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侍卫长家出来,利维尔他们一行十几人就踏上了通往安德森领地内哈杜尔村的道路。负责给他们领路的还是之前就打过交道的胡安。
哈杜尔距离安德森城堡并不是太远,这也是当初的妇人敢独自上路的原因之一,一路上大家都选择骑马这样速度快又节省时间的方式。
对于侍卫长两次都派出胡安负责引路这一点,利维尔很是好奇,特意问了问胡安是不是对安德森领地的每个村落都了如指掌,胡安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笑了说:
“我父亲是一位行脚商人,小的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走街串巷的到处卖货,有人有交易的地方几乎都走过。”
“那你怎么没跟着你父亲学习经商呢?”
胡安脸色窒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如常,
“父亲大人后来被强盗抢劫了,受伤太重没抢救过来。”
一时间利维尔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小伙子,看着利维尔犹豫的神色,胡安又说了一句,像是在反过来宽慰利维尔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所以我要做一名侍卫,让强盗们无道可劫!”
他的眼睛里露出坚毅的光芒。
几句话的时间,哈杜尔村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指着村子口的一座房子说:
“我们先去那里打听下村管事的家在哪吧?”
见利维尔点头同意,他就催马往前先行一步去打听情况。
临出来前,侍卫长单独把他叫到一旁,特意嘱咐了一遍:要照顾好拉塞尔少爷,听利维尔先生的吩咐。然后还加派了几名侍卫一路上听从胡安的指挥,要求他务必保证贵人们平安去,平安回。
最近这一段时间处于非常时期,安全是首先要保证的。
顺着胡安打听来的路,大家先找到了村管事的家里。
听说是领主大人城堡里的侍卫带着贵人来村子里办事,敦厚老实的管事忙要把众人往屋里请。利维尔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他也没打算把问话的事情办成两天一夜乡村游。
管事看了看胡安见他没说话,就把众人请到院子里的石桌石凳旁坐下,对于利维尔提出的问题更是有问必答。
当年丢失的小女孩珍·波玛的家就在村子的最里边。珍失踪的时候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她的上面还有四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是姐姐,老四是个哥哥。
小女孩珍失踪以后。
珍的大姐当时也不过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家里出事没多久就被亲生父亲逼迫着嫁给了本村一个瘸脚的老铁匠做了续弦,珍的母亲死活都没拦住,这件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也加速了她的死亡。果然没过两年,珍的母亲就因为忧伤过度而离开了人世。
没了母亲的维系和操持,大姐出嫁的彩礼很快就被父亲败光了,家里剩下三个孩子全靠着父亲的脸色过活,父亲心情好就会给孩子们准备点好吃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再饿小家伙们都会躲得远远的忍着,不然的话讨一顿打几天吃不了饭下不了床。
又过了几年,珍的父亲和她的二姐三姐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搭乘的马车从高处翻到了河沟里,整辆马车塞了七八个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出生天。
就这样家里只剩下珍的哥哥一个人生活,经常饱一顿饿一顿三天两头吃不上一顿好饭。出嫁的大姐就偷偷的从铁匠家拿点黑面包接济自己仅剩下的亲人,为此没少挨老铁匠的毒打,可是每次伤好了之后她又会去拿家里的东西送给弟弟。
前几年老铁匠去世之后,大姐才终于豁出去了,光明正大的掏出辛苦积攒的血汗钱帮自己的弟弟娶了一位农户的女儿为妻。
也算是小伙子有良心,结婚以后小两口心疼姐姐无依无靠无儿无女,好几次找到铁匠铺要姐姐搬去跟他们一起生活,珍的姐姐都没答应,后来这个弟弟就自己进林子里砍了很多的木头,然后请村里人帮忙在铁匠铺旁边重新搭的房子,每到吃饭的时候就喊着姐姐一起,姐姐那里有事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也算圆了姐姐的坚持,又报答了姐姐对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抚育一场的恩情。
现在他们的生活仍旧不算富裕,但是至少都生活在一起,互相之间有个依靠。
说到最后,村管事还主动请缨要亲自带着大家伙到铁匠铺里去找他们姐弟。众人就又跟着他去往铁匠铺,
铺子就在村子的偏西边,离村口不算太远,是一间比较宽敞房子,旁边连着几间小小的工作间,但是一层层修葺的痕迹说明着房子主人这些年的生意可能并不是那么如意。铁匠铺的再旁边应该就是珍的哥哥的房子,能看得出来才盖不久,跟铁匠铺的修补印记比起来显得要精神一点。
看到利维尔盯着铁匠铺废弃的铁料上都蒙了灰尘,村管事唏嘘了两声,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着众人解释道:
“老铁匠的儿子做人不厚道,自己老父亲死了之后竟然又立了个摊位,专门跟老铺子抢生意,挤得老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听得利维尔也是感叹不已,这一家人的遭遇真的不是一个坎坷可以形容的。
村管事拉开铁匠铺子半掩着的木门,冲着里边喊了几句“有人在家吗?”,就领着利维尔一行人往里走,走了几步,利维尔就冲着身后的众人摆摆手,让他们在外面等候就行。
屋子里面能站人的地儿太小了,铁匠烧铁的火炉,锻打的铁墩,淬火冷却用的大通,光是这几样就把屋子里的空间占得满满的,地上还有散落的各种工具,一不小心就会踢到脚。
所有这些上面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灰尘,利维尔用手指在台面上面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心想负责打铁的伙计应该是几天没有来过了,这里到处都是一副没有人打理的样子。
这时,从里间掀帘子走出来一位妇人打扮的女人,面容有些憔悴,眼睛有些红肿,看到是村管事带着几个男人进了铺子,低垂着眼帘,鼻音浓厚闷声闷气的说:
“铺子里打不了铁,您还是带着客人去新铺子吧!”
说完就又红了眼眶,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扭身就要回里屋。
这是把他们当做慕名而来打铁的客人了吧。
村管事刚要拉住妇人问问怎么回事,身后从离开家门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小少爷拉塞尔却突然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