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的案子被各个城市的报纸大肆报道,那些报纸甚至还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和找不到任何线索的特点,给凶手起了一个名字,称他为开膛手的亡灵。”隆特按住那沓纸,微微用力。
“开膛手的亡灵。”我摇了摇头:“真是滑稽。”
“开膛手的亡灵,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都市传说,甚至于他的故事在一个月里都流出了好几种。”
“有人说他是那个被杀女仆的亡魂,因为被情人杀害而到处复仇。”
“有人说他是一个身手高超的刺客,专接高价悬赏的委托,为有钱人处理后事。”
“还有人说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游侠,专杀那些位高权重的贵族和有钱人。”
“以及更诡异的说法是。”隆特盯着我的脸,以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述说道:
“开膛手的亡灵之所以会破开胸口取出内脏,是因为他是狼人,而狼人喜食人心。”
“狼人以人心为食……”我喃喃自语,想要反驳隆特:
“这里可是圣治城,白石圣山的所在地,也是因出产圣白石而闻名的城市,圣治城也因此而繁荣。在圣治城中就有三座善良神祇的神殿,什么黑暗生物不长眼会在这里下手。”
“在其他地方也许如此,但这里是边境领,圣武士并没有判官特权。”隆特提醒着我。
“如果一个圣武士对下城区的黑帮和上城区那些腐败的阴影无能为力,那他面对真正的黑暗时也就做不了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黑帮和贵族庇护着黑暗生物?”我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
“隆特你不与神殿打交道所以你不明白,在圣治城确实生活着一些黑暗生物,在神殿的监视下,这里既是他们的牢笼也是他们的庇护所。他们大部分都是渴望平静生活的普通人,你不了解他们的本性。”
“本性?”隆特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你所看到的本性,是我们拿着刀剑而它们带着镣铐,你看到它们向你顺从地低下头,却没有看到它们隐藏起来的利爪和獠牙。”
“是吗?”我沉默不语,脑海里却闪过一幅画面。
在雨中,一个小男孩被割断了四肢无力地栽倒在我面前。
他有着狼一般的耳朵和尾巴。
“你不明白”我对着隆特说道,语气无助:“说重点吧,老是谈论那个都市传说是没有意义的。”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僵滞,隆特又改用平和的语气和我聊起天来:
“开膛手的亡灵这个案子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展,一是凶杀现场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法术痕迹鉴定科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施法痕迹和超自然力量痕迹。二是被害者没有共同点,开膛手的亡灵似乎是无差别杀人的。”
“但就在昨天,我们的美女搜查官,警戒厅之花莉莉.怀特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线索。”
隆特从那沓纸中抽出一页摆在我面前:“以开膛手的亡灵计入档案的被害者有67名,但在去除各种模仿犯和假接开膛手之名犯下的案子后只剩下14名,而这14人都跟同一个地方有关,但泽。”
我有些疑惑隆特的意思:“你是说?”
“这14人中有3人来自但泽,剩下11人的父辈母辈也都有但泽人。”
我感到有些震惊,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只是巧合,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这是唯一的线索,而让警备厅行动的是这个。”隆特从那叠纸中抽出另一张递给我。
“但泽在两个月前发生过一起命案,死者是山民的巫女,被人用刀划开腹腔取出了心脏。这桩案子被人压了下来,没有上报,没有追查,被定为悬案。”
隆特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材宛如一座小山,刚毅的面孔严肃地看着我。
“警戒厅外籍搜查官夏尔.布莱恩,我需要你前往但泽,查清那起悬案背后的真相,以及但泽和开膛手亡灵的关系。”
“这座城市一直以来就冲突不断,纷争不休,开膛手的亡灵已经成为了都市传说,他和他的模仿者所引发的这一系列恶性杀害案件的影响太过恶劣。大姐说只是每天去徒劳地抓捕亡灵的模仿者是没有用的,如果抓不到主犯,我们只是在做无用功。”
“我们必须找出原型,从根源遏制这一切,你的这次行动和你能否找到线索将至关重要。”
我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后抬起头:“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隆特轻松地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你知道的,警备厅一直都是精英主义。因为这个案子警备厅的人手已经很紧缺了,福莱和特罗玛前几天刚走,现在圣治城的本部,只剩下你,我,猴子老爹和巴托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你更熟悉那里,但泽。如果你在事政厅的档案没有出错,上面写着你在但泽出生并在那里生活了十年,你也是但泽人。”隆特打量着我的表情,语气有些琢磨不透。
“在了解到开膛手的杀人标准后,我可不希望一觉醒来得知我可爱的同事被开膛手杀害,然后大姐拿剑劈开我的房门追着我砍,在调查但泽之余你也可以避开风险。”
“当然”隆特摊开手:“你还不是警备厅的正式搜查官,毕竟作为王国机构,我们还不想背上使用童工的名声,所以去不去还是由你决定。但是依旧,警备厅会开出一份令你无法拒绝的报酬。”
“是吗?”我静静地看着隆特。
“但是,我拒绝。”
“......”
隆特沉默地看向我,然后站起身来。
“那我得去看看治安官和佣兵公会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隆特似乎并不意外于我的拒绝,收拾了一下资料,干脆利落地站起,转身就要离开。
我也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隆特的背影,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深思。
“隆特。”在隆特要离开房间时我叫住了他:
“你是骑着马过来的吗?”
“没有,巴吉有点不舒服,我从治安所走过来的。”
“是吗,要下雨了。”
我扶着沙发的靠背看向隆特。
“带着那把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