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风吃下『碧兰果』,觉得胸膛内发热,一股热流往上发。有股力量,打通七经八脉,蕴化内丹。
“力量!我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
『碧兰果』入腹,药效奇大,宋风风一时难以调理内息。血气翻涌,几欲从七窍喷出,“我的身子承受不下去了……不行,为了这股力量,我要坚持下去!我能行!”
饭桌上,在一旁用早膳的青小碗和棉仙生不禁看呆,三千星还在低头用茶泡饼。
青小碗觉得宋风风太夸张了,“风风啊,就是吃个碧兰果,不至于吧。”
棉仙生则给宋风风打了碗粥,“风风,来吃点粥吧。碧兰果虽能增强内力,但早膳只食碧兰果对身子不好。”
“棉姑娘你对我真好”,宋风风停下表演吃粥。
青小碗吃着碟子里已经用茶泡软的饼,“风风,你食用碧兰果七八日了,武功可有见长?”
“当然啦,我可是小爷宋风风”,宋风风罗盘一举,化出两只虚剑,“我现在可以多化一支虚剑了。”
◆◆◆
棉华医楼。
用过早膳,大家就坐在药香弥漫的院子里晒太阳。三千星在小厨房默默刷碗。
“叮叮!”
随着稚嫩的童音,一个女童从屋檐上飘下,脚尖无声着地,可见轻功极好。
“叮叮!亲,您向『千千万万亭』订阅的江湖小报已送到”,女童从背着的小竹箱里,抽出一卷江湖小报,递给棉仙生。
“叮叮,棉仙生请查收!”
宋风风对八卦很感兴趣,“小姑娘,最近有什么特别劲爆的事情吗?”
女童拔开水囊的木塞,吞了几口水,“亲,别叫我‘小姑娘’,请统一称呼我们送报者‘千千万万’。”
女童把水囊盖好,收起来,“亲,最近精彩时闻:「深思堂招人,这些入门条件,你符合几个?」;「如棋道观宗师康真人,为提高道观收入竟做了这三件事」;「失路阁二阁主与冷夫人回应传言:我们只是纯友谊」;「从易副将到易帮主:一代妖艳男神」;「江南,长安,中原等地频繁出现腐化人,灾民:谁来救救我们?」;「烟花富商小小焰:西域三生树或成最热门成婚圣地」……”
宋风风不耐烦的打断她,“好了,小姑娘,别吊我胃口了,我自己去看江湖小报。”
女童向宋风风解释,“亲,请称呼我‘千千万万’,这是我们亭主订的规矩。”
宋风风对这个规矩很不解,“你们亭主太奇怪了,为什么非要我称一个小姑娘‘千千万万’?”
青小碗打断他们的谈话,“千千万万,我要的消息呢?”
女童打开层层镶嵌的小竹箱,在小竹箱深处,找出一封密信,“叮叮,青小碗,您订的密信已到,请查收。”
青小碗给女童一袋东西作为报酬,把密信塞入内袖。
◆◆◆
江南,长安,中原等地频繁出现腐化人,各大门派,组织,帮派,侠士接到消息,赶往支援。
腐化人,炼化僵尸的失败产物,只能存活一日。
感染了腐化的人,会迅速失去意识、皮肤腐烂,通过对周围生物的无意识啃咬、血液接触创造新的腐化人。
◆◆◆
中原,集市上。
腐化人的队伍不断壮大。
一个武当派弟子,御剑破敌,以一敌十,逼得腐化人节节败退。正杀的酣畅淋漓,一滴腐血溅入眼中。
“啊!我的眼睛,好痛……皮肤也好痛!我……”
武当派弟子意识模糊了起来,剑掉落在地,脑子被啃咬的冲动占据,猛的扑向周围生物。
方可大师兄察觉到背后异动,回头就是一踹,把临空的武当派弟子踹到地上。确认情况后,一挥剑,斩他首级。
方可大师兄观察战势,警示正在拼杀的侠士,“诸位小心,别碰到腐血!”
◆◆◆
腐化人数量持续增长,侠士们久战疲惫,战况出现败势。
“都退开!”
一支皇家铁骑包围腐化人,为首两人,正是永王的两个儿子,右肩甲都镶着银虎标识。
身形高大的是永护城,另一个异瞳,生着西域人面孔的,是永王爷最小的儿子——永寻歌。
永护城下令,“一队护城兵听令!疏散百姓,架起困栏。”
第一队护城兵接令,疏散人群,搭起数十尺的困栏,困栏上钉满铁勾,无意识的腐化人靠上去,必定血肉模糊,不得脱身。
众侠士趁机轻功脱身,摆脱危境,“是永王的儿子来支援我们了。”
待众侠士退到困栏后,永护城又下第二道指令,“二队护城兵听令!搭设火箭,待我命令,射杀腐化人。”
一气呵成的指令,让众侠士不禁赞叹,“指挥若定,不亏是永王的儿子。”
永王最小的儿子——永寻歌,异色双眸闪着倾慕的光,“哥,他们都在夸你。”
永护城疼爱的看着永寻歌,“小弟,你好好看,好好学。我们是永王的儿子,就要担起守国护城的责任。”
◆◆◆
众人刚松一口气,和谐的气氛又被刺耳的呼救声划破。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困栏内,一个感染腐化的妇人撕心裂肺地大呼,随即失去意识,手中高高托着的襁褓也坠落下去。
众人屏息凝视,一时无措。
却见一道翩若游龙的身影,降至困栏内,稳稳接住襁褓中的婴孩。
他头戴黑色纱帽,遮住脸庞,身着破旧袈裟,缠满纱布的手持着禅杖,应是个和尚。
和尚拉开襁褓一角,确保婴孩无恙,向腐化的妇人道:“别怕,有我在。”
和尚抱着婴孩,便要轻功退出困栏。
众侠士心中佩服,却听永护城下令,“放箭!别让他出来。”
数百支火箭若天雨,刷刷降下。和尚一手抱着婴孩,禅杖一震,震开周身的火箭和腐化人。
◆◆◆
永寻歌不忍,“哥,你快下令,停止射击,救救他们!”
“小弟,你可怜他?”
“对。”
“小弟,你太过仁慈。你有没有想过,他和他手中婴孩,只要有一个在腐化,我们身后的百姓,甚至是我们,都有可能丧命。”
永护城看得清楚,妇人的腐血染在襁褓上。他是铁了心的,守国护城是他的责任,容不得一丝心软。永寻歌也只有接受这样的磨炼才能成长。
几句话间,和尚已身中数箭,仍牢牢护住怀中的婴孩。
永寻歌看得心口灼痛,仿佛箭是刺在他骨肉上,“哥!快下令,停下射击!”
永护城不为所动,永寻歌看出哥哥是铁了心的。气一定,一记铁拳朝永护城的脸上砸去,永护城不料自家弟弟如此反应,毫无防备的从马背上翻下去。
永寻歌亮出一面护城令,“够了!听我的,停止射击!”
护城兵虽是狐疑,但凭令行事,停止了射击。
◆◆◆
然而,和尚气力耗尽,使不出轻功。腐化人团团将他围住,稍有不慎,就是新的腐化人。
一阵飞沙走石,加素马迟迟赶到。
“千星,救人!”青小碗下令。
“是。”
三千星抽出『菩萨心』,剑阵幻境出,荷花荷叶水塘乍现,传来徐徐清香。一团阴影把和尚和婴孩拖进水塘深处,消失无影。
众人沐在水塘中,尚无法分辨剑刃是从哪株荷花荷叶飞射出,剐碎腐化人。
一具具腐化人的尸体躺在水塘,伴着荷花香,惨烈又诡异。看得宋风风头皮发麻,“那天我们就是在这玩意上面洗澡的?”
困栏内堆满尸骨,棉仙生不禁叹息,“还是来晚了。”
◆◆◆
腐化人全数灭尽,三千星收剑入鞘,水塘荷花荷叶缓缓退去。
和尚得以喘息,抱着婴孩飞出困栏,向三千星道谢,“贫道谢过侠士救命之恩。”
“全是主子的指令,谢我主子吧。”三千星指向青小碗。
“谢过这位侠士”,和尚抱着婴孩向青小碗行礼道谢,待看清青小碗面容,不禁吃惊,“你是,一碗月!”
青小碗恍惚,有很长时间没人这么称呼他了,“你是?”
“是我。”和尚撩开纱幕,白净的脸,额头刻着莲花印。
青小碗恍然,“非相!”
从地上爬起来的永护城,一擦鼻血,冲到和尚面前,看到和尚脸上没有腐疤,又问:“和尚,你手中的婴孩有没有腐化?”
和尚不语,撩开手中襁褓一角,里面没有婴孩,只有一个木头娃娃。
青小碗无可奈何的笑,“非相,你的性子这么久都没改。”
永护城心下一怔,慢慢吐了口气,“和尚,别碰那个染了腐血的襁褓。没有腐化,算你走运了。”
永护城又给非相大师一袋钱,“钱你收着,厚葬这个木头娃娃,让他去找他娘。”
周围的侠士默默散走,只剩几个刚入江湖的小侠士还在抹眼泪。
◆◆◆
中原郊外。
非相大师亲手埋好木头娃娃,立了个空白的小木碑。青小碗在旁边等候他,三千星在一旁护着青小碗。
青小碗给非相大师拍拍身上的土,“这时候怎么不下雨。”非相对青小碗默契一笑,“是啊,下场雨就好了”。
青小碗去握非相的手,那双缠满纱布的手。非相一愣,甩开了。
青小碗神色暗淡下去,“我还是猜对了。”
非相大师也不再隐瞒,“猜对了。”
青小碗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数年前,我在断崖边上采药,救下了一位轻生的姑娘。从那以后,她天天到寺庙找我,给我送东西。她腐化那日,我在她身旁,她说,“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
“你肯定对她说,“别怕,有我在”。”青小碗接话。
“哈哈,一碗月,你真是了解我。”
“不是我了解你,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她的腐血感染了我,我却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死。甚至,成为了不老不死的僵尸。”
青小碗感受着锥心刺骨的恨意,“从数年前,各派就开始调查炼尸一事,竟到了现在也没个结果。”
“这几年,对炼化术最有研究的蓝鸢谷被屠,蓝鸢谷的数位长老接连失去下落,所有的炼尸线索中断。近日有传言,蓝鸢谷长老曾现身江南,我会前去查探。”
◆◆◆
“一碗月,好好保重。下次再见之时,或许就是真相大白之日。”
非相大师草草的交代了一些线索,便动身前往江南,查探蓝鸢谷长老的下落。
“保重,非相。”青小碗知道非相大师急于寻找线索,不敢耽误他时间。
三千星看着青小碗阴沉的脸,“你生气了?”
“没有”,青小碗收起脸上的阴霾,“义父不是常说,杀手要无情,惜命,谦卑,强大。”
“无情,惜命,谦卑,强大”,三千星复念了一遍,心中涌上莫名的亲切感,“看来,义父也曾对我说过。”
◆◆◆
长安,永王府。
永寻歌跪得膝盖发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哥,我错了,放过我吧。”
永护城摸摸紫青的鼻子,“错了?哪里错了?”
永寻歌撒娇,“哥,我哪里都错了,呜呜。”
“事情上报爹爹了,按军规,停你护城将一职,没收护城令。你好好反思数月。”
永寻歌一吸鼻子,挤出两滴眼泪,“不要嘛,哥,我一直把你当做榜样。”
永护城狠下心来,“小弟,这是军规,也是家法。你好好跪够三个时辰,不,两个。唉,就一个时辰吧。”
“不许偷懒,有管家在这盯着,偷懒就再多跪一个时辰”,永护城叮嘱管家照看永寻歌,便离开了。
“哥,不要嘛,呜呜。”永寻歌搓搓眼睛,搓下几根沾泪的睫毛,看着哥哥狠心离去。
待永护城身影走远,永寻歌立马坐了起来,“嘻嘻,我才不稀罕什么护城将。我要去江南,找我的叶叔玩。”
管家见多不怪,也不去管。要说这永王府,最受宠的肯定是永寻歌。管家悠悠闲闲的坐在椅子上咳瓜子。
永寻歌哼着小曲,收拾包袱,“去江南,找叶叔。去江南,找叶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