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比刚才的冲击力更大,就算慕容琛注定了是个痴儿,他们保他一生富贵无忧不是难事,可难的是太子之位,未来国君,而雪姬这一句话,又将这个问题逼上了死路,他们不会有其他孩子,这未来国君落于何人身上?
交给慕容睿谦?他为了飘零决意终身不娶,传位于睿谦,他将来又传位于何人?慕容离思来想去,慕容一脉除却他们,就只剩下一个慕容旭了。
慕容旭自幼丧母,跟在姨母沈凝芷和爷爷慕容青云身边长大,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的巨变和苦楚。
那个孩子,慕容离是常见的,他聪慧有余,但仁厚不足,目光总是带着阴翳之情,他怀疑那孩子品性,当不得国君。
瞬息之间,慕容离已做了诸多考虑,但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纳娶新妃,他这一生,有雪姬一人足以。
这样的消息对任何人来说,冲击都是巨大的,雪姬伸手抹平了慕容离皱起的眉头,哀伤的说道:“离,你可知?我们为何只有琛儿一个孩子?”
莫非这其中还有蹊跷?想起当时雪姬的任性胡来,包括后来韩晓的血离之毒,雪姬竟还能平安的剩下慕容琛,这不可谓不是奇迹。
“你可知?我为何死能借尸还魂,一世又一世。”
他还当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雪姬到底为何能够死而复生,慕容离的声音非常沉,沉得有些哽咽:“为何?”
雪姬说道:“在未来世界的第一世,飞机出事的时候,我不甘心就此葬身海底,我的执念唤醒了一个沉睡的神祗。”
雪姬同他讲过她在现代的生活,飞机电脑导弹大炮等等等,但是她从来没有详细的讲过她第一世的死,慕容离看着她,神色很认真,听得很仔细。
“我和神,做了一场交易。她许我重生,我则要历世修神,在成为神祗之后,亲手杀了她。”
“你说什么?”
“神灵长生不灭,她厌倦了长生,求死不能,便和我做了这交易,你还记得,当年在柳州的时候吗?”雪姬哽咽道,“丁若尘对我下药,药力难控之下,遇见了你,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毒却解了,你问我,为何我的眼睛会变成红色,那是神眸,神眸觉醒,就意味着你是神练者了,你死后可以重生,借助他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知道成为真神不再需要肉体。”
“神,神练者,人,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魂,一般人死后灵魂很快就飞散了,神练者消散的很慢,可以趁这段时间找到合适的身体,借尸重生,而神,她们的灵魂非但不灭,而且已经有了实体,不再需要肉体了。”
听着这些天方夜谭一般的话,慕容离疑惑的看着雪姬。
雪姬继续说道:“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需要父母双方各割裂一片灵魂形成魂引,以此来聚集周围的魂魄成为一个完整的灵魂,琛儿是在华燕两国交战时,在浩恩怀上的,那是战场,灵魂碎片充足,所以琛儿才……才能聚集魂魄,得以成型。”
“琛儿的魂引,是你我身上的帝魂,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悠扬大师会说日月同辉耀南华,为什么占星官会说天上有两颗帝星,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琛儿出生后只剩下一颗帝星了,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再怀上孩子了吗?呜呜……”
眼看雪姬又哭了出来,慕容离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只有质量相当的魂魄才会互相吸引,琛儿身上的魂引是两片帝魂,没有那么多的灵魂碎片和他匹配,组成他魂魄的灵魂质量最高,可是量却不足,所以琛儿……所以琛儿才会痴傻,而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曾经的,现在的,一切的迷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她不断转生,是因为她是魂质高的神练者,可以在死后的一段时间保持灵魂不灭。
她如同妖孽的红瞳紫眸,也是因为神练者的缘故。
他们注定拥有慕容琛,是因为慕容琛天命帝星。
他们无法再拥有其他孩子,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匹配的可以可以种下魂引的灵魂碎片。
他们有了慕容琛之后,心性微变,不光是因做了父母,还是因为失去了一片灵魂碎片。
悠扬大师曾说他们之间有一劫,长生之劫,雪姬会不断转生,而他,只有一世之命。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慕容离深深的抱着雪姬,他们之间只有一世的姻缘吗?
他们之间的姻缘,会伴随着多年后他的死,而结束吗?
“离。”雪姬哭泣道,“我后悔了,我不该和她做这交易,我根本就不想要做什么神练者历世修神,我也不想长生不死,我只是想要一个人,我爱也爱我的人,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有他,有孩子,离,我只想要你和琛儿,我想要我们幸幸福福,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可是他……他永远都不会好了,都怪我,都怪我。”
“好了。”慕容离抑制住心中的悲伤,尽量让自己平静,他柔声安慰着雪姬,“你若不和那个神做交易,如何认识我?”
“离,我爱你,我爱你。”这场永生的交易,只有慕容离,只有他,是唯一值得的地方。
神练者的身份成全了他们的爱情。
可正因为这份爱情,让人有了眷恋,有了太多的希望,在幸福和美好中,人的期望变得更高,她希望他们白手到老,生死同穴,她希望慕容琛平平安安,希望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可她是神练者。
终有一天,时光会带走这一切,这让她害怕。
她害怕,失去!
可事实如此,实力如此,如今的她,拿什么去和神灵斗,去和命运斗?
痛苦和后悔是如此的没有丝毫的益处,她所能做的,除了珍惜,也就只剩下珍惜了。
雪姬捧起慕容离的脸颊,抚平他的眉头,顺着他的脸颊抚摸,他的眼角已有了几多皱纹,雪姬踮起脚尖吻上了慕容离的眼角,她不希望时光在他脸上刻下任何的痕迹。
慕容离轻轻拉开雪姬,郑重而又认真的说道:“雪儿,忘记这些吧!”
时刻记得这些,只会平添他们的痛苦。
心的空间是有限的,如果被痛苦填满,那么就无处安放幸福了。
慕容离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他俯身咬着雪姬的耳珠说道:“琛儿的病又不是时时发作,找到方法就好了,至于……不能再生也好,为夫可以抱着你……夜夜笙箫……”
雪姬的心头仍旧笼罩着阴云痛苦,眸中尽是哀伤之色,慕容离却忽然将手放到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两下。
这种时刻,他竟有心情,雪姬大囧。
然而咸猪手防不胜防,慕容离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伸进了她的一种,握住了她的细柳蛮腰。
雪姬背抵着门框,伸手推慕容离,慕容离却是不依,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只想要借此让她忘记刚才的痛苦。
雪姬对他向来没辙,身体传来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大脑,很快就忘掉了其他的杂事。
对她一点就着的样子,慕容离亦是没有什么控制力。
干脆就放纵,让另一种欢愉来遮盖那苦恼吧!
眼看他们就要更进一步,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悠扬大师的声音:“阿弥陀佛,陛下,皇后娘娘。”
他们此时可还在佛殿之中,佛祖就盘坐于殿中看着他们呢,怎可如此侮辱佛祖法眼呢?
“使不得,使不得啊,两位快快住手或者下山去吧!”
受到打扰,两人都清醒了许多,雪姬靠在慕容离怀中喘息不止,只是扭头瞪着悠扬大师,不做任何辩驳。
慕容离收紧手臂将雪姬抱得更紧,让她紧贴着他的身子,至于悠扬大师,慕容离则是冷冷一笑:“芸芸众生,哪一个不是爹娘所生?若无阴阳交汇,谈何繁衍生息?这佛祖,不也是爹娘所生?悠扬大师不也是生灵之一?”
慕容离说完后大手一挥,殿门“啪”地一声合上了,随后朝外喊了一声:“暗羽!”
自从炎风和小陶成亲后,时刻跟在慕容离身边的就只有暗羽,此时听到慕容离的声音,暗羽会意,立刻出现在殿前拦住了悠扬大师。
悠扬大师见此,气的满脸通红,伸手指着殿内,连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没有“你”出个什么来。
殿门关了,慕容离露出笑容,低着嗓音魅惑的说道:“雪儿,无需管他。”
雪姬也笑了,她一把推开慕容离,媚笑道:“你这国君,佛像之前,行男女事,真是隐晦荒诞。”
慕容离大气的张开双臂,微微笑道:“有雪儿做皇后,朕就是做个黄银之君又如何?”
“我已被传为妖媚,被称狐姬妖后。”
“那又如何?”慕容离撤掉雪姬身上衣衫,将她拥入怀中,说道,“我只知我爱你,管他后人如何评说。”
雪姬一笑,藕白的玉臂环上慕容离的脖子,喃喃说道:“我也爱你,只爱你。”
“哦?”慕容离问道,“你不爱我们的琛儿?”
“那不一样。”雪姬坚定的说道,“慕容离,我的爱情,只给你,只有你,我爱你!”
大殿之内,金身佛祖,面露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