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
沈清泉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派出去了二百多号人,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难道独活把她带走了!
沈清泉思及此处,随后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
那日他也在,所有将士都是轻装上阵,就连装着物资的车马,他也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绝对不可能藏人。
独活已经走了将近半年,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一无所获,沈清泉不觉有些气恼,平时带着三分笑意桃花眸里浮现出一层暗火。
“二百不行,就四百,四百不行就八百!我还就不信掘地三尺找不出个人来!”
沈西游最近走了背运,步步踩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独善其身根本就不可能,更别说他又在朝中官居高位。
独活一走,梁敬晗和沈西游两人之间的平衡器没了,三天两头的吵架,这几日处了宋原溢的霉头,宋原溢一声令下让他在家里闭门三天。
沈西游郁闷了一会儿,想通后也就乐的逍遥。
只不过不过人一闲下来,就想找点事儿做,这主意自然就打到了沈清泉的头上。
他这儿子长这么大,除了几个通房丫头,到现在还没有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
沈西游拍了拍额头,算了算自己儿子的年龄,老大不小了,自己光顾着在朝中瞎忙,要不是梁敬晗那个老东西上次冲自己炫耀说他得了个孙子,他也差点忘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
沈清泉将满满一荷包银子交到小厮手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骨头也得给我找出来。”
“什么骨头?”
沈西游刚来到后院就看见沈清泉和小厮嘀咕着些什么。
沈清泉被他爹下了一跳,示意小厮赶紧离开,“我···我想吃排骨,让阿宝买点回来。”
沈西游没多想,自己家的儿子他了解,每天虽然在稀里糊涂的倒弄什么东西,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
沈西游拉着他坐在院子里,将手里面的花名册摆在他面前。
沈清泉在沈西游慈祥的目光下翻开了本子。
每页上都画着姿色极佳的姑娘,妖艳,风骚,温柔,可人,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沈清泉凑过去问道:“爹这是要给我找小娘?不过这里面的女子这么年轻,跟了你就可惜了。”
“混小子!”
沈西游朝他脑袋上扇了一掌,“瞎说什么呢!”
沈清泉吃痛的揉着脑袋,“那你看什么美人图?”
“我在物色我儿媳妇。”
沈清泉撇撇嘴,“那你物色吧。”
话音刚落,尾调突然扬了起来,“儿媳妇?!”
沈西游看到他大惊失色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这么迫不及待?你早说啊,爹早就给你张罗了。”
沈清泉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是,我,你,我···”
沈西游看着本子,“为父觉得张员外家的女儿就挺好的,长的娇俏,性子也活泼跟你挺搭的。”
“啪!”沈清泉一掌扣住本子,“爹!我不想成亲!”
“什么?”
沈西游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是不是在秋月楼里有相好的,爹同意你把她娶回来做个侧室,不过正妻一定要是大家闺秀。”
“我不想娶张员外的女儿。”沈清泉重复道。
沈西游“啧”了一声,把他的手打开,“那还有别的女孩,你挑呗。”
沈清泉哀叹了口气,“我谁都不娶!”
这次轮到沈西游愣住了,“为什么?”
沈清泉辩解道:“一个人多舒服,梁友斌自从娶了媳妇,被女人管的死死的,一个月都不见得出来一回。”
此话说完,沈西游气的嘴角微抽,“你还敢说梁友斌,你爹都快被他爹气死了。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帮人家找了个媳妇,你自己呢?现在人家有孙子了,你让我干瞪眼,我看你这胳膊肘都拐到山路十八弯了!”
“哎呀!你跟宰相的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沈清泉抓起桌子上的折扇,捂着耳朵向外跑去,“当值了,不说了!”
沈西游瞪了他一眼,自己转过身仍旧拿起本子来看,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刘家姑娘也不错。”
柳归晚拽着花藤,田海用力推着她的后背。
秋千高高扬起,吹乱了柳归晚额间的碎发,裙踞翻飞,像一朵绽放在天空中的紫色花朵。
“再高些,再高些。”
柳归晚脸上肆虐着笑容,越高她越能感受到自由的味道,强烈的渴望充斥了她的全身。
忽然,她放开了手张开双臂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可却没有感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滋味,腰间的一个力道将她再次紧固。
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如朝阳一般的眸子,带着关心和不解。
田海惊魂未定的跑过去,从景明手里接过将柳归晚。
柳归晚直起身,淡淡道:“我没事。”
景明的眉头微皱,口气带着些担忧,“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柳归晚浅笑,“师兄所来何事?”
“独活远在九怀城,我虽是宋原溢的贴身侍卫,但在朝中无权,行事多有不便。”
柳归晚看着他玉带金靴,品貌非凡,“你要入朝?”
景明点点头,“公主若是在宫里待着无聊,我可以近些微薄之力,带公主出去转转。”
柳归晚突然问道:“宋原溢什么时候死?”
景明的目光动了动,没有回答。
柳归晚笑了一声,“你回去吧。”
景明正欲离开,忽而又转过身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包糖果放在柳归晚面前,“公主,眼下时机关键,一定要沉住气。”
柳归晚拆开了一颗糖放在口中,“我等着。”
邱霁雨在外行走了将近两年,这两年来她去往了极南之地,经过无数的山川河流,将四时美景看了个遍,一人一剑一骑虽然孤单,但却潇洒自然。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
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就算南方的景色在美,也还是挡不住她归来的步伐。
日月交替,走马观花,见到过许多不平事,接触过许多寻常人,天地辽阔,可万物为邹狗,没有谁逃得过天道轮回。
在她亲手埋葬了一个生命逝去的老人之时,邱霁雨就坚定了要回来的心。
她长大了,把一路的动荡和炎凉看在眼里,她有些理解景明的理想了,也明白这理想若想实现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或许她可以和他一起走走看。
邱霁雨看了看马背上袋子里放着的黑心莲,唇边一抹明亮的笑容。
这是她在一次岩浆爆发的地方无意间找到的。
当时什么都不懂,见它生的奇怪便拔了到药铺去卖,换了二两银子,最后一个道士拦着她说这是旷世奇草,能解百毒治百病,价值万金。
邱霁雨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砸了药铺,将银子甩回了掌柜的脸上。
还好她抢了回来,师兄一定很需要这个东西。
邱霁雨牵着马又一次来到了崖底,都过两年了,应该没人在追杀她了吧。
邱霁雨听到不远处有水流声,将黑马绑在一旁的树干上,自己来到了水边。
水流清澈,深浅适中,邱霁雨解了衣服,淌进水里。
冰冰凉凉去了一身的疲惫,邱霁雨看到身边游鱼移动,起了玩心,并起双腿跟着他们向深处游去。
水面越来越宽阔,最后竟然到达了一处瀑布当中,飞流直下,声音轰鸣,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倒挺舒服。
邱霁雨闭上双眼,泡在水中,肩膀上忽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的力量。
她以为是水中怪物,猛地睁开眼向前游去,谁知力道猛然加大,双肩如压千斤,邱霁雨低头发现是一双洁白修长的手。
那人指尖发力,脖颈处被点了穴位,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邱霁雨的后颈被他的一只手钳制着,另一只手忽然下移,从尾骨摸到了大腿,遭受到轻薄,邱霁雨怒喊:“住手!”
指尖在水中触碰到膝盖时有些慌忙的离开,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你不是鲛人?”
邱霁雨此时彻底将穴道冲开,挥手向后击去,“登徒子,拿命来!”
白日抬手挡住她的手臂,两人都是未着片缕,肌肤相滑,掌心瞬间就移到了邱霁雨的大臂,手肘碰到了她的柔软处。
邱霁雨连番遭到侮辱,小脸涨红,气急败坏的打起一片水花,当在了自己身前,向后退了几米,将自己没入水中,屏住呼吸。
水帘滑落,邱霁雨发现前面的男人,没有瞳孔。
眼眶里竟然是一颗惨白的眼珠,白眼中的中间立着一道竖长的黑线,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双手有些狼狈的摸索着水面,嘴唇紧抿,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姑娘,在下不是故意冒犯的。”
白日听不到声音有些焦急,说着竟然从水里面站了起来,虽然穿着亵裤,但湿衣贴身,似乎和不穿没有区别。
邱霁雨大惊失色的张开嘴,被呛的从水里面钻了出来。
猛咳着背过身。
听到声音,白日连忙靠近想要解释。
“你别过来,咳咳咳!”邱霁雨伸出手制止。
白日此时也意识到不妥,立刻蹲了下去,“姑娘别紧张,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可我看的到!”
闻言,白日脸上的红晕更浓。
缓了半天,邱霁雨才止住咳嗽,她这时冷静下来,突然发现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伸手在空中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恍然大悟道:“白日!”
白日眉心微皱,侧了侧首,思考了片刻,展眉正脸对着她,“邱霁雨!”
“你别动!”
邱霁雨见他又要起身,后退了几步高声喊道,“你先去穿衣服!”
邱霁雨趁着白日穿衣服的间隙,一个人游了回来。
脖子上被点穴的位置隐隐作痛,两三下套上了衣服,轻轻按摩着,“死瞎子下手这么重。”
“我不知你是人。”
耳后忽然传来白日的声音,邱霁雨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水的时候。”
邱霁雨脸颊又是“腾”的一下飞上两朵红云,举着拳头冲了上去。
白日连连后退一下撞在了树上,他辩解道:“我看不到。”
“听到也不行!”
被邱霁雨折腾了一通,白日木着脸靠在一旁的大树上。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半点风度可言。
“是你自己靠近的。”
“谁知道你在那里,不吭不响的就抓着我,要是换个人本姑娘早就送他去见阎王了。”
“我练了好久,才训出几条通人性的鱼,这可倒好,被你一掌全都打死了。”一向平和的声音出现了一些别的情绪。
“切。”
邱霁雨翻了个白眼,“打死刚好,当晚饭!”
邱霁雨生了个火堆,揉着自己的脖子,“你在抓什么鲛人?”
“古籍上记载,鲛人体内有鲛珠,可明目。所以我就训了这么几条鱼,想着能帮我引来鲛人,没想到引来个乌贼,送了我的鱼命。”
邱霁雨哼笑一声,“还人鱼,傻子都知道那是哄小孩玩的。”
听到邱霁雨起身的声音,白日问道:“你做什么?”
邱霁雨转过身恶狠狠道:“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