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溯安本想去西海找三哥玄劭,不曾料想却在此地见到了无常,她便飞跃而下,调皮地拍了拍无常的肩膀。
无常转过身,见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偷太上老君仙丹而被涤魂犬追赶的小姑娘,面露惊讶:“竟是你?”
“嗯!大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呀?是要去什么地方吗?”阳光下溯安的大眼睛扑闪着,那灵动真诚的眼神不禁令一贯冷心冷情的无常,心跳漏了一拍。面前这个小丫头,无常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种说不清的力量牵引着自己,每每见到她,自己心里自小便被种下的自卑与不安,甚至万年来一直积压在心中的那簇无名之火,竟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溯安在云上瞧见远处下方竟群游熙攘十分热闹,一时间看得出了神:“诶?那时何处?”
“猼扡之地。”
“猼扡?”溯安觉得这个地方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对了,是白娘娘,五哥和六哥的生母便是猼扡族公主。说来,与三哥哥有着婚约的不也正是猼扡族的公主嘛。
也不知猼扡族的公主如何,配不配得上三哥哥......不如......今日便去瞧上一瞧,“嗯......大哥哥,我听其他的精灵们说,猼扡族那边有很多美食的!我今日......”
无常挑着眉,嘴角似笑非笑曰:“今日如何?”
溯安灵机一动,一双小手装作不安地搅动着衣角:“我,今日......今日出来匆忙,还未用过饭,大哥哥,你可以带我去吗?”
无常见溯安如此,只好开口:“跟上。”
无常今日原本想着去西海会会天帝的三儿子,怎料却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丫头扰了计划,无常并未恼怒,反之,他的心里竟升起一丝暖意来。
“嘿嘿!我就知道,大哥哥最好了!”
残酷如他,无情如他,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三番五次想要杀掉玄劭,想让天帝天后也尝尝这丧子之痛的时候,这小丫头便半路跑出来?自己何时对这小丫头这般纵容了?
“哇——哇哇——这就是猼扡族啊!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是好美呀!”
“大哥哥,我要去那里!”
“大哥哥,我要吃这个!”
“大哥哥......”
溯安走在前面,这瞧瞧那摸摸,这尝尝那喝喝,当真是惬意极了。无常面含笑意跟在溯安身后,默默地替她付了所有的银钱。
“大哥哥,这个好好吃呀!你也吃一口嘛!”溯安怀里满是各种各样的美食,自己不住地往嘴里塞,他回过身来欲向无常的嘴里塞。
溯安此举有些令无常震惊,从未有人这样喂他吃过东西,头上的阳光打在溯安的身上,有那一瞬间,无常思绪恍惚,竟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
“我......我不吃!”
溯安一副“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好吃你不吃?”的表情惊讶着:“天哪大哥哥!这个很好吃的!就吃一口嘛!一口!”
无常嫌弃地躲开:“不吃!”
七月的猼扡族热闹非凡,到处飘着瓜果的香味。不过今日格外喜庆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今日是乞巧节,也是猼扡族的大公主——白疏染的生辰。
随着无常与溯安在街上的嬉笑打闹,这使无常这个魔族异类的气息在猼扡族的地盘上越发浓重。
“有魔气!”白疏染于人群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异类的存在。她循着气息细细探查,很快便追溯到无常与溯安的身边,锁定目标后没有片刻的迟疑,她忽地一掌,掌心迸发出的强大灵力便将二人震倒在地。
白疏染冷然道:“千年来,猼扡族与魔族井水不犯河水!二位如今不请自来,未免太嚣张了些吧!”
无常扶起身边的溯安,待发现她无恙后,不紧不慢道来:“不过是来寻些吃食,大公主此举恐怕有失身份吧!世人都说猼扡族一族,最是重礼教讲亲和,如今看来,却是大相径庭!”
溯安听后大惊:大公主?原来这便是猼扡族的白疏染,三哥哥的未婚妻!美则美矣,就是......凶了些......
白疏染本就痛恨魔族,千年前若不是魔族为非作歹,欲夺猼扡族的镇族之宝——灵芝草,她母亲又怎会死于非命?想起这些,白疏染恨不得屠尽魔族以祭亡母在天之灵。
“哼!魔族千年来残害生灵,自己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又有何资格评论我猼扡族处事作风?当真是天大的笑话!”说着,白疏染便瞬间使出冰凌之箭,万箭齐发,箭箭致命。
“小心!”无常见白疏染是真动了杀心,他急衣袖挥动,挡开一波冰凌箭,另一只手将溯安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一手不住舞动抵挡着白疏染的猛烈进攻。无常一只手如何抵挡得过白疏染的猛攻?对他来说,这般较量的结局只会节节败退。
溯安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噼里啪啦”般物体碰撞的声响不断回响在身边,她感觉不妙:“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对战之激烈,白疏染一个转身,六尾瞬现,只见每条尾巴尽都幻化人形,六尾六人,瞬间将无常和溯安牢牢围困住,六个方位冰凌之箭齐发,这架势,已经让无常招架不住了。
“抓紧了!走!”无常紧抱着溯安,一个幻影术,二人幻化成两屡黑色的烟雾飘远了。
白疏染见二人逃之夭夭,怎么肯就此罢手?
“哪里跑!”她一声厉斥便幻成猼扡原形,紧跟其后。
无常看事态严重便将溯安点化成手掌般大小,藏在自己袖口之中:“丫头,你可抓牢一些,那妖女追上来了!”
溯安从小便在天帝天后的庇佑下长大,何曾经历过此等冒险之事?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忐忑到:“好......好的大哥哥,你可千万......别把我弄丢了!她看见我必要将我吃掉的!”惊恐之余,其实对于她这个七公主来说,还是有点刺激的,除了刺激,还有一点小温暖。这样被保护得感觉,很温暖。她大喊着:“大哥哥!如果有机会的话!安儿也想像这样保护你一次!”
无常飞得十分急切,没有听清溯安的话:“小丫头,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有机会,安儿也想像大哥哥保护我一样保护大哥哥一次!”
“切!”无常笑了笑,“只要你不给我添乱,便当作是你护我了!”
虽是责备的话,但无常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
“嘿嘿!”溯安也不说话,只一味地傻笑着。
见溯安如此,无常心下叹道:还真是没心没肺。
无常掠过西海,见白疏染追了上来,便在西海边绕了一圈幻隐身术回了魔族。
白疏染追至西海,眼看着他们于西海之口消失不见不禁怒火中烧,见西海口处有一人矗立于此,便没好气地质问道:“人呢?交出来!”
半年来,玄劭一直守在这西海之口,每日形形色色之人也见的多了,可着实是被这突然闯进来的女子吓了一跳:“姑娘可是在与我讲话?”
“废话!这就你一个人,我不问你问谁?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踏平西海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玄劭一阵爽朗大笑,他见这女子打扮确是非仙即神,也便将就着信了她找人的话,“不知姑娘要寻的是何人?在下不曾见过有人经由此处。”
白疏染有些不耐烦:“诓我是不是?我明明瞧见人是在你这不见的!哦,我知道了,莫非你与那两个小贼是一道儿的!你早已将他二人藏匿好,故意与我拖延时间!”
玄劭否认:“诶?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堂堂七尺男儿,何故诓骗你一个姑娘家呢?非大丈夫所为啊!”
“真是啰嗦!”
只见那淡蓝色的身影腕中的剑光如霹雳一般疾飞向玄劭的面前,一时间凉风渐起,白疏染的几缕秀发在风中自在飘逸地零散着。只见她轻转手臂,那剑竟在玄劭面前旋转了起来。
玄劭见白疏染是来真的,立马赔上了笑脸:“姑娘莫动手,莫动手!在下真的不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从此处经过,姑娘还是......”玄劭一根手指挪开了自己面前的利剑,“还是......赶紧把这剑收回去吧!怪吓人的!”
白疏染不依不饶:“哼!巧舌如簧!当我猼扡族是好惹的吗?今日你若不交出那两个魔族小贼,我便杀了你!”
“魔族?”原来此人是来寻魔族之人的,玄劭恍然大悟道:“若是如此那便更无可能了!自父君命我镇守这西海以来,一众魔、鬼皆未踏进西海半步!玄劭愿意以性命作保,此处绝无魔族作祟!”
白疏染半信半疑:“此话,可当真?”
玄劭徐徐道来:“千真万确。”
白疏染吃了哑巴亏一般,只要怏怏地幻回手中的剑,以至于无意中一边的耳环脱落,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漫不经心道:“你刚刚说父君,你是天帝的儿子?”
玄劭点点头:“不错。”
“堂堂九重天殿下,竟来镇守西海?天族无人了吗?也不知天帝老儿是怎么想的。”
听白疏染如此说,玄劭内心窘迫,尴尬地轻笑了两声。
白疏染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便没有再言语。
“姑娘且宽心,若是被我逮住那两个小贼,定会亲自押解至猼扡族给姑娘赔罪!”
“好!那我便等着了!”话音还为落,白疏染便幻作轻灵飞走了。
玄劭目送白疏染远去,心中默默道:猼扡族,三界内敢这般肆意妄为的,恐怕也只有猼扡的大公主了吧。
一片细小的海浪滚过,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住地闪烁着,玄劭开始以为是被浪花顺带过来的珍珠,走近一看,原是那位姑娘刚刚不慎遗落的耳环。玄劭轻轻拾起,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