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煌武、何布子所率步兵列阵向新斜口进发。大盾在前,弓弩次之,踏白军六十轻骑在中间,长枪在最后。踏白军挂出踏白军白色旌旗,还有冲锋时的细长三角形战旗。
刚入新斜口不远,战阵便遭到了北楚轻骑兵的箭矢。这也不奇怪,依纬当初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北楚的探子就是全瞎了,也能听出消息来。
荆南步军则把大盾置于阵前,用弓弩和北楚骑兵对射。
荆南步军可制骑兵最有效的就是弩,荆南的弩也是最精良的。现在何布子的步兵,所用的弩名为劲红弩,弩弓上红漆,射程和威力都比北楚骑兵的弓弩强出不少。而北楚步军的神臂弓,没有在骑兵中装备。
所以很快北楚骑兵就招架不住,赵煌武、何布子也没有追击,他们久经战阵,明白的很。北楚骑兵这只是前戏,真正的厮杀还没开始。
出了新斜口,就再没排过斥候,且不说探出来什么东西都是一点用没有。就说放出去的斥候,在北楚骑兵出没的地界能不能回来都成问题。步军只要遇见了北楚的骑军就往回退,退到新斜口里面。然后再配合依纬的骑军就行了。
步军自北楚骑兵退走后,就没再往前,反而开始后退。北楚骑军是来探探箭矢的强弱,再来,可就是骑兵冲锋了。
不出一刻,北楚步军和骑军就向着荆南军阵推进。步军用神臂弓和荆南军阵对射,骑兵躲在步军后面,让步军去挡住荆南弓弩。两军距离到三百步的时候,北楚步军向两侧闪开,骑兵在中间突然杀出,向荆南军阵全速冲刺,而步军也从左右两翼向荆南军阵冲锋。
荆南军则以盾阵在前,以弓弩齐射阻滞北楚骑军。北楚骑兵顶着箭矢向前,速度丝毫不减。荆南弓弩退后,长枪兵上前,打算和北楚骑兵拼杀。
在后面的步兵抽出刀来,向两侧前进,准备迎击北楚步军。
无论南北,都不是单一的步军只带刀和弓弩,骑兵只带枪槊,一些擅长射箭的步军除了刀还要带上弓或是弩,不擅长射箭的甲要披的重些,身后背一个小盾,去和敌人肉搏。骑兵也是一样,不擅长射箭的带一杆槊或是枪。
北楚骑兵一边全力冲锋一边放箭,但是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反而荆南的箭矢削弱和北楚的骑兵。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骑兵只要顶住了箭矢冲到阵前,就能把步兵阵线冲散,而冲散对步兵来说离溃败也不远了。
北楚骑兵离荆南盾阵只有五十步的时候,盾阵突然两两闪开,踏白军轻骑从阵中冲出!踏白军的骑兵都善射,而且禁军的骑轻弩是可以两连发射的,虽然射程和威力要打折扣,但是对轻骑来说已经足够。
六十轻骑对上千骑兵发起冲击,这是北楚骑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前锋被踏白骑军的弓弩齐射打的措手不及。之后北楚骑兵反应过来,准备应战。
而踏白轻骑则以楔型阵向前冲击,赵煌武手持镔铁马槊,位于阵列的最前端。而荆南步军阵中,大盾向前推进,长枪兵列阵紧随踏白骑军,向北楚骑兵正面对冲。何布子则率领两翼步军和北楚步军对射,距离逐渐接近,双方都开始拔刀,准备拼杀。
赵煌武挺槊冲锋,一槊捅穿一名北楚骑兵,把后者从马上带出,又扎进后面的一名北楚骑兵胸膛。赵煌武松开马槊,然后抓住穿透两名骑兵的马槊前端,直接带出。然后撩起衣服下摆,擦拭杆上血迹,然后一连挑翻十数骑,无人能挡。
北楚边军骑兵和从战备和训练都远不如踏白骑军。被踏白骑军的楔型队列分为两部分,后面的长枪阵列更是骑兵的克星。北楚的步军不如荆南,也支撑不住,匆匆退走,骑兵也随之而退走。
这场拼杀,荆南得胜。
之后赵煌武和何布子命令队伍重新列阵,向新斜口后退去,北楚军队紧随其后,只是放箭,不再冲锋。
荆南军阵退到新斜口,此时埋伏在新斜口东北的北楚轻骑兵杀出,马蹄声势浩大,向荆南军阵冲来。
赵煌武、何布子很快把阵型变为圆形,以大盾为屏障,长枪兵和步卒奋力反击,踏白骑军下马步战,赵煌武、何布子亲自率军作战。摆出了之前没有用到的重弩。
这种弩体型比一般的弩大得多,一般装在车上,或是装两个轮子用马拉着走。用小绞车拉弦,有七条矢道。一次可以齐射一支三尺的长箭和六支两尺的短箭,被称作一枪三剑箭。可以用来攻城,是为床子弩。何布子所部用的是改小的,箭矢改短改小,但是增加了三条矢道,用来克制骑兵,叫做裂飓弩。
北楚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冲来,赵煌武判断人数至少三千。荆南以裂飓弩阻滞北楚骑兵冲击,最前面的大盾和长枪也一步未退。北楚骑兵和步卒始终不能突破一千余人的荆南步军阵线。
这时八里原的三百骑兵和五百步卒,知道了新斜口正在激战。并没有直接救援,而是走八里原十几里长的小路,打算去攻击北楚军的侧翼,为依纬的骑兵创造机会。
三百骑兵在前急行军,因为不是奔袭和远征,所以骑兵每人只带一匹马,并没有换乘的备用马匹。急行军可能会过早的消耗马匹的体力,导致到时候接战不力。现在他们连这个都不顾及了,急行军向北楚侧翼奔袭,步军紧随其后。
此时往八里原迂回的五百北楚骑兵也在八里原小路疾驰,他们是来伏击援军这阻断荆南军后路的。
荆南骑军这北楚骑军在八里原小路上正面相遇,短暂的判断之后,双方都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其实意图已经不重要了,正面相遇的双方,经过两轮对射就开始挥刀相向。
荆南三百骑军渐渐招架不住北楚五百骑兵的冲击,开始向后退。但是刚好遇见了正在急行军赶来的荆南步卒,步卒也不含糊,赶到没有休息就开始对着北楚骑军猛烈放箭,然后开始对北楚骑军发起冲锋。北楚骑军被荆南骑军黏住,没法脱身也没法冲锋,发挥不出来骑兵的优势,又是轻骑,渐渐支撑不住,向后溃退。
新斜口中,被三千多北楚骑军和步军围困的赵煌武、何布子正在苦苦支撑。裂飓弩箭矢已经发射殆尽,全军和北楚短兵相接,千余人已经打到七百多。即将支撑不住时,北楚侧翼突然杀出一支军队,裹挟着北楚的溃退骑兵,一起向北楚骑军主力冲过来。
北楚骑军当即分出八百骑迎战,八百步骑混合而且历经一战,急行军赶到的八里原军队也陷入苦战。
只需要一个时辰,荆南的军阵就将崩溃。拼尽全力作战,就是为了依纬能率军而来,一战而定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