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太开心了,”花涧满足的说道,边说边向房间走去。
“不知,你等一下…”兰司芩叫住了月音。
“那你俩聊,我要先回去睡了,真是有点累了。”花涧看了一眼月音笑嘻嘻的进了房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兰司芩和月音两人了。
“小和尚,这个给你。”兰司芩伸出手来。
月音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一时没有去接,兰司芩拉起月音的手,把东西放到了她的手里,居然是埙,埙通体黑色,在靠近底部的地方却画了一个白色的月亮图案,好精致。月音手里拿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和尚,明天我就要走了….”兰司芩幽幽的说道。
月音心里一震,“走了,师父的经还没讲完呢?”
“小和尚,那首曲子,你想学吗,我现在教你….”
月音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出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那个埙,看不清楚表情。
“还回来吗?”
“.…..不知…..”
突然间,月音感觉眼睛有点热热的,心里像被人揪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
“你教我吧….”
兰司芩欣喜,快速走进房间,出来时手上抱着一个琴囊,这不就是月音之前看到的那个吗?他打开琴囊,取出了一床瑶琴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之上,借着月光,月音看到了,那是一床深棕色的琴,银白色的琴穗在风中挥动,像极了洒下来的月光,是那么轻盈。琴面上那深深的断纹,预示了这是一床有着悠久历史的老琴,琴弦乃冰蚕丝弦,此时洒上了一层月光,正散发出幽幽的银光。
兰司芩右手拨弦,左手拇指在琴弦上轻轻滑动,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旋律,温暖随即而来,包围了他们…..
瑶琴的声音是那么的古朴悠扬,月光下,兰司芩的手指轻柔而果断,跳动的指间,舞出了极为动人的音符。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月音望着正在抚琴的兰司芩,眼前浮现出记忆中的一幕。
那时的她习琴,也是像这样的一床琴,当时一度因为久久不得要领,月音想放弃了,可百周祭已经为她作了选择,也从来没有任何人打破这个传统的先例,月音只能一直咬牙学着,但心里其实是抵触的。那天,老师为她弹奏了一曲,月光下,老师的琴音是那么的悠扬清澈,听着听着月音就哭了,那个时候的她还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原来瑶琴的声音是如此的动人,老师拉着她,温柔的告诉她,把她听哭的这床琴其实就是当年百周祭让她躁动不安的那床用千年月樱树干斫的瑶琴,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满月”。月音听着,注意到琴头那里果真还画有一个白色的满月图案。老师说她之所以每次听到这床琴的声音都会有强烈的反应,那是因为她能和这床琴有共鸣,她能感受到琴声中喜怒哀乐的情绪,其实并不是她选择了瑶琴,而是瑶琴选择了她。月音当时用挂着泪水的小花脸看着“满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她以后不会再想着放弃了….月光下,老师看着那个稚嫩的小脸庞,宠溺的摸着月音的头发……
那天回去后,月音就在自己的那床瑶琴上也模仿着画了一个白色的满月图案,还为它取了名字叫“小满月”。她想着,终有一天,她也能像她的老师一样,在月光下用那把真正的“满月”琴弹奏出最美妙的旋律。可惜,还没有等到那一天,一切的一切就都已经成为前尘往事了…….
月光下,一滴炙热的滚烫掉落了下来,还没碰触到地面,一阵风吹过,晶莹随风散开,飘向了各个角落…..
月音轻轻把手中的埙靠向了嘴边….这一夜,“不知”的悠扬曲调一直回荡在整座庙宇,琴与埙的声音碰撞交织在夜空中,把月和星都染上了一抹苦涩和不舍。
自那夜之后,月音再也没有见过兰司芩,之后他们又在人界呆了几年,经讲完了,弥勒菩萨也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月音,月音,你那只鲮鲤又在芳林仙境搞破坏了,你快去管管啊….”花涧嘟着个小嘴跑了进来,“好好,我这就去….…”月音笑着答道。
月音穿过莲池,来到了仙境中,果真,这小东西又跑来这了。回来的时候,月音经得了弥勒菩萨同意,把鲮鲤带了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家伙自从来到天界,总爱往芳林仙境跑,月音一开始以为它是不是要去土里觅食,告诉过它这里的土里没有蚁穴,她会给它准备仙果,那可比吃蚂蚁强多了。但每次小家伙吃完仙果,还是会往芳林仙境里跑,后来月音发现,它总是会跑去那片光秃秃的土里,靠着那根光秃秃的小树枝睡觉。真是奇了怪了…..劝它几次都没有用,月音也就只好随它了。在这里也好,芳林仙境灵气充沛,鲮鲤多吸点灵气,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所精进了。
看着地里睡的正香的鲮鲤,和旁边那根依然毫无变化的小树枝,月音拿出了兰司芩送她的那个画着满月图案的埙,吹起那温暖的旋律…..恍惚间,月音看到兰司芩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挂满了笑意……