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安寿几人在刚用完膳,圣旨便到:“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安树生之学子陈安寿,医者刘无等人不惧艰险,救鼠疫灾区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我朝之福,每人赏黄金百两,并赐土地百亩,尤主事陈秀才深得朕心,故封为太傅,并赐居东宫,不日进宫,钦此。”
众人跪拜,陈安寿作为代表,颤颤悠悠向前领旨:“学生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心的接过奉旨太监手里的黄色布体,少年震惊,连旨意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杨爷和各位大人辛苦,这是点心意请笑纳”安老身边的老仆安爷爷恭敬的递过锦囊。
“安总管客气,那在下...就先回去禀报了”杨公公看着也很谦虚的模样,微微推脱了下便收下东西,笑着离开。
门外,旁边的紧紧跟着的小太监打听的问:“干爹,这里是什么大人物?”,他很好奇,毕竟做到杨公公这种地位的宦官派旨这种事已经轮不到他来做了,且只是府内的下人也让杨公公很尊敬的样子,小太监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来。
杨公公没说话,直到上了车后,他看着小太监干净好奇的脸叹口气:也罢,毕竟跟了我这么久,为他谋条出路也是我这个老家伙最后能做的了。
“小西你听着,这位大人和他相关的事与人千万不可怠慢,明白吗?!”
“嗯?...哦,好”小太监小西心里迷迷糊糊,但看到杨公公严肃的脸连忙点头。
杨公公听到答应后,轻轻闭上眼好像在休息,微光打下,从眼下幽青看得出老人很累了。
他嘴里轻轻哼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小西没有打扰老人,车内的空气在缓缓流淌,静谧而安静。
府内,秋山附和着少年:“少爷好厉害,太傅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吧?”,而少年这时也反应过来,故作帅气的摆摆手,安爷爷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还不去准备准备?下午我们就去该觐见”
“对对,少爷,你打算穿哪套,蓝色那套好吗?诶哟...安爷爷您来帮我们看看吧”安老微笑着提醒,陈安寿瞬间被两人驾下去,美名其曰试衣服。
刘无在这时出奇安静,乖乖站在边上,安老听着三人嬉笑的声音慢慢远去,老人慢慢看向东方,那是皇宫所在。
“刘小子”老人有些亲昵的称呼“你跟你师父表面看着不像,其实内里啊...一模一样”他好似感叹又好似怀念。
“安老过奖,师父多年来也很挂念您”
“呵,那个老家伙才不会”老人轻笑
“以后辛苦,安寿就拜托你了”
刘无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弯腰行礼应下。
“想这些天你也发现了,这孩子什么都好,但唯独...内心的情绪过于丰富,那有可能足以让他承受致命的伤害”老人语气平淡的说出事实,感觉好像他虽然发现却并不在意。
刘无依旧是听讲的状态,但老人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回头笑笑:“孩子,你也回房换身衣裳吧,是你师傅送来的”。
“啊?好”小道士有些呆呆应下。
........
“哟,刘,你终于肯换套衣裳了,啧啧,这身衣裳好帅气啊”陈安寿惊奇,平时给他买了很多衣裳,可小道士从来不换,这是刮了哪门子邪风。
刘无拂拂大袖,语气平淡“是吗,我师父做的”,但从他那发出光芒的眼睛里,大家可以轻易看出不同的光芒。
“那是,你师父可真厉害”少年表面真诚的夸奖,却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笑笑。
随着轿子被抬过来准备就绪,两人的对话结束,众人齐齐上了轿子,由于府邸位于中心地带,不会儿就到了皇宫门口。
已经有人等在了那,是小西,大家纷纷下轿。
“安老,您辛苦,请上轿”小西遵循着杨公公的安排,破例准备了轿撵,轻轻邀请着老人,但看着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老人轻轻叹气,看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客气的应下,其他人步行跟随。
那么偌大的皇宫此时众人路过的地方却很安静,连带着少年们的脚步声也轻起来,过了一扇又一扇的大门,觐见的大殿就在前方。
陈安寿跟着停下看着门口,门里的世界让他既好奇又不安,老人轻轻下了车,站到少年前方,看着明明已经是暮霭之年的老师的背影,少年的心却放了下来。
通报后,众人进入大殿,皆叩拜于地,陈安寿听到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他感觉到了老师被扶起带来的微风。
“起身吧”
“起...身...”吴皇扶安老在他的下首坐下后淡淡道,接着响起太监有些尖锐的声音。
“各位皆是吾朝栋梁...”吴皇官方的念着祝词,在场的大人们也立身倾听,陈安寿听着听着感觉到了许多时有时无的视线,他明白自己正在被在场的人悄悄打量。
于是他微微调整站姿,按着小时候老师强行要求的模样呈现出来,别说这幅少年如玉的模样十分欺骗人的眼睛,不少人悄悄点点头:虽说是商贾之子,但这风骨,毕竟是师承那位大人啊...。
.....
“礼毕...退场”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有序的离开,但少年与安老却被偷偷带到了东宫。
小西这时又出现了,这次的神色比较轻松“安老,陈太傅请稍等”,转身向守在门口的壮年男子说着什么。
正巧这时,从屋内走出位正直壮年的太监,他轻轻关上门抬头,突然从眼里留下泪:“安先生...”男人这样称呼老人,哭的像个小孩。
安老看着他暖暖的笑着:“是你啊...”,向前迈了步,停顿下又退回半步:“可以通报声吗?这是奉旨过来的太傅”老人将少年轻轻拉到自己身前。
男人听后点点头,摸摸眼泪,规整好衣冠敲门后进入,片刻后将两人请进去便马上退了下去,陈安寿静静的将一切看在眼里。
少年好像隐约明白什么又好像不太清楚的模样拜见了太子,太子看着比少年大了些,先是很有礼把老人请上座客套几句,刚想与少年交谈,门外传来了奏唱声,吴皇到了。
太子自然的闭上嘴,众人站在门前迎接。
“诶哟快起身,老师,这就是我的三子-广安”吴皇笑呵呵的扶起老人朝他介绍,太子那方刚起身却被父亲从未见过的模样吓了跳,听到介绍急忙向安老行后辈礼。
“太子殿下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平时不太聪明,也就在这些地方有许些机灵了”老人紧着上前却被吴皇拦住,说出了番看似贬低其实炫耀的话。
少年心里偷笑:陛下不愧是老师的真传弟子,这明损暗褒的,真是...诶?说起来我也...??,被自己的内心想法动摇。
陈安寿收心悄悄向太子看去,这...,太子的面色不变,但瞬间微微收紧的手却出卖了他。
“得了得了,小师弟没来过皇宫,想来也新奇,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吧”吴皇很和气的对陈安寿道,少年连忙回礼。
但转过头,男人的面色就变了:“带太傅出去逛逛,照顾好人家”语气平淡甚至细听下来还有些许严苛的意味。
太子称是,两人轻轻退下关上门,门外太子低头沉默片刻,接着对少年扬起微笑:“小太傅,我们走吧”。
陈安寿看着他的状态感觉很眼熟,他没回应,突然,双手握拳敲了下:我知道他像谁了?不就是安若庭那小子吗,没错,就连老师对他的态度都很像。
太子依旧微笑着,但内心:??,他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