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分明就是无影楼的故人,明明已经相信了李为的话,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刘依诺,可为什么还要进攻?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雪姬下手却比之前决然了多,这些人竟然宁愿死都不放弃进攻,那么她也只好全力以赴。
再次出手的时候,雪姬不再点穴也不再只是敲晕他们,而是刀刀封喉,一刀毙命。
她尽她所能让他们死的轻松一些,少一些痛苦。
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缘由,但是事实在面前,雪姬不会犹豫。
见她毫不留情的下杀手,李为震惊而又痛心的大喊:“小姐!”
然而雪姬根本不理会李为的劝阻,面对人数众多的黑衣人,她疯了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刀。
鲜血喷洒在身上,染红了她一身紫罗衣,她挥刀在春风中舞动的样子——很美!
地狱一样的美!
冲过来的第二波的黑衣人很快就全部倒下。
雪姬缓缓抬起头,一双紫眸冷冷的盯着丛林深处,她问道:“还来吗?”
“面对自己曾经的手下,一点儿都不留情吗?刘依诺!”一个黑纱覆面的女人从丛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女人的一刹那,雪姬犹如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慕容离阴狠地瞪着走出来的黑衣女人,问道:“你是何人?”
“哈哈……”
听到慕容离的问话之后,黑衣女人仰天发出了一阵痛彻心扉的笑容。
慕容离一时间没有认出这女人是谁,雪姬却认了出来,她有些不稳的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中的刀。
“哈哈……”
女人笑够了,这才冷冷的问道:“皇上,您不记得臣妾了吗?”
夫妻十一载,她不过是捂住了脸,他就认不得她的声音和身形,还真是……
“哈哈……”韩晓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猛地揭开了脸上的黑纱,狠狠的问道,“慕容离,你不记得我了吗?”
慕容离看到她,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你没死!”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韩晓痛心的质问道。
面对韩晓疯狂的质问,慕容离面若寒冰,他冷声说道:“朕说过,老死不许你下山一步。”
“哈哈……”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恨一个人恨到极致,爱恨交织在一起,也就剩下了狂笑,韩晓止住笑,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是我要下山的吗?”
慕容离皱起了眉头。
“怎么?”韩晓说道,“官府的折子不是这么写的,对吗?
“罪妃韩氏,私逃芳山,追捕期间,其父韩章派死士阻截,乱战中,罪臣韩章被捕,罪妃韩氏掉落山崖,死无全尸!”
韩晓缓缓走上前将官府递给慕容离的奏折内容背了出来。
她笑道:“你以为,是我要逃跑,最后掉落山崖而死,对吗?”
慕容离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哈哈……”韩晓大笑两声,伸手指向了雪姬,“是她,是她派毒龙到芳山杀我,不得已我才逃走的。你说过……老死不得下山一步,我也不准备在有生之年下山,可我还是下山了,被她逼的。”
慕容离看向雪姬,她正安静的低着头,没有反驳没有动怒,就那么安静的低着头。
韩晓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要我束手待毙被她杀死吗?”韩晓笑道,“慕容离,你真是娶了一位好皇后,当初假惺惺的求你放了我,最后,却暗地里派出毒龙要杀我。”
“你说够了吗?”一直低头不说话的雪姬终于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韩晓,忽然跪了下来。
身下,是堆积的无影楼众人的尸首,他们的尸体还带着温热的余温。
对于她这一跪,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雪姬。
雪姬说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无从解释,这一跪,是对不起。”
雪姬的下跪道歉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韩晓脸上的神色非但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更加疯狂了,她大手一挥,指着雪姬说道:“杀了她!”
围在周围的黑衣人在听到了韩晓的命令后,全部出动冲向了雪姬,而雪姬仍旧跪在地上,只不过脸色比冰雪更加冰冷。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韩晓,你背后的人是谁,他们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黑衣人冲到了她的面前,李为立刻带人挡住了,她这句话问的声音极小,淹没在刀剑声中,根本就不显眼。
看着在眼前晃动想要取她性命的黑衣人,雪姬握紧了手中的双刀砍断了眼前人的腿,她缓缓站起来,又是一刀,取了那人的性命。
“娘亲,娘亲。”慕容琛抓着慕容离的衣领大喊道,“爹爹,救娘亲。”
因为所有的黑衣人都围着雪姬,从慕容琛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雪姬的身影,而慕容离的身边,一个黑衣人都没有,慕容琛年纪虽然小,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刚才慕容离的情绪变化,他见到慕容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黑衣人,顿时着急了。
慕容离拍了拍慕容琛的背,安慰道:“琛儿乖。”
他一手抱紧慕容琛,另一手握紧了铁扇,施展轻功疾速的朝着韩晓冲了过去。
韩晓没有想到慕容离竟然会冲过来,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所以被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倒在了一棵树上。
慕容离手中的铁扇紧随其后抵住了韩晓的脖子。
“让他们住手!”
韩晓笑了,她说道:“他们可不是我的手下,不听我的命令。”
“是吗?”慕容离眯起了眼睛,手中的铁扇更进了一步,韩晓的脖子顿时流出了一道嫣红的血迹。
感受到脖子传来的疼痛,韩晓说道:“慕容离,你真狠心,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
慕容离的脸色阴冷至极,他手中的扇子又前进了一分,冷声说道:“韩晓,你有什么资格说雪儿?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瑾儿是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
“那个女人?”韩晓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慕容离,说道,“你是说四夫人梦瑶吧,你竟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
“对于她的死,还有瑾儿的死,你有什么可狡辩的吗?”慕容离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扇子刺破了韩晓的血管,她口吐鲜血整张脸都痛苦的纠结在了一起。
“若非琛儿命大,连琛儿也死在你的手里了吧。”慕容离亦有些痛心的说道,“念及多年情分又如何?累累罪状实难信你,你既然将朕看作是你的夫君,那么你应该知道,朕本也是冷血无情之人。”
慕容离说完铁扇一划,带出一道红色的血花,韩晓仍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慕容离,死不瞑目!
杀死了韩晓之后,慕容离才猛然醒悟,慕容琛还在他怀中,他连忙转过身挡住了死去的韩晓,温声问道:“琛儿,吓到你了吗?”
小小的慕容琛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看着慕容离,就在慕容离心中后悔的时候,慕容琛缓缓摇了摇头。
肉嘟嘟的小手抓紧了慕容离的衣服,说道:“爹爹,是琛儿的爹爹。”
慕容离微微一怔,虽然慕容琛答非所问,但是这样的答案让慕容离心中宽慰了许多,他收起手中的铁扇,将慕容琛抱紧,回到了马车旁。
那些黑衣人也许真如韩晓所说,并不听她的,因为韩晓已经死了,但是这些黑衣人竟然还在一个劲地进攻雪姬。
但是好在雪姬她们个个身手不错,那些黑衣人只剩下一小部分在勉强支撑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说一句话啊,杨大哥!”
也许是因为剩余的衣人中还有无影楼的人,李为不想和他们为敌,扯着嗓子拼命的想要劝说他们住手。
但是,李为劝说的结果,无非是又多了两个自尽的人。
雪姬似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她下手的时候不犹豫,快准狠,大多数都是一招毙命。
等到所有的人都死去了,雪姬也累得丢掉了手中的双刀,跪坐在了尸体之上。
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被杀了,在确认了没有一个活口之后,慕容离放心的将慕容琛交给了坐在马车中的小陶。
跨过一具具死尸,慕容离来到了雪姬的身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雪姬握住慕容离的手,有些痛心的说道:“我用了魅瞳,但是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无影楼旧部。”
慕容离伸手将雪姬扶了起来,问道:“你怀疑……丁若尘?”
丁若尘!
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人就在他们心中消失了,因为当年丁若尘夺走了无级功法,在杀死了她之后就失踪了,所以她一直很在意丁若尘的下落。
可是查了这么多年,连丁若尘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没有人知道,当年的那个医仙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曾经,无影楼大多数人都是听从丁若尘命令的,只有李为等少数人是忠于刘依诺的,所以,当雪姬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无影楼旧部的时候,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丁若尘。
当年丁若尘为爱而狂,害她灰飞烟灭,对于那样的丁若尘,她至今仍然感到愤怒和颤栗,恐惧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