分了?那日我被推下诛仙台,天帝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竟还剃了我仙骨毁了我神根!敢问天帝,您可顾及父子情分了?”玄朗似说到了动情伤心之处,鼻尖酸楚,睫毛轻颤,双眸瞬间被泪水盘踞。他高傲地仰着头,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竟是如此滋味。
“哼!自作孽,不可活!”天帝说着,掌心聚集灵力,颇有蓄势待发之意。
玄朗的双目死死盯着天帝开口道:“我作孽?那您又是什么做派呢?呵呵,你表面心怀三界,一副博爱无私的面孔,实则三界上下,哪一件你天帝答允之事,于你而言非一个‘利’字当头?我母妃便是最好的证据!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放肆!如此忤逆君父,大逆不道!”天帝怒斥着玄朗继而大手一挥,掌心处的灵力瞬间化为一口庞大的冰棺,那冰棺瞬息万状,霎时间便抵在了玄朗身后,天帝见势掌心处一个用力便将玄朗推进了那千尺冰棺!
“轰——”一阵排山倒海之声,冰棺霎时被封印。
“不——五哥!”一旁的玄嗣被震得撕心裂肺般疼痛,双耳震颤得流出了鲜血。他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牙齿拼命地咬住苍白的嘴唇蜷缩在一边......
冰棺内似乎伸出了无数双无形的大手,将玄朗死死抓住,玄朗越是奋力挣扎,自己便越发被束缚得紧,直到玄朗放弃抵抗,被死死地困在冰棺之内……
如果说今日玄朗还顾念着些许父子情的话,那么这一掌,已完全将父子二人的情分消耗殆尽......
天帝见此并未罢休,只见他运作灵气,一掌又将青璇的肉身幻出并推向了诛仙台边。
“不要——”千钧一发之际,云蘅不顾一切运作灵力瞬间飞奔过去,所幸在青璇不断坠落之时云蘅一把拉住了她,可此刻诛仙台里源源不断的戾气早已将他二人束缚,仅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将青璇和自己皆安然无恙地拉回九重天已再无可能。来不及多想,云蘅冒死幻出以自己的血脉和灵力凝成的玉魂牢牢护着青璇的肉身,云蘅紧抱着青璇,二人一点点消逝在那戾气万千的诛仙台。
见青璇坠入诛仙台,玄嗣痛心疾首:“青璇——”
短短光景之内,玄嗣目睹了母妃被天后逼死,兄长被父亲封印,心中所爱坠落诛仙台,玄嗣所承受的,或许,从未比别人少......
玄嗣万念俱灰,无助啜泣着……
少选之间一阵刺耳钻心之感,排山倒海之音自诛仙台处传来,强光之下,只见云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反噬,极力将他推回了九重天。
“都是你——”云蘅墨发散乱,浑身是血,他指向天帝,声音由高到低,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颈子似乎涨得就快要裂开了,满头满脸皆是汗珠,干瘪的唇角处泛着一层白沫,拳头在指尖咯咯作响,此刻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抽筋剔骨!
可殊不知,经诛仙台两次反噬的云蘅,灵力已大不如前,若此刻交战,他又如何敌得过天帝?
天帝见此,杀心渐生。九鼎一丝之际,突然一灵石乍现,瞬间化作一抹灵光带走了云蘅。
“最是无情九重天,这天族,于我而言已无牵挂之人。我永世断不会回来!”玄嗣抓起盘古斧,奋力一跃,纵身跳下了诛仙神台.......
“嗣儿——”天帝长叹一声,“痴子!尔等何苦!”
天帝面对着诛仙台,怅然若失,满目伤怀。
冥府,忘川河边,三生石旁。
玄嗣面色紫青,诛仙台的反噬让玄嗣仅留着这丝丝的气息,散乱的青丝肆意飞舞着,那样凄美,那样悲凉......
玄嗣嘴角抽动着,热泪早已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他跪坐在三生石前挥起残破的盘古斧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吃力地抬起手臂,一笔一笔,于三生石上刻下了自己与青璇的名字:“青璇,我来陪你了,天族欠你的,下,下一世......让我早些寻到你......再做偿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